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山洞不大，但容兩人倒是足夠，洞裏也沒有別的東西，只有一些零散的石頭。

宋止鈺將她放在最大的一塊石頭上，讓她坐在石頭上。

然後他脫掉外裳，鋪在地上，欲將謝蔚然扶來坐下。

「你這是做什麼。」謝蔚然看着他這般行徑，有些無奈：「我又不是那般精貴嬌氣的人，你用不着這般。」

「先坐下吧。」宋止鈺執意如此：「地面潮濕，還是墊一層比較妥當。」

如今寒冬朔朔，冷得人牙齒打顫，他脫掉外裳，恐怕不能禦寒。

「我坐石頭上就好，你快穿上，若是著了涼，聆兒定是會揪着我算賬。」謝蔚然不太能承受他的好意。

當然，若今日是徐懌年，她定是會欣然接受，並且精貴嬌氣，可如今人不對，她知曉什麼該做，什麼不該做。

「咱們得撐到他們來救我們才是。」宋止鈺一反往日冷清性子，將她挪到地上坐着，並將外裳的多餘部分遮在她的腿上。

做完這一切，他便在一旁的石頭上坐了下來，沉默不語。

山洞裏很安靜，外邊兒刮著風，二人心思各異。

謝蔚然心情複雜，她和宋止鈺不太熟悉，雖說有幼年時的情誼在，但到底許久不見了，她也並非那等不諳世事的天真少女，故而二人之間的氣氛有些尷尬。

宋止鈺卻忽然挑起了話頭：「許多年不見，沒想到你性子還是不變。」

謝蔚然笑了笑：「江山易改本性難移。可我也沒有再欺負你了，你該慶幸才是。」

幼時，她性子跋扈，就愛逮著遇家的表公子欺負。

而宋止鈺寄人籬下，並不敢與她交惡，只能隱忍不發。可令他詫異的是，她雖欺負他，可到底是小打小鬧，未曾動過真格，且不準旁人動他一根汗毛，護犢子護得厲害。

他比她年長好幾歲，在謝蔚然還是個七八歲的奶娃娃時，他已經是個十來歲的小大人了。

二人勉強說是青梅竹馬，也不為過。

「抱歉。」宋止鈺看着她，外頭的雪都比不得他眉目的清冷之意，他眼眸黑白分明，劍眉明朗，面容輪廓乾淨利落。

謝蔚然看着他，卻沒有半分旖旎之心，她聞言，問：「抱歉什麼？」

男子輕嘲：「我並不會正骨之術，恐怕要委屈你再等等了。」

謝蔚然笑了笑：「不礙事，若是不動，便沒有疼得特別厲害。」

宋止鈺不敢離開，此地偏僻，且又是野外，他若是離開了，說不定會有什麼意外發生。

山洞裏視線不比外頭光亮明暢，宋止鈺定定的看着少女，眼中是不知名的情緒在翻湧。

她一身紅衣更襯得她烏髻雪膚，明艷動人，烏黑的眸子狡黠靈動，唇紅齒白，顧盼生輝。

謝蔚然想了想，問他：「你怎麼突然想起要來京城了？」

宋止鈺莞爾：「除了探親，還是為了明年的春闈做準備。」

少女恍然大悟，是了，春闈將在明年二月拉開序幕，不少才子從各地趕來，就是為了明年春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