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爹，你怎麼還沒睡？」

嘟嘟迷糊的揉着眼睛：「我想尿尿。」

「等會。」

高飛將嘟嘟抱了起來，將夜壺拿了過來：「晚上睡覺之前，少喝水。」

「方姨做的湯好喝。」

嘟嘟方便完了之後，打着哈欠道：「方姨燉的雞湯，可好喝了。」

「小饞貓，就想着吃。」

高飛颳了刮他的鼻子，道：「快睡吧。」

「爹爹。」

嘟嘟整個人鑽到他的懷裏，閉着眼睛睡覺：「如果方姨是我娘親就好了。」

嘟嘟迷糊的聲音響起，高飛的手落在他嬌嫩的臉蛋上，看着他曾經的白髮，慢慢冒出了黑頭髮，他的腦海里，也浮現出一個狼狽女子的身影。

那日他將獵物照例送到宋家，回來的路上，就見到方小蓮被包福給擋住了。

原本這事和他沒有半點關係，誰叫他聽力好，方小蓮的字字拒絕，還有包福的得寸進尺，全部都被他聽在了耳中，直到方小蓮滾落下來，高飛才出手相救。

她長得很好看，小家碧玉的美，哪怕狼狽的時候，依舊十分有禮貌，她的身上帶着淡淡的桂花香，她就像是天邊的雲朵，根本不是他能高攀的。

後來萬安寺的事情，他恰巧碰上，悄悄追了上去，能把她救下來，他覺得自己很厲害了。

就算太陽打西邊出來，高飛都不敢想，他和方小蓮能有在一起的可能。

嘟嘟的病，方小蓮出現在他的生活中，照顧嘟嘟的時候，時常讓他覺得恍惚極了。

「方家要的是一個疼方小蓮的女婿，不是一個豪門貴公子。」

這兩天，高飛的腦海里一直回想着這句話，甚至悄悄去了方家的木匠鋪子，他只要努力掙錢，也能讓方小蓮幸福的吧？

「這是什麼？」

胡郎中看着桌上的碎銀子和一些銀票。

「這是我的全部家當。」高飛有些不好意思地道：「我以前打獵掙的錢，還有做小工掙的錢，除了給嘟嘟看病的之外，都在這裏，一共是六十一兩。」

「你這是幹什麼？」胡郎中有些明白他的意思了，他看着眼前的傻小子問：「這是想通了？」

「我，我想試試。」

高飛抿著唇道：「如果這門親事能成，我以後就是拼了命，也會讓方姑娘過得高興。」

「所以，這六十一兩，是你的誠意？」胡郎中第一次做媒，還是第一回見人直接將所有家當都掏出來的呢。

「是。」高飛有些底氣不足。

胡郎中拿着銀子道：「行了，這事我替你辦了，成不成的，就看你了。」

當天胡郎中就帶着秦荷一塊，上方家的門了。

「提親？」

方小蓮瞪圓了眼珠子，聽到秦荷的話，她甚至沒反應過來是怎麼一回事。

「對，高飛向你提親，你可不知道，高飛把他的所有家當都拿出來了，說是他的誠意。」秦荷一邊說一邊觀察著方小蓮的表情，她嘖嘖嘆道：「高飛也太窮了，全部家當才六十一兩。」

「他帶嘟嘟看病，居無定所的，這些銀錢不少。」方小蓮下意識地替高飛說話。

「可哪有人提親，才這麼點銀子的？」

秦荷故意這般說道：「小蓮姐，我覺得是不是太寒酸了一點？」

「不寒酸。」方小蓮搖頭，連想也沒想地說道：「他願意把所有的錢拿來提親，是不是代表着他很重視我？」

方小蓮的臉上，浮上紅暈，眼底透著女兒家的嬌羞。

「小蓮姐，那你是答應了？」秦荷看她這模樣，哪裏還能不知道她的意思，她道：「看來，很快我就能改口叫他姐夫了。」

「小荷。」

方小蓮紅著臉。

「很快，舅母就會來問你了。」

秦荷也不打趣她了，生怕把方小蓮說怕了。

「小蓮。」

柳氏的聲音響起，她的聲音里都透著高興：「小蓮，好消息，天大的好消息。」

一旁的秦荷掩嘴輕笑。

方小蓮紅著臉，「娘。」

「小蓮，高飛向你提親了，雖然錢少了點，不過不要緊，我們看中的也不是他的錢，看中的是他這個人，只要他對你好，我這心裏啊，就放心。」

柳氏拉着她的手道：「小蓮，這麼好的人，你可不能再錯過了吧？」

「娘，我……」方小蓮緊張得連話都說不利索了，她的手緊抓着衣袖，明明都已經是三個孩子的娘，卻依舊心跳得厲害。

「我要問問他到時候是住在京城，還是去別的地方。」

柳氏風風火火地又走了。

方小蓮獃獃地坐在那裏：「小荷，不好，我還沒問孩子們呢。」

「娘，我們都同意。」

黃莉和黃秀帶着黃招娣一塊，異口同聲地說着。

「你們……」方小蓮看着不知道什麼時候跑進來的三個姑娘。

「娘，你的日子過得夠苦的了，我覺得高叔叔能照顧好你。」黃莉年紀最大，她跟在綉坊里，時常跟那些綉娘們在一塊，她年紀不大，卻是最心疼娘的。

「對啊，高叔叔是好人。」黃秀認真地說着，她覺得娘不該一直孤單一個人。

黃招娣高興地拍手：「我有弟弟了。」

方小蓮將三個孩子都攬在懷裏：「莉兒，秀兒，招娣，你們都是娘的寶貝。」

「那當然，就算以後娘生了孩子，可不許偏心。」黃莉立刻說着。

母女四個笑笑鬧鬧的，秦荷也終於是放下心來，回去的路上，她感慨的道：「小蓮姐的親事，終於有着落了。」

每逢過節的時候，方小蓮都是一個人，孤孤單單的，就連她看了，都覺得心疼，替方小蓮不值，小蓮姐這麼好，怎麼就不能找一個疼她愛她的人了？

「你這手鐲哪來的?」

胡郎中突然盯着她手腕上的鐲子。

「這個？」

秦荷揚起手，瑩白的手鐲在陽光下，煜煜生輝，她顯擺道：「這是溫姨送給我的，怎麼樣，好看吧。」

胡郎中的目光仔仔細細地盯着那個鐲子，喃喃道：「好看。」

「師父，這鐲子不會有什麼故事吧？」秦荷後知後覺的反應過來，不然的話，師父怎麼反應這麼大呢，她不解地偏頭：「可是，溫姨說是首飾鋪子買的。」

胡郎中看着那鐲子，道：「這是我送給小婉的。」

秦荷震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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