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來的時間裡,三人在永恆之城裡尋找這支奴隸軍團,留下的蛛絲馬跡。
除了沒死透的奴隸士兵之外,他們在其他建築物里還找到了一些物品。
比如有逆鷹紋章的塔盾背面,刻著一道一道的豎道,像是在做擊殺記錄。
「一定是殺死的大螞蟻數量。」葛瑞克舉著盾牌說道。
「確實,這裡的敵人沒那麼多。」趙肆檢查了下周圍的屍體,上面有啃噬過的痕迹:「也有可能是殺死的自己人。」
「怎麼講?」葛瑞克不知死的提問。
回答他的是海蓮娜:「人在逼入絕境,彈盡糧絕的時候,還會怎麼做?」
「你不能用問題來回答問題。」葛瑞克說道。
「彈盡糧絕的時候,人就不是人了。他們會吃同伴的肉。」趙肆說出殘酷的現實。
葛瑞克的臉垮下來:「所以……」
「所以在決定誰被吃之前,他們會打一場。輸得那個人,自然是又解渴又管飽。」趙肆手裡舉著一節斷臂,沖著葛瑞克揮了揮手。
葛瑞克頓時覺得胃裡翻江倒海,一陣陣的噁心感在襲擊喉嚨。
他最終忍不住,扶著牆壁乾嘔起來。
「要不要休息一下?」趙肆很體貼的詢問。
葛瑞克捂著嘴拚命的點頭。
三人撤出了建築物,這棟建築看起來像是個店鋪,有上下兩層,但是具體售賣什麼,已經看不出來了。
三人最終是在曠闊的街道上休息,在地上攤開了鋪蓋卷,能夠躺下來好好伸展一下肢體。
多虧了漫天的虛假星光,他們連篝火都不用升。
葛瑞克坐在自己的鋪蓋卷上,一邊摸著胸脯,一邊喘著粗氣。
趙肆笑道:「少爺,好點了嗎?」
他遞出水壺,想幫葛瑞克往下順順氣。
葛瑞克接過水壺喝了兩口涼水,打了個水嗝,說道:「謝謝,感覺好多了。」
「啊,我知道,第一次知道這種事,確實容易受不了。」趙肆笑著安慰葛瑞克。
「你為什麼不怕呢?」葛瑞克很好奇,「我都不知道你具體經歷過了什麼,怎麼會覺得這種事正常呢?」
趙肆只是笑,卻不知道該說些什麼,他看向了海蓮娜。
海蓮娜感覺到他的目光,開口說道:「他……怎麼說呢,他經歷過兩次癲火的混亂,還經過亞人和混種的戰爭。殺過很多人,見過生物有多瘋,自己也發過瘋。」
「全部都要殺死?」葛瑞克皺著眉頭,「我只是聽說過……」
「聽說和實際操作的差距,比永恆之城到黃金樹的距離都要遠。」海蓮娜笑著說道,「你才剛殺幾個淚滴和一個劍士而已。」
「我感覺這個比喻和介紹,一點都不貼切。」趙肆撇撇嘴,「其實就是習慣,等你做的事多了,習慣了就好了。沒啥道理可見,我殺過的人見過的死人,也確實要比你多很多。怎麼說呢,希望你能敬畏死亡,並且向死而生。」
趙肆現在的好心態,多虧了老翁對他的引導。
這麼說起來,還真有點想念那個有怪癖又固執的武士。明明歲數不大,卻天天向死而生,總想死在高手手裡。
最後的最後,還是沒死在巴格萊姆手裡,而是死在自己手裡了。
「整理一下戰利品吧,我們看看有沒有更多的,關於逆鷹軍團和永恆之城的故事。」趙肆先把一支火把掏出來,放在中央。
「靈火火把。」趙肆說道,「這支軍團使用過的東西,裡面是人骨,他們在探索的時候,一定是用光了火源,所以只能燒人骨頭。我敢斷定,還是他們同伴的骨頭。」
「想在這裡找到其他有骨頭的生物,想必不太簡單。」海蓮娜的語氣里有些悲傷。
「他們為啥不回去?」葛瑞克說道,「原路返回。」
「我先問個問題,這些奴隸為啥不逃跑?」趙肆問道。
葛瑞克回答:「很簡單,因為他們是奴隸。跑到哪都是奴隸,他們身上就有奴隸的烙印,其他領地的領主發現了,不是把他們丟回去,就是直接殺死。這樣能震懾其他奴隸。」
「所以他們根本沒得選,只有完成任務回去,或死在任務途中。」趙肆搖搖頭,為奴隸的悲慘命運感到惋惜。
葛瑞克看著靈火火把:「不清楚他們到底算是完成了任務,還是死在了途中。」
「如果是尋找永恆之城的話,那他們完成了任務。可要是帶神器回去,那很明顯他們沒成功。」海蓮娜說出事實,並舉起一個看起來還算完好的本子。
「我在一具屍體里發現了這個,這個當時在……屍體的肚子里。」海蓮娜把筆記本放在靈火火把邊上。
「別跟我說這個人餓到吃筆記本。」葛瑞克驚恐地指著筆記本。
趙肆看了看筆記本:「沒有,筆記本比較完整,上面沒有牙印,應該不是他吃的,而是有人塞進去的。」
葛瑞克這才放下心來,用食指和大拇指捏著筆記本封面,翻開來,辨認上面的文字:「謝天謝地,跟那些血字差不多。不過好像不是一個人寫的。」
「說實在的,這幫奴隸能寫字,就已經很不容易了。」趙肆感嘆。
「可能留下筆記的,也不是普通的奴隸。比如軍團長可能就是識字的,他也得培養一些親信。不識字,打仗也會比較麻煩。」海蓮娜解釋道。
葛瑞克贊同:「看筆記確實不像是文化程度高的。」
他念道:「嗯,這個好像還真是軍團長的記錄,上面寫著:我奉命帶領軍團去尋找傳說中的永恆之城!」
「快!繼續!」趙肆掏出自己的筆記本和筆,準備好了記錄。
那本破爛的筆記里寫著:永恆之城的傳說還不太久遠,交界地還流傳著比較詳細的傳說,我制定了一份行軍路線,打算跟著河流進入地下,安瑟爾河與希芙拉河之間,我選擇希芙拉河,那條河的地上部分看起來更明顯一些。
深入的過程比想象中的要困難,因為根本沒有路通往地下,只能沿著幼細的河水,開鑿出山洞,這就耗費了很長時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