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立強迫自己冷靜下來，一陣頭腦風暴后，他分析清楚了現在的局勢。

韓衛忠是個什麼樣的人，他最了解，他哪來的膽子殺人？就算說他吃了葯，在不清醒的情況下興奮殺人，也是不可能的！

陳立知道，韓衛忠沒有吃藥的習慣。

可是事情已經發生了，韓衛忠在那棟房子里，口吐白沫的死了，警方的人稍微檢查了下就說他嗑藥了，想必檢查結果也不會有什麼意外。

深知韓衛忠習性的陳立一下子就想明白了，這件事情，是有人故意栽贓陷害韓衛忠。

會是誰？韓家老三？不大可能，兄弟倆最近同仇敵愾，在籌謀著如何對付空降韓氏集團副總裁的韓世勛呢！

韓世勛！

陳立的腦海中，猛地出現一道人影，年輕的，長相俊秀的，臉上總是掛著笑意的韓家嫡長孫！

韓衛忠死了，誰會成為最受益的人？

韓衛忠是韓氏集團總裁，韓世勛的是副總裁，雖然還沒正式上任，但韓氏集團上上下下都已經通知過了，股東們也都接受了，如今總裁不在了，副總裁上位是最合適的！

十有八九，這一切都是韓世勛主導的，他根本不像表面上看起來那麼簡單！

那棟房子里，一下子死了兩個人，陳立只要一想到他在現場看到的畫面就忍不住渾身汗毛豎起，戰慄不已。

太可怕了！韓世勛太可怕了！

陳立突然想起一件事，前兩天韓衛忠無意中提起，他曾去國外見過韓世勛幾次，每次韓世勛都會把自己的女人送給他玩，他還說，他只記得那女人身上有疤，卻總想不起來那女人長什麼樣子。

或許，不是韓衛忠記憶力不好，也不是他喝多了酒不清醒，而是每一次，韓世勛都給他餵了葯！

也就是說，從幾年前，他就在謀划這一天了！

為了奪權，韓世勛弄死了那個叫沈清歡的女人，又將她的屍體送到了韓衛忠的房子里，偽裝現場，來了個死無對證！

那麼他呢？身為韓衛忠的親信，倘若他說了不該說的話，他會是什麼下場？

陳立吞咽了口唾沫，他現在怕的不是面前的警員，而是不知道身在何處的韓世勛！

韓世勛有膽子謀划這一切，想必還有后招，他根本不擔心他會在警察面前說什麼。

現在選擇權在他，他要說什麼，以後的路該怎麼走，他得想清楚！

「你說你什麼都不知道？你是韓衛忠的貼身助理，你怎麼可能不知道！到了這裡，還敢不老實！」

警員的怒喝聲再次響起，此刻的陳立，眼神已然清明。

「我真的什麼都不知道，韓衛忠也不是什麼都告訴我的，比如他每次出去應酬，都不會讓我跟著，比如他去外地或者國外出差，也是不讓我跟著的！」

事實上，韓衛忠是太信任他了，所以每次出差，都會留他在公司，以防韓家其他人趁機作妖，應酬喝酒也是，韓衛忠要求他時刻保持清醒，好做他的智囊。

「我說的都是真的，你們一查便知！」

陳立十分慶幸，好在韓衛忠足夠自私自利，從來不帶著他享受，他才能在今天找到理由為自己脫身。

審訊室的兩位警員對視了一眼，這種事情陳立確實沒必要撒謊，韓衛忠是不是做什麼事情都帶著他，他們查一下就知道了。

「韓衛忠和沈清歡的事，你什麼都不知道？」

「我……」陳立是個聰明人，他如果把自己撇得乾乾淨淨，未必能讓人信服，他好歹跟了韓衛忠這麼多年，怎麼可能真什麼都不知道！

「你都知道些什麼？老實交代！」

警員看他眼神閃躲，明顯心虛的模樣，厲聲質問。

陳立重重嘆了口氣，一臉的無奈：「我只知道，韓總在國外有個女人，或許不止一個，我不太清楚。」

韓衛忠在國外養了女人？如果陳立所言不假，倒是跟沈清歡在國外有人養對上了，再加上韓老爺子親口說了，韓衛忠一早計劃著要陷害韓世勛，這一點跟韓世勛在紐州有兩套房子，但韓世勛本人卻說他只有一套，又給對上了。

警員眯起了眼睛：「你還知道些什麼？」

「韓總私生活很亂，公司養的三位秘書，都是他的洩慾工具。」

「還有呢？」

陳立裝模作樣地想了想，繼續說：「韓總經常會避開所有人打電話，其他的我真的不知道了。」

陳立想過最壞的打算，就是韓衛忠和他的家裡，都藏著所謂的證據，倘若韓世勛真容不下他，那他到時候再反咬一口，跟他來個魚死網破也不遲。

他得再觀察觀察，萬一韓世勛只在韓衛忠的地方藏了證據，那麼等他出去后，便可以在韓世勛面前邀功，以後就在他手底下做事。

陳立很清楚，憑他曾經是韓衛忠的助理這一點，倘若他不依附韓世勛，怕是以後在國內也沒他的容身之處了，要是韓世勛為了以防萬一動了滅口的念頭，他能不能活都是個問題。

與其擔驚受怕地活著，還不如與狼共舞！

——

陳立說的每一句話，顧承和宋郁都聽到了，他們就在隔壁的監控室。

聽了陳立的話，韓衛忠的嫌疑似乎更重了。

難道他真的是沈清歡背後的人？

顧承和宋郁都是眉頭緊皺，兩人從監控室出來的時候，韓世勛剛好從另一間審訊室出來。

他穿著睡袍，腳踩拖鞋，看到他們的時候，很是不滿的哼了一聲。

韓世勛毫不避諱地朝他們走了過來。

他似笑非笑地盯著顧承：「顧總送的這份大禮，我記下了。」

顧承擰眉，明明所有的證據都指向了韓世勛，如今卻又指向了韓衛忠，偏偏韓衛忠死無對證了，這讓他不得不懷疑，是不是有個人正在下一盤大棋，而他們所有人，都是這棋盤上的棋子！

「韓總若是問心無愧，又何懼走這一遭？」

韓世勛又是一聲冷哼，明顯還在憤怒之中。

顧承突然笑了：「還未恭喜韓總。」

「恭喜我？」

「是啊，韓衛忠一死，韓總也該升職了吧。」

韓世勛眉眼一挑，似是這會兒才反應過來顧承是什麼意思。

「承顧總吉言，倘若我真的升職了，那被顧總冤枉的事兒，我就不追究了。」

顧承嘴角微揚，也不接茬，韓世勛覺得沒意思了，便帶著林曉東還有那名律師，大搖大擺地離開了警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