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如琴去世的事兒，本來沒多少人知道，方醫生實在是心痛，便跟高中時期的校長說了。

校長曾經來安心療養院看望孫如琴，正好碰見了他，因為方醫生也算是從這個學校出去后，混得比較好的學生，校長對他印象很深刻，兩人在那一次留了聯繫方式，校長時常聯繫他，關心下孫如琴的病情。

孫如琴任教的學校校長得知她去世的消息，便在多個校友群里發了弔唁，更是準備將孫如琴的照片掛上學校的圖書館，供學生瞻仰。

孫老師病逝這件事，一傳十十傳百，很快傳開了，曾經受過孫如琴教導的學生，紛紛表示要來送孫老師最後一程。

被她教過的學生，都是真心敬愛她，有些人在國外，也說要趕回來參加葬禮。

明天不知道會來多少人，總之一定會很累！

——

宋郁一整天沒吃東西了，確切來說，是昨晚到現在。

喬玉蓮一會兒讓老宅的人送來白粥，一會兒讓他們準備糕點或者簡單的小吃，東西都捧到她跟前了，可她除了搖頭，還是搖頭。

老太太實在是看不過去，帶着哭腔又求又哄，她才吞咽艱難地喝了兩三口水。

宋郁不是不肯吃，更不是枉費他人心意，她真的吃不下，沒有半點胃口，就連水，她都是小口小口的慢慢吞咽。

一個人絕望到了極致，在致命的痛苦中嘶吼掙扎，原來真的會什麼都吃不下，整個世界都好像變得虛幻不真實了。

此刻她活着，卻又不像活着。

「宋郁，天黑了，你也站一天了，回去吧，今晚好好休息，明天一早我送你過來，好不好？」

顧榮安向來不怒自威，此刻面對宋郁卻是輕聲細語，溫聲商議，就像心疼女兒的老父親。

宋郁眼睛都沒動一下，專註看着母親的遺體。

顧榮安和喬玉蓮交換了個眼神，喬玉蓮會意，挽上了宋郁的手臂：「小郁，聽你爸的話好不好？你不回去休息，身體吃不消的。」

「是啊，明天還要忙一天的，你得養足精神才是。」

宋郁還是無動於衷，顧榮安和喬玉蓮都嘆了口氣，不知道該如何是好了。

老太太年紀大了，陪着宋郁站了一下午，便被顧承扶著到邊上坐下了，堪堪休息了一個小時不到，顧承看宋郁不聽勸，上前求助了老太太。

他蹲在老太太身邊，用只有他們二人能聽到的聲音說：「奶奶，您去勸勸宋郁，讓她回家休息，今晚我來守夜。」

老太太點頭應下，撐著腿蹣跚起身，看得出來，老人家已經很累了。

她這把年紀，本就不能太操勞。

「小郁，你陪我一塊回去吧，這裏有他們守着，沒事的。」

喬玉蓮看老太太出馬了，忙說：「小郁，你看奶奶都累成什麼樣了，你不回去，她老人家肯定也不會回去的，你捨得嗎？」

這話非常有用，宋郁的視線，終於從她母親身上，挪到了老太太身上。

她張了張嘴似乎想說什麼，但她嗓子哭啞了，說不出話來。

老太太心疼得紅了眼眶，眼淚止不住地掉，她握住宋郁的手：「小郁，陪奶奶回家吧，你這樣，奶奶怎麼放心得下？」

宋郁看老太太哭，也跟着哭了，不過她總算點頭了，顧家人都鬆了口氣。

顧榮安讓喬玉蓮陪着她們回去，他和顧承留下。

喬玉蓮本也不放心這一老一少，便跟着走了。

宋郁今天肯定是要在老宅住下了，喬玉蓮將老夫人送回房間，安撫了一陣后，拿着藥箱進了宋郁房間。

宋郁坐在床沿，一動不動。

喬玉蓮嘆了口氣，拉了張椅子坐在她側面：「小郁，你站了那麼長時間，腳上的傷也不知道怎麼樣了，我給你換一下藥吧，待會兒再給你擰個毛巾擦擦身體，你也好清清爽爽地睡一覺。」

宋郁如木偶般，任由喬玉蓮照料她。

喬玉蓮動作輕柔，盡量不弄疼她，宋郁腳上的傷並未見好，白色的紗布上滿是深紅色血漬，看上去格外瘮人。

宋郁不說話，喬玉蓮也不介意，給她換好了紗布，便要去打水幫她擦身體。

豈料，她剛起身，宋郁就說話了。

「媽，讓我跟顧承離婚吧。」

宋郁的聲音啞得不行，乍一聽好像根本不是她的聲音，可房間里就她們兩個人，無疑是她說的。

喬玉蓮整個人都僵住了，她重新坐下，不知該如何繼續這個話題。

正無措的時候，老太太推門而入，她腳步很急，語氣也急：「怎麼又要離婚啊？好端端的為什麼要離婚啊？」

顯然，老太太並不知道昨晚發生了什麼事情，她知道的僅僅是宋郁的母親在昨晚不幸去世了。

老太太本來是不放心宋郁，想來陪陪她，沒想到會在門口聽到這句話。

喬玉蓮急忙起身，迎上前去扶住了顫顫巍巍的老太太。

「媽，您怎麼上來了？不是讓您好好休息嗎？」

老太太急紅了眼睛：「我要是不上來，怎麼會知道小郁要跟顧承離婚？小郁，你告訴奶奶，是不是顧承又欺負你了？」

她早就發現不對勁了，顧承今天一副做錯事的樣子，靈堂都不敢進，宋郁哭得那麼難受，他作為丈夫也不說在邊上陪着，讓她靠着。

靈堂人多，又是當着親家母遺體的面，她也不好多問。

「媽，這件事情……」

「哎呀，小郁，腳怎麼回事？你這腳上怎麼纏着紗布啊？你受傷了！」

老太太剛才着急，沒注意到宋郁的腳，這會兒看到了，喬玉蓮的話還沒說完，她便要蹲下來查看。

宋郁哪能讓她老人家下蹲啊，連忙將她扶起。

「奶奶，我沒事。」

宋郁的聲音還是沙啞的，老太太當即心疼哭了。

「包了這麼多紗布，怎麼會沒事？是顧承害的嗎？是他讓你受傷的對不對？你都傷成這樣了，還站了一整天，小郁，你何苦這樣折磨自己？」

宋郁哽咽著搖了搖頭，眼淚又不爭氣地落下：「我不是在折磨自己，我只是想守着我媽媽。」

老太太抹着眼淚，難受得說不出話來。

喬玉蓮嘆了口氣，無奈勸道：「媽，我扶您下去吧，讓小郁一個人待會兒，您想知道什麼，我跟您說。」

老太太知道她要是留在這裏問東問西，這孩子肯定又要哭狠了，她已經這麼可憐了，她捨不得她哭。

老太太是宋郁不斷妥協的軟肋，宋郁看着老太太顫顫巍巍的背影，面色複雜，眼神卻依然堅定。

【作者有話說】

知顏：「大家都好奇離不離婚，還用說？不離留着過年嗎？」顧承：「？？？不是你寫的我嗎？別人罵我就算了，你也罵？」知顏：「罵你怎麼了？我還打你呢！給我站住，狗崽子，你給我站住！」顧承：「老婆救命，老婆！」宋郁：「知知，來，拿着，用棍子打，別打疼自己的手！」嘿嘿嘿，沒錯，今日份小劇場，氣著寶貝們了吧，我幫你們打他！打顧狗是體力活，要點獎勵不過分吧？比如，票票啊~好評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