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承所疑惑的,當天晚上得到了合理的解釋。
宋郁給他打電話的時候,已經很晚了。
「你那邊怎麼樣?」接到她的電話,顧承很是擔心。
「我一直在寧家待著,沒事。」宋郁深呼吸了一口氣,繼續說道:「蔡寧申已經被送回來了,就在大院里的內部醫院,欣冉和她爸媽一起過去了,我不太方便跟著,就留在了寧家。」
顧承輕聲安撫:「蔡寧申傷勢不重,都是皮外傷,沒什麼大問題。」
「嗯,我聽說了。」
宋郁是個很聰明的人,顧承忍不住想跟她一起分析。
「你說,韓世勛為什麼要這樣做?他圖什麼?」
宋郁沉默了一會兒,沉聲說道:「按照欣冉的意思,他的確是故意的。」
「於欣冉說什麼了?」
宋郁回想起蔡寧申的消息傳回來時,於欣冉的反應,她就心裡一陣難受。
她是那樣的痛苦、那樣的崩潰!
「她說,韓世勛是在通知她,做好接受報復的準備。」
「通知?」顧承眉頭緊皺,陷入沉思。
「對,韓世勛費了這麼大的勁,只是讓蔡寧申受了點皮外傷,他不為別的,就是想用這樣的方式通知於欣冉,他來了!」
「他果然是個瘋子!」顧承咬牙切齒:「他也不怕被上面的人盯上,如此高調,如此有恃無恐,他憑什麼?」
宋郁嘆了口氣:「欣冉的父親說,或許有人在為他保駕護航。」
顧承心裡咯噔一下,很多事情彷彿在瞬間明朗了。
韓世勛為什麼毫不畏懼地承認了所有的罪行,又為什麼能讓那麼多國外的雇傭團悄聲無息地扛著重型武器來到隆城的市中心?他們又是如何順利出境的!
這所有的謎團,一下子全解開了。
他突然想起之前沈清歡被救走的那次,他怎麼查也查不到那些雇傭團的入境信息,他們就好像是憑空出現的一樣。
寧澤朗猜想的沒有錯,有人在為韓世勛掃平障礙,能做到這些的人,必定身居高位!
是誰?又是因為什麼原因要幫他?
或許他得想得更久遠一些。
三年前,他安排了一場車禍,讓顧家長子成了植物人,這麼大的事,以顧家的能力竟然什麼都沒查到,這本來就很不對勁。
他怎麼到現在才反應過來!
「顧承,你怎麼了?」
良久沒聽到顧承的回應,宋郁開口詢問。
顧承恍惚回神:「我在想,韓世勛背後的那個人,到底是誰!」
「有頭緒嗎?」
「還沒有。」
「欣冉的父親說,把蔡寧申安頓好后,他會著手調查這件事情,到時候你可以跟他聯繫,詢問進展。」
「好。」顧承輕聲嘆息:「宋郁,你再等幾天,我這邊還有點事情,處理好了就來接你。」
宋郁應下,在這個關鍵時刻,她絕對不會給顧承添亂。
——
宋郁準備休息的時候,聽到樓下有動靜,她連忙起身查看,發現是蔡寧申被帶了回來。
她匆匆下樓:「欣冉,怎麼回事啊?老蔡不用在醫院裡嗎?」
大院里就有醫院,雖然不大,但醫療設備齊全,蔡寧申就算傷勢不重,在那邊接受治療也是最穩妥的。
於欣冉眼睛通紅,明顯在醫院裡又哭了一通。
「爸爸說還是在家裡安全。」
寧澤朗朝宋郁點了下頭,接茬:「我越想越覺得不對勁,韓世勛背後興許真有個不得了的人物,那樣的話,我誰也不能信任了,為了避免意外發生,還是把小蔡帶回來比較好,我跟醫院那邊打好招呼了,他們每天都會過來換藥的。」新筆趣閣
宋郁明白寧澤朗的良苦用心。
他怕蔡寧申在醫院反而不安全,畢竟他不確定,韓世勛背後的人到底是誰。
能幫著韓世勛瞞天過海,那人的身份絕對不簡單,難怪寧澤朗會有這樣的擔憂了。
「寧叔叔,您的顧慮是對的,只是他的情況?」
張潔瑩安撫道:「不幸中的萬幸,小蔡身上大多都是皮外傷,在家治療還是在醫院治療,差別不大。」
聞言,宋郁放了心:「那就好。」
兩名警衛員將蔡寧申抬到了樓上。
蔡寧申許是太過疲憊,人已經睡著了。
於欣冉無論如何也要陪在蔡寧申身邊,寧氏夫婦也沒勸她。
對於他們的女兒,寧氏夫婦心疼得不行,怎麼就這麼遭罪呢?這樣膽戰心驚的日子,到底什麼時候是個頭啊!
好不容易他們看到了希望,於欣冉臉上的笑容越來越多,可是一下子又出了這檔子事,彷彿在一夜之間,所有的一切都回到了最糟糕的時候。
——
於欣冉一夜未眠,第二天蔡寧申醒過來的時候,一睜眼就看到了她。
「欣冉?」
「寧申,你醒啦,感覺怎麼樣?身上疼嗎?」於欣冉說著,眼淚就不受控制地掉了下來。
蔡寧申伸手去擦,發現自己的手臂被纏滿了紗布,他這才想起來,劇組發生了爆炸,他昏迷了,之後就被送到了醫院,他在醫院醒過來一次,當時他們正準備將他送回京城。
「欣冉,別哭。」
一個男人最無奈的時候,就是無法為心愛的女孩擦拭眼淚那個瞬間。
蔡寧申輕輕嘆息:「欣冉,我沒事的。」
於欣冉握住他的手,那是唯一沒被紗布纏繞的地方。
「對不起,都怪我,都是我害了你,如果你不要管我,不要回到我的身邊,他就不會傷害你了。」
聞言,蔡寧申急了:「欣冉,你別這麼說,不是你的錯。」
「就是我的錯,是我把你害成這樣的。」
「那我也心甘情願!」蔡寧申紅著眼眶,努力回握住她的手:「欣冉,有些話我早就想跟你說了,我一直怕影響你的情緒,所以隱忍到現在。」
於欣冉眼淚啪嗒啪嗒地掉,愣愣地看著他。
「欣冉!」蔡寧申眼神堅定,說道:「我的人生如果沒有你,將索然無味,我愛你勝過愛我自己,所以無論如何,我都不會離開你的,你也不要再說是你害了我這樣的話,這麼跟你說吧,就算是因為你,我才會變成這樣,又怎麼樣呢?我甘之如飴!」
於欣冉一下子忘了哭,她遲疑地問:「你不怕嗎?韓世勛是個瘋子,他什麼都做得出來,他會殺了你的!」
「那就從現在開始,把我們在一起的每一天,都當做最後一天來過,欣冉,我不怕死,我怕的是,我到死,都等不到你的釋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