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秦文瀚的父親端著餐盤來到了他房間。
秦忠遠讓兩名保鏢出去,將餐盤放在茶几上。
秦文瀚沒發脾氣,也沒鬧騰,他捧著一本書,安靜的翻閱著,連他父親進屋,也沒多餘的反應。
秦忠遠嘆了口氣,無奈道:「過來吧,給你煮了面。」
秦文瀚看向了父親,見他穿著睡衣,將筷子整齊地斜放在碗上,他終是放下了書本,起身來到沙發旁坐下。
「吃吧,我親手煮的。」
秦文瀚沉默著端起碗,嘗了一口。
秦忠遠笑眯眯地問他:「怎麼樣?好不好吃?」
秦文瀚重重點頭,又吃了一口才說:「還是以前那個味道。」
「家裡沒豬油了,我特意熬了豬油,等凍上了再給你做的。」
「爸,辛苦了。」
「沒事,你難得回來,爸樂意給你做。」秦忠遠說完,安安靜靜地陪著他,看他吃完了面,才嘆息著說:「文瀚,你爺爺的脾氣你是知道的,他那一輩的人啊,好面子,覺得咱們這樣的家庭,要是娶個二婚的,會被人笑話。」
秦文瀚放下了碗筷:「爸,我知道您想來勸我,不必浪費時間了。」
「爸也是沒辦法,爸勸不了你爺爺,只能來勸你了,你說你到底喜歡人家什麼了,人家要對你有意思,早跟你在一起了。」
「我知道,可我就是喜歡她。」
「喜歡到就算會跟你爺爺鬧成這樣,也在所不惜?」
秦文瀚默了片刻,抬眸看向自己的父親:「爸,我記得小時候,姑姑興高采烈的帶回來一個男人,兩人情投意合,姑姑肚子里甚至已經有了那個男人的孩子,結果因為那個男人之前有過一段婚姻,爺爺便不讓他們在一起,後來,姑姑跟那個男人私奔了,爺爺派人去追,兩車追逐間,姑姑他們的車發生了車禍,那個男人當場死亡,而姑姑也身受重傷,孩子沒保住,姑姑變得鬱鬱寡歡,沒過多久便去了,您說,爺爺都害死自己的女兒了,為什麼還這麼固執?」
這是秦家人心中的一道疤,誰也不敢輕易去揭開,秦家姑姑,在最好的年華,以悲壯的方式,離開了這個人世。
秦忠遠搖了搖頭:「你只知其一,不知其二。」
秦文瀚皺眉,不明白父親這話是什麼意思。
「本來不打算告訴你的,畢竟人都沒了,說這些也沒有任何意義了,可是你竟然也找了個離過婚的,那我就跟你說道說道,當年的事情。」
秦忠遠跟秦文瀚說,秦老爺子之所以不同意他姑姑跟那個男人在一起,除了他離過婚之外,還因為那個男人好賭。
一個賭徒,好不容易認識了秦家千金,他怎麼肯輕易放過這攀龍附鳳的機會,所以兩人還沒結婚,他就讓他姑姑懷了孕,老爺子覺得這男人不是什麼好東西,又怎麼肯把唯一的女兒託付給他?
「姑姑當初不知道那個男人好賭嗎?」
「她知道,可是她已經被愛情沖昏了頭腦,而且那個男人跟她發誓,以後絕對不會賭了,你姑姑深信不疑,認定是老爺子介意他的出身。」
「爺爺沒有解釋嗎?」
「老爺子脾氣倔得很,又怎麼可能解釋,再說那男人跟你姑姑在一起那段時間,確實沒有賭,沒人知道他究竟是真的變好了,還是假的變好了,老爺子不敢賭啊,那是他唯一的女兒啊!」
秦文瀚心裡不是滋味。
「爺爺從來不說這些。」
「嘴硬嘛,他就那樣。」頓了頓,秦忠遠繼續說:「其實你爺爺看到宋郁那女孩的照片時,還說她長得漂亮,怪不得你喜歡,只是他實在接受不了離過婚這一點。」
「爸,宋郁人很好,她很善良,處處為別人著想,她是我見過最乾淨的女孩了。」
秦忠遠笑看著他:「你就這麼喜歡她?」
秦文瀚點了點頭,他對宋郁的喜歡,難以用言語表達。
「可是你爺爺不會答應的,有過前車之鑒,他現在對離過婚這幾個字非常反感,你知道的,老爺子是扛過槍的人,思想又封建,難免不講道理,事先說明啊,我不是在威脅你,我就是提醒你,別惹毛他,對你還有那位宋小姐沒什麼好處。」
「爺爺總不能做犯法的事兒吧?」
「那不會,可他隨便動動手指頭,你放在心尖兒上的那位宋小姐,恐怕就寸步難行咯。」
「爸,這對宋郁不公平!」
「這世道,哪來那麼多公平?」
秦文瀚不得不承認,父親說的是很現實的東西,他知道爺爺是個什麼樣的人,有些東西,他必須得思慮周全。
他不願宋郁在這件事情上,受一點點的傷害。
「爸,我該怎麼辦?您教教我。」
秦忠遠拍了拍他的肩膀:「現在擺在你面前的只有一條路,那就是去見你唐伯父的女兒,按照你爺爺說的做。」
「不可能!」秦文瀚當即拒絕:「我不會去見她。」
「那就待在家裡吧,就是不知道你爺爺什麼時候才會放你出去。」新筆趣閣
秦文瀚只覺得一個頭兩個大,他好像…真的沒有退路了。
秦忠遠起身,端起茶几上的托盤,朝自家兒子語重心長地說:「你好好琢磨琢磨吧,爸也幫不了你。」
看著父親離開他的房間,很快兩名保鏢又進來了,秦文瀚無奈地長嘆一聲,坐在沙發上苦惱不已。
——
宋郁昨天還想著,能不能趕在去拍荒野行動之前請師哥吃頓飯,好謝謝他上次幫她說話的事兒,下午她在練拳擊的時候,就接到了師哥的電話。
「師哥,你有空了?」
電話那端,傳來秦文瀚溫和的聲音:「嗯,我剛回江城,回家洗個澡,你等會兒能來接我嗎?」
「嗯?」
「請我吃飯啊,你不會忘了吧?」
「沒忘,但是師哥要我來接你嗎?」
師哥之前不是都來接她的嗎?雖說她也不是非要師哥接,但總覺得這話有點不對勁。
「需要你來接一下,我手受傷了,不能開車。」
「啊?你受傷了?」宋郁急問:「怎麼會受傷啊?你最近在拍戲嗎?」
宋郁能想到的,就是拍戲的時候受了傷。
秦文瀚輕笑著說:「不是,就是不小心傷的。」
在電話里,宋郁也沒多問,爽快地答應下來:「那師哥你在家等著吧,到時候我來接你。」
「嗯,好,我在家等你。」
聽到宋郁的聲音,秦文瀚只覺得,他所做的一切都是值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