莫知夢看到齊宴來了,下意識地別過臉,不願與他對視。
齊宴的視線在莫知夢的身上停留了幾秒,便上前與顧榮安夫婦問好。
「叔叔,嬸嬸,別太擔心,顧承從小福大命大,會沒事的。」
顧榮安哀嘆著點頭:「齊宴,你有心了,這麼大老遠把專家帶過來,我知道你一定費了不少力。」
「叔叔別這麼說,我一直把顧承當做自家弟弟,弟弟出了事兒,做哥哥的自然要儘力而為。」
顧榮安拍了拍他的手臂,以示感激。
齊宴又問了顧醉事情的起因結果,顧醉與他說了林曉東的事兒,他聽完也是自責:「當初是我疏忽了。」
顧醉搖了搖頭:「不是你的錯。」
齊宴嘆了口氣,沒再多說什麼,他再一次看向了莫知夢,朝她走了過去。
莫知夢絞著手指,有些不知所措。
齊宴聲色冷漠地開口:「跟我過來。」
莫知夢看了看他,倔強地站在原地:「我要陪著小郁姐姐。」
齊宴沉默了片刻,突然無奈地嘆了口氣,聲音放柔了許多:「知夢,我們一年沒見了,小叔有很多話想跟你說,這裡不太方便,你覺得呢?」
聞言,莫知夢微微咬唇,看了眼宋郁,又看了看搶救室,最終還是跟著齊宴出去了。
他們在醫院裡找了個安靜的地方。
曾經最依賴他的女孩,如今見了他,卻是連看都不願看他,齊宴心中惆悵,哪怕一年過去了,依舊不知道該拿她怎麼辦才好。
「不願叫我嗎?」
從他出現到現在,她一直在躲避他,哪怕現在也是一樣。
莫知夢鼓足了勇氣,抬眸看他,問:「你不是有話要跟我說嗎?」
齊宴皺了皺眉,不動聲色地靠近了她一步:「我幫你安排好了學校,晚點你跟我一塊回去。」
莫知夢一聽這話,頓時不高興了。
「誰讓你幫我安排學校了?你怎麼都不問問我呢?為什麼要替我做決定,你憑什麼!」
「憑我是你小叔!」齊宴語氣森冷,不容抗拒地盯著她:「知夢,我可以縱容你很多事情,但這不代表,你可以一直肆意妄為。」
莫知夢眼眶一紅,一字一句地質問他:「到底是誰在肆意妄為?你又算什麼小叔?這世上有睡自己侄女的小叔嗎?」
她最討厭他以長輩的姿態管教她,他們明明…明明已經做過最親密的事,難道他還要做她的小叔?
齊宴啞口無言,她果然因為那件事情厭惡他了。
「為什麼不說話了?你難道不該給我一個解釋嗎?」
她不想叫他小叔了,更不想做他的侄女,她想成為他的女朋友,她想名正言順地留在他身邊。
一年了,他從未說過要對她負責,他到底什麼意思!
莫知夢逼近了他,紅著眼眶大聲道:「說話呀!」
齊宴看她這般氣惱,心中更是無地自容,他捏緊了拳頭,壓抑住想將她擁入懷中訴說思念的衝動。
深呼吸了一口氣,齊宴強迫自己與她保持距離,默默地後退了兩步。
「知夢,那天晚上的事情,是小叔的錯,小叔喝多了,你原諒小叔,我們把它忘掉好不好?」
忘掉?
莫知夢笑了,原來對他來說只是酒後迷情一夜罷了,她的第一次,她最珍貴的心意,在他眼裡一文不值。
「知夢,不能原諒小叔嗎?小叔不是故意的。」
既然她無法接受他,他以後會盡量控制,他們可以慢慢來。
莫知夢內心充滿了苦澀,年僅十九歲,對情不好?」
莫知夢一瞬不瞬地看著他,良久才點了點頭,她從來沒有脫離過他的掌控不是嗎?他想讓她回去,有一千一萬種辦法,她何必忤逆他的意思,做無謂的抗爭。
見她終於答應了,齊宴重重鬆了一口氣,上前揉了揉她的秀髮,以長輩的姿態誇道:「我們知夢真乖。」
莫知夢臉上沒有笑意,面無表情地問:「我可以多留幾天嗎?」
「為什麼?」
她還是不想與他待在一起嗎?
「顧承哥哥生命垂危,我不放心小郁姐姐。」
齊宴皺了皺眉,說道:「既然如此,那就等顧承搶救結束再說吧。」
他沒有答應她,也沒有拒絕她,一切還要看顧承的情況再做定奪。
莫知夢咬了咬唇,沒有說話。
兩人一前一後地回到搶救室那邊,恰好看到李青沅的身影,齊宴本想打聲招呼,卻見他目露凶光,像是根本沒看到他們,直接朝宋郁沖了過去。
「現在你滿意了嗎?」
李青沅衝口而出就是這麼一句,把在場的所有人都給說懵了。
白栩上前拽住他的手臂:「李青沅,你說什麼呢,這又不是宋郁的錯,你怪她幹嘛!」
「那我怪誰?顧承又一次躺在搶救室里生死不知,我該怪誰啊!」李青沅一把甩開白栩,雙目赤紅地盯著宋郁,控訴道:「要不是你不要他了,他能一個人都不帶,偷偷跑去機場看你嗎?是!你母親的死他脫不了干係,你受的委屈也都是拜他所賜,可是他為你做的還不夠多嗎?當初你摔下懸崖,要不是他不顧性命地跳下去救你,還用自己的血給你解渴,你能活到現在嗎?為了你他連命都可以不要,還不夠贖罪嗎?你非得要他償命才痛快是嗎?恭喜你啊,得償所願了!」
白栩用力推了李青沅一把,怒道:「你胡說什麼呢!誰不要誰了?宋郁是想給顧總一個驚喜,你誤會了知道嘛!」
李青沅一愣:「啊?」
宋郁突然上前,抓住了李青沅的衣領:「你剛才說什麼?什麼叫用自己的血給我解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