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車子在1999前停下，池歡其實也不知道她過來幹什麼。

大概就只是沒地方去。

池家已經沒了。

她自己的公寓……空了大半。

墨時謙的別墅，讓她沒有歸屬感。

安珂問道，「池小姐，需要我陪您進去嗎？」

池歡低頭解安全帶，「不用了。」

安珂也沒有強求，「1999的保安基本都是墨先生和風先生的人，如果出什麼事，您找他們就好，或者給我打電話。」

「知道了。」

1999的治安還是不錯的，她這些年沒見過出什麼事，除了上次遇見楚惜被幾個富家子調戲潑了一身的酒。

找了個僻靜的角落。

服務生走了過來，恭敬的問道，「小姐，您想喝點什麼？」

池歡百無聊賴，隨口點了個她印象中不錯的酒名。

服務生靜了靜，恭敬的笑笑，誠懇的道，「小姐，其實我們這兒也有果汁賣的，咖啡，各種飲品都有，要不要來點茶？」

池歡，「……」

「我來酒吧，是來喝果汁的？」

「其實……我們這兒也不能算是酒吧。」

池歡沒吭聲了，一言不發的看著服務生。

服務生被她盯得心裡發毛，尷尬的撓撓頭，「池小姐……上面吩咐不能賣酒給您。」

池歡，「……」

還不能賣酒給她？

池歡嫣然一笑，反倒是顯得明媚動人，「怎麼，你們經理是覺得我現在連酒都喝不起了？」

服務生的腦袋立刻搖成了撥浪鼓，「不不不，池小姐……經理說不能讓您喝太烈的酒，喝點果汁牛奶最好，您實在想喝的話，可以點度數偏低的紅酒或者葡萄酒……」

池歡抿著唇，好一會兒沒說話。

服務生小心翼翼，「池小姐……」

她垂著眸，「你去給我拿瓶葡萄酒吧。」

「您有想喝的嗎？」

「隨便。」

「哎，好的。」

不到一分鐘，服務生就把葡萄酒給她端上了桌。

池歡拿起來看一眼，斜睨著他，「你這是把最貴的給我拿上來了？你都不看新聞八卦的，不知道我最近很窮？」

這一瓶酒，沒二十萬也得十多萬。

「這個哪敢讓您出錢……您需要什麼直接跟我說就行了。」

池歡的手指摸著酒瓶的瓶身，垂眸淡淡裊裊的問道，「墨時謙跟你們說不能賣酒給我，我來了也是老闆娘的待遇？」

服務生嘿嘿的笑了笑，「那是自然的。」

「這樣……」

他還真是，周到啊。

這種小事都這麼周到，為什麼看著那些負面新聞就是無動於衷。

他甚至，都沒有開口安慰過她一句。

服務生轉過身準備離開。

池歡在他身後開口，「風行在嗎？」

「在的……但是他好像在會議室跟人談事情。」

她抿唇，「那等他談完了，你跟他說我在這裡等他吧。」

…………

她邊喝酒，邊撐著下巴發獃。

大約喝了半瓶，她往透明的玻璃杯里不緊不慢的又倒了一杯，正準備將酒瓶放下，一隻手伸到她的面前，擱下一隻杯子。

她抬起頭，正對上一張俊美而猶帶幾分妖孽的男人的臉。

風行在她的對面坐了下來。

池歡給他倒了一杯酒，「沒想到你還真的在，雖然你是真正的幕後老闆，應該也沒必要整天都待在這裡吧？」

男人眼角的尾風掃過她，懶懶散散的笑，「恰好跟人在這兒談事情，」他端起酒杯送到唇邊嘗了一口，性感的薄唇勾出似有似無的笑，「做女人還真是挺好命的。」

池歡撇嘴，「這兒整個地方都是你的，何況區區幾瓶酒。」

風行攤手，笑得隨意而輕佻，「都是我的，所以都是我請別人。」

池歡噗嗤一聲笑了出來，涼涼的道，「你想白吃白喝還不容易，只要你點頭，願意包你往你身上砸錢的富婆我保證比看上我的男人多。」

風行，「……」

他舉起酒杯，漫不經心的晃了晃，不溫不火的笑，「特意來找我，你是想追他，還是想甩了他？」

池歡，「……」

風行薄唇碰著杯沿，抬眸看著對面女人垂下去的臉龐，眉梢一挑，「難道他又要被甩了。」

這語氣，除了幸災樂禍，絕對沒有半點替兄弟難過的意思。

池歡喝了口酒，「被甩他也不會難過吧，反正他跟梁滿月分手的時候，一點難過的情緒都沒有，那還是他青梅竹馬呢，何況是我。」

「嗯，這個倒沒錯。」

話是他說出來的，可是風行想也不想的接她的話，池歡的心還是莫名的沉了沉，說不出的氣悶。

風行摸著下巴，淡淡涼涼的繼續道，「雖然不傷心，但是傷自尊，你要甩他，不太容易，」他低頭笑睨她，「難道，你是想請教我怎麼甩他的？」

「不是。」

「哦？」

池歡沒說話，繼續喝酒，而且她喝得急，差點嗆著了。

風行低低的笑出聲，輕描淡寫又無比的篤定，「原來，你愛上他了。」

池歡這次真的又被嗆著了，猛烈的咳嗽，咳得臉蛋漲紅。

她覺得風行這個男人真的是……

墨時謙是看上去的深不可測，他好似飄忽不定，可是像一雙在暗處盯著你的眼睛，不聲不響的就把你看透了。

等池歡緩過來咳嗽平復了呼吸，再想反駁，可風行那一臉似笑非笑，再反駁又太像是欲蓋彌彰，一時間有幾分說不上來的惱羞成怒。

她咬著唇，僵硬的道，「我沒有。」

風行像是選擇性失聰，漫不經心的自顧自的道，「看來我猜錯了，你來找我，不是想問我怎麼甩了他，是想問我，怎麼追他。」

池歡咬牙道，「我沒有！」

她是真的沒有。

她來的時候，其實沒有任何的想法。

或者是下意識的覺得，她來找風行，多多少少能知道點什麼。

關於他的，或者是……關於她自己的。

也可能就真的只是無處可去，想找個地方打發時間。

風行起身站了起來，抬手看了眼腕錶上的時間，「我要回公司，可以帶你一起過去……順便找他一起吃個飯。」

她撇過臉，「我不去。」

風行都懶得勸她，腳已經邁了出去，語調慵懶的低笑，「我建議你跟過去看看，在他眼裡他女人以外的女人都不是女人，可別的女人未必這麼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