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辰聞言,瞳孔微縮,眸色在夜色下,一點點的變得深邃。
但安臨月卻看出,元辰眼中並無驚訝。
「你早就知道了?」安臨月問。
元辰點頭,「猜到了。」
安臨月聞言,也沒再問,而是看着那河水,蹙眉。
事實上,她早在把脈的時候,就察覺到了唐元縣那些人並不是單純的染上了瘟疫,而可能是中了某種具有傳染性的毒。
今夜她不過是從水源這裏確定了自己的猜想罷了。
只是知道了毒源,安臨月卻並沒有覺得輕鬆。
這水裏雖然能夠查探出毒物的殘餘,卻是十分稀少,估計是被投毒已經有一段的時間了,河水具有流動性,毒性非常弱。
可是,這種毒一旦沾染了人體,就具備傳染性,所以如今的傳染源,並非是河水。
除此之外,安臨月還是覺得,那些人的脈象依舊十分的奇怪。
似乎,有什麼問題她並沒有發覺。
安臨月覺得頭疼,並沒有繼續去想,而是提議再回一趟軍營。
安臨月的提議,元辰自然不會拒絕。
於是,兩人往軍營的方向而去,直奔火頭營。
此時,幾個打水的將士才剛剛回來將水倒在水缸里。
其中一個將士不由得發起了牢騷,「你們說,咱們營地扎在水邊到底有什麼用?明明水就在旁邊,咱們卻得要大老遠的去那麼遠提水。」
「行了,別說這些了,你忘記黑狗子怎麼死的了?」有人提醒。
這話一出,其餘人都沉默,沒人再開口說話,氣氛變得沉悶起來。
等他們倒完水轉身,卻猛然發覺身後站着兩人。
女的矇著面紗,男的帶着面具,雖然兩人手中並沒有拿着武器,可是他們能夠明顯的感受到生命受到了威脅。
幾人誰都不敢說話,也不敢動。
「黑狗子怎麼死的?」安臨月開口。
顯然,幾個火頭兵的話,她聽到了。
幾個火頭兵聞言,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一臉懵。
這刺客難道喜歡聽牆角的?
「說!」元辰蹙眉,冷聲警告。
「我們說,我們說。」幾個火頭兵嚇得發抖。
「黑狗因為在軍營外打水,所以被以違反軍令為由處死了。」其中一個火頭兵開口。
「誰規定你們去上游打水的?」安臨月繼續問。
這次,火頭兵沒有再猶豫,直接開口,「是我們將軍規定的。」
「吳秉懷?」元辰問。
火頭兵連連點頭。
該問的他們也問完了,也沒有為難幾個火頭兵,直接離去。
幾個火頭兵面面相覷,一臉的不確定。
「咱們要不要報告上去?」其中一個人弱弱開口。
其他幾人也是一臉的不確定。
良久,才有一人開口,「算了吧,報告上去咱們也沒有好下場,就當什麼都不知道好了。」
「黑頭,你是不是知道些什麼?」有個火頭兵小心的問道。
叫做黑頭的火頭兵看向那人,「我什麼都不知道,記住,你們也什麼都不知道,咱們好好的在火頭營待着就行,其他不該咱們管的,咱們甭管。」
黑頭一臉的嚴肅,其餘幾人似乎被唬住了,連連點頭,表示今晚什麼都沒有發生,他們什麼都不知道。
而此時,安臨月和元辰已經安全的出了軍營。
一出軍營,安臨月便看向元辰。
「月月這樣看着本尊,莫不是想要嫁給本尊?」元辰看着安臨月,一雙眸子深沉,聲音卻透著幾分的戲謔。
「……」
安靜,只有蛐蛐聲和兩人的呼吸聲。
深呼吸口氣,安臨月才開口,「想請你幫個忙。」
安臨月其實不想求元辰,就怕元辰又來個不正經。
她是真的不想應付元辰的不正經了。
可是,現在她能夠求助的,似乎也只有元辰了。
離騷雖然現在發展起來了,但是卻並沒有來唐元縣,夜宸當初要給自己人手,自己也只要了那些,路上還折損了大半。
如今也只有求助元辰了。
原以為自己這樣開口,元辰必定要口頭上繼續佔便宜,卻不料元辰突然嚴肅起來。
「你說。」
接着,安臨月感覺到元辰的目光緊盯着自己,然後只聽得元辰開口,「你知道的,你的事情,我從不會拒絕。」
安臨月:「……」
默默地,安臨月轉過了頭,不敢與元辰對視。
甚至此時此刻,她竟是覺得,元辰說的這句話,比起之前他那些帶着調戲意味的不著調的話,還要讓她覺得壓力。
甚至於在某一瞬間,她的心跳漏了半拍。
而元辰說的也是事實,他確實從來都沒有拒絕過自己,可是就是這個事實,讓她的心被觸動。
可是,她的心中只有夜宸,又怎麼會因為別人的話而心動?
她一直以為,元辰在她心中,是那種關係比較鐵的朋友的,所以她才能夠欠元辰頗多而不覺得有絲毫的壓力。
但在這一刻,她卻是迷茫了。
對於元辰,她當真只是當朋友么?
安臨月沒有繼續深想,或者說,她不敢深想,她害怕那個答案會弄得自己不知所措。
好不容易,安臨月才穩住自己的心神,卻是不敢看向元辰。
「吳秉懷,你讓你的人幫我盯着,一有動靜請告訴我。」安臨月說出了自己的要求。
既然已經知道這次的瘟疫是下毒引起,又知道與吳秉懷有關,她自然需要查明真相。
吳秉懷不過是一個將軍,她不相信,憑他一人,會敢對百姓,對軍營下手。
她想知道,吳秉懷的身後,究竟是什麼人。
元辰看着安臨月躲避自己的模樣,一雙眸子越發深邃,卻是許久沒有回答安臨月的話。
安臨月沒有得到元辰的答案,覺得奇怪,便回頭看來。
只是才一回頭,她便正好對上了元辰那異常的深邃的紫眸。
心,在一瞬間,又漏了半拍。
安臨月甚至能夠感覺到,自己的手,微微的在顫抖。
「嗯。」元辰輕聲答應,聲音透著幾分磁性,莫名的吸引人。
而他的視線,卻始終沒有離開安臨月分毫。
安臨月被盯着,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