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浩輝滿口黑黃的臟牙,一咧嘴又可怕又噁心,宋郁直皺眉頭。
「宋小姐,這咖啡廳人是不少,但氣質像你這麼好的還真沒有,再說我是做這行的,誰最像明星,我若是分辨不出來,還怎麼挖新聞?」
張浩輝的語氣里儘是戲謔,表情更是輕佻,他那一雙眼睛,盯着宋郁上上下下地瞟,叫人反感!
宋郁眯了眯眼睛,不輕不重地嗤笑了聲:「說得有理,不過也沒必要解釋太多,反倒襯得你心虛。」
張浩輝微不可見地皺了皺眉,直覺告訴他,宋郁這女人不好糊弄。
她最開始那句話,聽起來沒什麼深意,實際上是一種試探,她就是想看看,他到底會怎麼回應她的質疑。
張浩輝自認為他回應得沒什麼毛病,按理說宋郁不可能聽出不對勁來,所以她說他心虛,又是另一種試探。
才見面不到兩分鐘,她已經試探了他兩次,像她這樣長得又漂亮又有腦子的,娛樂圈可真是不多見!
他眼珠子滴溜溜一轉,突然說:「宋小姐,節哀。」
張浩輝竟敢主動說節哀兩個字!
宋郁臉色一沉,放在桌下的手,緊緊捏成了拳頭。
「我聽說宋小姐的母親前不久去世了,這真是太不幸了。」
宋郁藏在桌下的拳頭緩緩鬆開了,張浩輝似乎是想激怒她,好提前結束這次談話嗎?
他越是這樣,越是可疑!
「聽說?」宋郁意味深長地看着他:「我既然找到你頭上來了,無論是為什麼找你,都意味着我知道你是做什麼的,對吧?」
張浩輝不知道她這話是什麼意思,只能順着她的話回答:「當然,宋小姐可是顧氏集團的總裁夫人,想知道我是誰,有什麼難的?」
宋郁諷刺:「你對我果然是挺了解的。」
「宋小姐剛才也說了,你知道我是做什麼的,那我知道宋小姐的身份也不奇怪吧?再說了,顧總都官宣了,現在還有誰不知道宋小姐是顧氏集團的總裁夫人?」
「是啊,這麼大的新聞,你跟了嗎?」
張浩輝舔著臉笑:「宋小姐不會生氣了吧?我也是沒辦法,工作需要嘛,不過宋小姐放心,宋小姐乾淨得很,完全沒黑料。」
「所以,你承認你調查過我?」
張浩輝恬不知恥地點頭:「我承認,顧總官宣后我跟過宋小姐,但那都是為了混口飯吃嘛。」
聽了張浩輝這番話,宋郁眼底笑意驟然收斂,轉而凌厲地盯着他。
張浩輝在宋郁的注視下,默默地偏頭,似乎在看服務員怎麼還沒把他的咖啡送上來。
宋郁也不着急,直至他的咖啡送上來,才緩緩開口:「那可真是奇怪了。」
奇怪?哪裏奇怪?
張浩輝隱約意識到不對勁,強行裝鎮定。
「你既然調查過我,又怎麼會不知道我母親住在安心療養院?這醫院你肯定不陌生,因為你的朋友陸遠就住在那,我母親去世那天,你還去看望過你的朋友,難道你就不會好奇,我母親究竟是哪位?又住在哪個病房嗎?」
張浩輝心裏咯噔一下,宋郁這女人,果然不好糊弄!
「宋小姐,我怎麼會不好奇呢?不過我也是後來才知道,宋小姐的母親就住在我朋友隔壁,所以我剛才跟你說節哀嘛,仔細說起來,我跟宋小姐的母親還見過幾次,我看她和善,每次見到她,都會跟她點個頭,算是打招呼了,沒想到啊,可惜……」
「是嗎?那你剛才怎麼沒說?」
「說我認識你母親?」張浩輝嘆了口氣,很是無奈:「宋小姐似乎對我有敵意?難道是因為你母親死的那天我去了那家醫院,所以宋小姐在懷疑我?」
宋郁沒說話,似乎是默認了他的猜測。
張浩輝頓時急了:「宋小姐,這麼大的罪名,可不能隨便安在我身上,我只是去看望我的朋友而已。」.
「你急什麼?我也沒說是你害死了我母親!」
張浩輝咧著嘴,連忙討饒:「宋小姐,這種話可不能隨便說啊,不瞞你,我之前接到你的電話,確實嚇了一跳,自從我知道老陸隔壁住的是你母親,我這心裏就不是滋味。」
「哦?為什麼不是滋味?」
張浩輝又是一聲嘆息:「宋小姐,你找我,應該是為了你母親的事兒吧?我張浩輝就是一市井小民,我其實膽小得很,所以先前吧,我一直想裝出一切都與我無關的假象來。」
「假象?」
「宋小姐,我想跟你說一聲對不起,你已經知道了吧,那天我去看望老陸,說了一些不該說的話。」
宋郁沒有接茬,張浩輝先前明明破綻百出,現在卻主動交代了自己所有的破綻,他是想順勢而下?
「宋小姐,我真不知道她是你母親,我去安心療養院,純粹是為了看望朋友,我不是帶着目的去的,我又怎麼會知道,那醫院裏還住着明星的母親呢?顧總官宣后,我查了下你,這才知道我做錯了事,我其實挺害怕的,所以你找到我的時候,我很慌。」
張浩輝坦白了,徹底坦白了!
倘若張浩輝不知道她母親的身份,那他在陸遠跟前說的那些話,都是無心之舉,誰又能把罪名安在他頭上!
表面上,他是在道歉,實際上,他是在為自己脫罪!
「你說你不知道?」
「我確實不知道啊!」
「你認識沈清歡嗎?」
「我認識啊。」
「你認識!」
宋郁沒想到,就連這一點,他都承認得這麼痛快。
張浩輝點頭:「是啊,我認識沈清歡,影后嘛,誰不認識啊?沈清歡剛回來那會兒,顧總去機場接她那些照片,很多還是我拍的呢!」
聽了他這話,宋郁又自嘲笑了笑,張浩輝怎麼可能承認他和沈清歡認識呢?不過是在跟她扯皮罷了。
「張浩輝,沈清歡給了你多少錢?」
「什麼錢?我倒是想跟她那樣的大明星搭上線,那我肯定不愁沒錢賺了,可惜啊。」說到這裏,張浩輝還很失落的長嘆一聲,隨即又來了精神,笑眯眯地看着宋郁:「不過我現在搭上宋小姐你了,也一樣。」
「我?」宋郁淡淡開口:「你在我這兒可賺不到錢,除非……」
一說跟錢有關的話題,張浩輝眼睛倏地亮了,半個身子都趴在了桌子上,靠近了宋郁幾分:「除非什麼?」
宋郁下意識地往後靠了靠,意有所指地開口:「除非我能從你這兒,得到我想要的信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