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在策馬行駛了大半路程的地方停了下來。

在路邊的茶樓落座，優哉游哉的等著後邊兒的人。

遇聲額上起了密密麻麻的細汗，他猛灌了一杯茶水，潤了潤嗓子。遂，他又看着徐懌年，微眯着眼，道：「徐大將軍真是厲害，令人甘拜下風啊。」

徐懌年轉頭看他，面色平靜：「這甘拜下風，是誠心的，還是違心的？想必，遇公子心裏有數。」

遇聲爽朗一笑：「大家心裏都有數，不礙事，不礙事。」

徐懌年沒有接話，他端著茶杯，輕輕抿了兩口。

遇聲不動聲色的打量着他。

徐懌年今日著交領藍袍，內襯茶白貼里，腰系玄色鑲玉絛環，頭戴玄玉飛鶴冠，眉目硬朗，膚色深沉，面部線條肅殺，黑眸沉沉，裏頭似是蘊著無數殺機，鼻子高挺，唇瓣略厚寬大。

這完完全全就是沒腦子的武夫，粗鄙又木訥，謝粲到底喜歡他什麼？

遇聲百思不得其解。

「看夠了么？」徐懌年猝不及防的看着他的眼睛，扯了扯嘴角：「遇公子，可有比出自己的不足？」

遇聲反應過來，冷笑一聲：「不足？我樣貌、家世統統為上乘，與你比，有何不足？徐大將軍應當說反了吧？」

他忽然微眯着眼，看着杯中茶水，斂了眼底的不悅：「我好像記得，徐大將軍是庶出罷？」

徐懌年看着他，黑眸深沉窺不出其中情緒：「是庶出。可惜了，粲粲就是對我這樣的武夫、庶出情有獨鍾，對樣貌、家世都上乘的遇公子，好像沒什麼興趣。」

遇聲簡直要咬碎一口牙去，他沒想到，看上去寡言木訥的徐懌年竟是這般能言善辯。

「徐大將軍這幅模樣，不知謝粲可有見過？你在人前這般能說會道，在謝粲面前就裝作木訥老實，可是將謝粲騙得厲害！」

徐懌年竟笑出聲來：「居然被你說中了，遇公子當真是能人，連這都能猜中。」

遇聲險些嘔出一口血來：「你這是認下了？瞧我非得在謝粲面前將你偽善的面具撕下來！讓她好好看看你究竟是什麼東西！」

男人睨了他一眼，眼底帶着薄薄的輕蔑之色：「拭目以待，希望遇公子不要讓在下失望。」

他這輕飄飄的態度更是惹火了遇聲，恨不能拍桌而起，將他按在地上揍一頓。

不過。

遇聲看着他厚實的體格，暫且忍耐了下來。

「不過我想。」遇聲忽然改變了策略：「徐大將軍的勁敵，貌似不是我，而是衛蓮真罷？」

徐懌年瞥了他一眼，不欲接話。

遇聲臉色僵了僵，不過他還是忍住欲爆發的脾氣，繼續說道：「難道我說得不對嗎？」

男人依舊不搭話。

遇聲不依不饒，還想再糾纏。

「等等。」徐懌年伸手，阻止了他開口，沉聲道：「不對勁，有馬蹄聲。」

遇聲一愣，旋即不屑道：「有就有唄，說明謝粲他們追上來了。」

「不。」徐懌年嗖的一聲站了起來，他看向大道，聲音愈發冷厲：「是三匹馬，且馬蹄聲慌亂不明，馬兒已達到極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