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玄站立在千軍萬馬之前,抬頭看了眼星空,又看了眼身前緊閉的宮門,依舊是一副風輕雲淡的樣子,無人知曉他內心究竟在想些什麼。
身後的將士此時都無比忐忑,洛玄越是鎮定,他們就越感到不安。
按照原本無晝大帝的安排,他們都要隨同大部隊一起,大軍壓境臨淵域邊緣,以防冥鳳王起兵造反。
然而洛玄極為強硬地要求,必須在皇都保留至少百萬級的兵力,最終無晝大帝也是默許了他的要求。
……
無晝大帝在宮門口左右徘徊,眉頭緊鎖。即便是最為親近的下人,也有數百年沒有見過他露出這種表情。
終於無晝大帝似乎下定了什麼決心,開始朝前方,一座建立在花園中,又有朦朧霧氣環繞的宮殿走去,這是帝宮中最為美麗的宮殿——煙霞殿。
煙霞殿的環境如同人間仙境,給人如夢似幻的感覺,後宮無數妃子都渴望能夠搬入這裡,但自煙霞殿建成以來,只有馨妃一人常年居住在這裡。
馨妃沒有生過皇子,可仍極受無晝大帝寵愛,據說自從她被封為皇妃後,就再也沒有除無晝大帝外的男人見過馨妃,不過世人都認為馨妃必然美若天仙,因為她是洛星月的生母。
無晝大帝走進煙霞殿,馨妃並沒有像往日一樣出來迎接他,心中頓時生出一股不詳的預感,慌忙跑進內殿。
只見馨妃正坐在床邊,靜靜地看著無晝大帝。
「你來啦。」說著,馨妃便低下了頭,輕輕撫摸自己的肚子,那裡有一個新生命即將誕生。
皇嗣的誕生,對於皇家來說是極為重要的事情,但此刻無晝大帝臉上卻沒有半點喜悅,反而極為凝重。
「外面發生的事情你都知道了吧?」
馨妃笑道:「想不知道都難,就像宮內的事情一樣。雖然帝上設下了重重法則,又不准外人靠近一步,但世上哪有不透風的牆,我懷孕十載的事,恐怕用不了多久就要天下皆知了。」
「在你剛懷上這個孩子的時候,天師便告訴我星象有所異動。當時我還不認為是這孩子的緣故,但你久久沒有產子,我也不得不開始懷疑。」
馨妃靜靜聽著。
「我原本應該偷偷讓你墮胎,可天師說,真正的禍源是你。如果是其他妃子,我斷然在第一時間動手了,可偏偏是你,我這輩子唯一愛的女子。」
馨妃起身來到無晝大帝身旁,輕輕摟住了他,道:「帝上,如果你是普通的男人,那我們一定能過地很幸福。然而你是無晝大帝,是統治臨淵域的帝皇,那就不應受兒女之情的影響。為了天下蒼生,殺了我和這個孩子吧。」
無晝大帝閉上了眼睛,道:「馨兒,二十年後,我會去找你的。」
說完,一股磅礴的星力從無晝大帝體內爆出,馨妃一瞬間便香消玉殞了。
將馨妃摟入懷中,無晝大帝的右手放在了她的肚子上,一股星力由內而外釋放,肚中的嬰孩同樣沒有了生息。
……
星空之上,「幽煌」的光輝在一點點減弱,似乎預示著它沒能成功吞噬「黑淵龍帝」。
洛玄抬頭仰望,難得露出了不安的神情,「幽煌」看似在衰落,但「黑淵龍帝」的星辰也沒有重新生成,沒有辦法判斷是預兆真的破滅了,還是星象本身已經結束。
「嚴格監視皇都的一舉一動,任何可疑的人都直接殺死,不需要向我請示。」洛玄對身後眾將士說道。
幾位高等將領相視一眼,在對方的眼神中看到相同的想法後,都紛紛下跪接旨。
原本洛玄並沒有直接調動他們的資格,但這段時間宮中已經傳出無晝大帝會讓洛玄提前繼位的消息,他們不敢在這時得罪洛玄。
「去執行任務吧。」
等將士全部退去,洛玄身邊冒出了一縷黑煙,接著它快速化為一個黑袍老者。
「沒想到太子殿下還未登基,便打算使用我們的力量。」老者陰森森地說道。
洛玄沒將老者有些嘲諷意味的話放在心上,道:「父皇,既然已經賦予了我這一權限,那自然已經做好了讓我繼位的萬全準備,如果不好好使用,那多少是辜負了父皇的一片心意。」
「呵呵,不知太子殿下,想讓我們做些什麼?」
「對你們『帝國之眼』來說,只是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罷了。」
老者露出了極為難看的笑容,如果真的是小事,洛玄定不會使用他們,他越是這麼說,意味著這件事越為棘手。
「從上兩個月到今天為止,以及接下來兩個月內,在臨淵域出生的嬰兒,不論是什麼身份,全部殺掉,一個也不准放過。」
……
夕霧城,城主府頂層。
莊緒看著星辰數量逐漸減少,也清楚星象即將結束。
「聖羽貓,你上次是不是說過,星象所預示的災難,在二十年內不會發生?」
聖羽貓道:「沒錯,你最好在二十年內趕緊逃離臨淵域。不過話說回來,我倒是有些期待,到時候如果你還在這的話,是不是能對這造成什麼重大的影響。」
「那你是有些高看我了,我不認為自己有這個能力,也沒有什麼興趣。」
「現在這麼說,到時候是否會牽扯其中,可真不一定能由你來決定。」
……
接下來,皇都由傳來了新的命令,暗炎城、夕霧城這些遠離黑淵與皇都的城市解除封鎖了,其它地區則會延續一個月的封鎖。
「主人,接下來該如何行動?」李忠請示道。
莊緒道:「你們原定的計劃是什麼?」
「原地休整一周後,前往冥湖城。」
「那就按照你們的計劃來,接下來暫時把我忘記了,如果我有什麼命令,會親自去聯繫你。」
「是!」
隨後,莊緒跟在李忠身後走了下來,在外人看來,只是有些驚訝李忠讓莊緒獨自一人跟在他身邊,細想一下這也很好理解,莊緒在新兵中表現十分突出,會得到李忠的單獨指點實屬正常。
無人知曉二者之間的上下級關係已經發生了對調。
……
當晚,新的恐懼開始籠罩臨淵域,無數嬰兒悄無聲息地死去,人們都認為這是「幽煌」帶來的災厄,殊不知這是人禍而非天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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