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這樣吧!」
陳建兵檢查完最後戲份,大手一揮宣佈道:「正式殺青!」
劇組一片歡呼,回頭看蘇澤,笑罵道:「你小子現在可以滾蛋了!」
蘇澤笑笑,從開拍到殺青總共二十八天,作品完成度很高,最少自己很喜歡。
「那場羊圈自己殺自己的戲?」忍不住問道:「能不能過審?」
「到時候找找人。」陳建兵皺皺眉,回答道:「應該問題不大,到時候鏡頭虛化點,設計成夢境,盡量保留。」
蘇澤點點頭,過審這種事堪稱玄學,多少神作被逼着變成爛片,畢竟是第一部作品,希望大老爺們能手下留情。
「放心,你小子的戲少不了。」陳建兵見蘇澤磨磨唧唧,抬腿一腳道:「還不走?」
蘇澤嘿嘿一笑,時間也差不多,明天先回京城,後天飛蜀都,張紫楓那邊催好幾次了。
看着蘇澤背影,陳建兵越來越喜歡這小子,演技過硬,謙虛好學,低調內斂,哪個長輩不欣賞這種晚輩?
明明戲份殺青可以走,那邊還有劇組等著,硬生生陪到最後,這叫什麼?
給我陳建兵面子!
你敬我一尺,我敬你一丈,小子。
叔不會虧待你的!
回到京城來到工作室,孔雪聽完大致情況,見蘇澤有些暗沉的膚色道:「待會去做做SPA,過兩天還要當人家張紫楓的男朋友,必須美美噠。」
蘇澤:「……」
「演員就是這樣,一部戲接着一部戲,儘快走出角色最好。」孔雪怕蘇澤還沒適應,勸解道:「實在不行休息兩天緩緩?」
「我沒那麼矯情!」蘇澤擺擺手,戲份早就殺青,待在劇組七八天已經調整好狀態,更何況男朋友難度很低,之所以張紫楓催的急,還是想要自己過去幫她把把關。
也能理解,畢竟是轉型之作,演員遇見合適劇本真心不容易,再重視也不為過。
一個勺子殺青,剩下都是陳建兵的事,最快也要半年後才能上映,這還是快的。
演員壓戲壓兩三年不播的比比皆是,觀眾好奇為什麼看不見某某某了?
是不是退圈了?
不是演員不努力,每年辛辛苦苦三四部作品,你丫就是不播出找誰說理去!
有幾個能掐著點不斷檔無縫連接保證作品出現在觀眾面前?
綜藝除外!
這也是為什麼明星越來越多喜歡參加綜藝,賺快錢不香嗎?
頻繁在觀眾面前曝光不香嗎?
霸屏不香嗎?
上熱搜不香嗎?
頂流不香嗎?
辛辛苦苦拍影視劇圖什麼?
是不是傻!
「明天下午到?」張紫楓終於等到消息,急切道:「好好好,航班發給我,讓劇組派車接你。」
蘇澤發個羨慕表情,不愧是大女主,待遇不錯啊。
「你早點來多好。」張紫楓語音,抱怨道:「容易的都拍完,現在都是難搞的,每天累的要死。」
「發給你的劇本看沒?」
「趕緊給點專業意見啊!」
蘇澤笑了,能把紫楓妹妹逼成這樣看來的確用心了,拿齣劇本,開始幫忙分析角色。
自己雖然在大西北,但對於姐姐進度了如指掌,也多虧張紫楓每天定時定點彙報工作。
甚至發來手機錄的小視頻,讓幫忙各種扣細節扣動作,讓蘇澤有種客串副導演的錯覺?
劇中的姐姐一改過去銀屏上傳統的姐姐溫柔形象,一頭利索的短髮,堅強獨立,敢愛敢恨。
都說長姐為母,姐姐這一形象因為是女性,又不是家裏最小的孩子,往往被塑造成為弟弟或者妹妹全心付出,
成全他人犧牲自己的完美形象。
但這樣的姐姐太過於理想化,似乎失去自己的想法與慾望,很容易淪為工具人。
我的姐姐里的形象,性格塑造顛覆和突破,導演想展現一個真實有自己喜悲與想法的姐姐新女性形象。
從開始對弟弟的嫌棄厭惡,到被一些相處過程中的細節感動,到漸漸親情帶來的血濃於水的感知,再到最後要分別時的情感大爆發。
張紫楓的看點在於兩條線:一條是與弟弟間的互動,從第一次謀面到最後的難捨難分。作為有獨立思想的姐姐,面對的是一個無法擺脫的懵懂的弟弟,這個分寸如何拿捏?
另一條線是年輕女孩自我成長的蛻變和心理路程,父母去世她也是一個孩子,卻要去撫養一個素未謀面的弟弟。
這是其他同齡人都沒有的經歷,需要演出符合年齡的真實感,又要演出特殊經歷的滄桑感。
矛盾是處理角色的最大難點!
想到這裏打開一個片段,語音分析道:「就拿出車禍跟警察交流時的片段舉例,這裏微表情不錯,在眼角和嘴角都是往下撇,做出哀愁的樣子。」
「這個微表情跟你以前的那些角色有區分度,特別是笑起來的月牙眼,眼部動作有進步,值得鼓勵。」
「哼,厲害吧。」聽見蘇澤誇自己有進步,張紫楓滿血復活,一天勞累算個球。
蘇澤最強的就是細節,別說同齡人,就算很多老戲骨都望塵莫及,能得到認可張紫楓真心高興,說明演技有進步,努力沒白費。
「再說前兩天跟親戚吵架的戲。」蘇澤繼續道:「先說好的地方,演瘸腿這裏一段很生動。在跟姑姑說我不養,愛誰養誰養唄這裏,那個不在意嘲諷的笑容恰到好處。」
「先說好的?」張紫楓追問道:「不好的呢?」
「跟大伯犟嘴這個仰頭瞪眼是什麼鬼!」
蘇澤調侃道:「憤怒就只能靠仰頭瞪眼來表現了?」
「人物分析角色內心的驅動力是第一個要解構的,從小到大身為姐姐你被父母重男輕女,這個時候對於大伯的說法,僅僅是憤怒嗎?」
「怨恨有沒有?」
「再往深一點,悲涼有沒有?」
張紫楓豁然開朗,瞬間很懊悔,為什麼自己沒想到?
「你看看朱媛媛老師的表演,比如這一段。」蘇澤展示另一段視頻道:「姐姐去醫院看病倒的姑父,說出小時候在姑媽家被偷看洗澡,姑媽明顯一愣,這是大腦空白的本能表現。」
「姐姐走後,回過神拚命打姑父,但最後又是如何處理的?」
「哭着倒在男人身上。」
蘇澤分析道:「這時候內心無比複雜,既是痛恨姑父不是人,也埋怨自己沒有照顧好姐姐,宣洩完最後的一倒,彷彿也是在說自己現在只有姑父這麼一個依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