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九輕撫着她皺在一起的眉頭，說：「如非必要，我絕對不會參與其中。」

「九哥，我都被你搞糊塗了。」秦荷坐直了身子，問：「你教雲皓這麼多，難道不是為了以後做打算？」

「是有這個原因，但更多的，只是想讓他懂得更多一點。」燕九很清楚皇位是如何艱辛，當年皇帝登上這帝位，就不知道付出了多少的努力。

秦荷沉思著，很快，就明白了過來，她說：「你是為了未來做打算？」

「對。」燕九輕點着她的鼻子，誇讚道：「小荷真聰明，未來的事情，誰又說得准呢，別說……他能在那個位子上多少年，就說雲舒，她真的不想讓雲皓和雲曦兩個人得到應有的尊榮嗎？」

秦荷沉默了下來，她很清楚，雲舒從剛生下孩子時的絕決，到現在見着孩子一天一天的長大，她的心思，也開始動搖了，就說這次去京都，雲舒也開始動搖了，不再像從前那樣，堅決的不見。

「若是有朝一日，她改了主意，我們必定會被人劃到雲皓的這一方，甚至，還會有人懷疑我們的動機。」燕九知道秦荷聰明，只用稍加提醒，她就能想明白。

「到時候，我們不想爭，也不得不加入。」秦荷苦笑着，她深吸了一口氣，靠在燕九的懷裏，聽着他強而有力的心跳聲：「九哥，我是不是給你惹麻煩了？」..

當年要不是她幫着雲舒逃出來，又將龍鳳胎的存在給藏了起來，現在，他們依舊能夠獨善其身。

「傻丫頭。」燕九親了親她光潔的額頭。

「哼。」秦荷抬頭，搖了搖額頭，失聲笑道：「我已經是四個孩子的娘了，哪裏還是丫頭了？」

燕九認真打量着她，哪怕是四個孩子的娘了，她的眉眼一如從前，就算是眼尾的褶子都是這般的好看，他道：「在我心裏，永遠是丫頭，那個讓人心疼的小丫頭。」

他到現在還記得最初見到那個瘦的跟豆芽菜似的小丫頭，卻又勇敢無比的保護了受傷的他。

秦荷抿唇笑着，歲月給她增添了溫柔，笑起來的時候，愈發的韻味十足，她笑着問：「等我成老太婆了，還是丫頭？到時候你孫女和曾孫女，豈不是要笑話你個糟老頭子，連人都分不清了？」

「怎會，除了你，還有誰能成為我的丫頭？」燕九撩起她的長發說：「到時候我要告訴孫女和曾孫女，她們的祖母，曾祖母以前是一個瘦的跟豆芽菜似的小丫頭。」

「那你這不是敗壞我的形象嗎？」秦荷偏頭，不滿的說：「那我就要告訴她們，她們的祖父，曾祖父是我從山上撿來的。」

「撿個王爺，現在是你夫君，多劃算。」

「不行，萬一她們以為山上有夫君撿可怎麼辦？」

「我們的孫女，能有這麼笨？」

「……」

秦荷夫妻兩個人從嚴肅而沉重的話題，瞬間轉移到了未來孫女會不會學她，去山上撿夫君的事情了。

一個月的時間，轉瞬即過，這個新年，哪怕沒有團圓，可秦荷依舊很高興，爹娘說了，會在京都呆到夏日再離開。

這麼說來，等她們到京都的時候，就能見着爹娘了。

秦荷日日期盼著那一日的到來。

「師父，我會好好學習的醫術的。」雲曦依依不捨的看着秦荷，她也想去京都。

「好，等回來，我要檢查。」秦荷和雲曦說了不少話，又叮囑雲舒，若是有事，就去找夕照，這一次夕照不會跟着她們一塊回京都。

「好。」雲舒她們三個送走秦荷等人，雲曦拉着雲舒的手：「娘，我們什麼時候才能去京都啊？」

「以後，總能去的。」雲舒望着京都的方向，視線落在一旁的雲皓身上問：「皓兒，你，想去嗎？」

「娘，我不想。」雲皓回答著：「外面風大，我們回屋吧。」雲皓替雲舒攏了攏身上的披風，這會正月里，風沙大的很。

雲舒深深的看着雲皓，最終什麼也沒有說，知子莫若母，雲皓嘴上說不想去京都，可眼神里的嚮往，卻是藏不住的。

京都。

秦荷回到府里，沒見着爹娘，直奔秦府，見着爹娘的時候，她直接撲到了方翠英的懷裏：「娘，我可想死你了。」

「呸呸呸。」方翠英啐著口水：「什麼死不死的，你這丫頭，都是四個孩子的娘了，能不能說點吉利話？」

「娘。」秦荷哭笑不得，滿腔的思念，這會被方翠英的話，給攪的沒了，她看到一旁的秦蘭，抱着秦蘭的胳膊道：「姐，我可真心疼你。」

秦蘭打趣的說：「你不是心疼，是羨慕吧？羨慕我天天能聽着娘的挨罵聲？」

「姐姐，那怎麼能是挨罵呢，那都是娘的愛，對吧？」秦荷有一種回到從前的感覺，哪怕現在當娘了，在父母的面前，她依舊是孩子。

一家團圓，自是其樂融融。

燕九要進宮面聖，秦荷則是好奇兒媳婦，燕書煜陪着燕九一塊進宮，秦荷等不及，直接就去了江湖酒肆。

「娘，這就是嫂子開的酒肆？可真好看。」燕書玥一雙眼睛四處打亮着，進了京都之後，她才發現，京都那叫一個熱鬧繁華啊，不像奉北，風沙大就算了，那街轉來轉去，她閉着眼睛都知道哪裏有什麼鋪子了。

京都就不一樣了，這吃的喝的，格外的新鮮。

「你這不是廢話？大哥的眼光還能低了？」燕書寧最崇拜的除了爹，就是大哥了。

「哼。」燕書玥別過臉，不理他，直接就奔二樓去了，蹦蹦跳跳的她，撞著人了，差點沒摔下樓。

「小心。」吳瑕忙扶住燕書玥，擔心的蹲了下來：「小妹妹，你沒事吧？」

「沒事沒事。」燕書玥非常規矩的道歉道：「對不起，我剛剛撞著姐姐了。」

吳瑕瞧着她的眉眼有些熟悉，更加覺得親切了，她道：「小姑娘，你是來吃飯嗎？在哪個包廂，我送你過去？」

小姑娘瞧著年紀不大。

「對啊，姐姐，你能給我們找一個靠窗戶的包廂嗎？最好能看着外面的。」燕書玥咧嘴笑着，露出小虎牙道：「我們第一次來京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