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無爭和顧長安聞言,皆是一怔。
初五睜大了一雙藍眸,一眨不眨地看著她。
晏傾袖下的手微微收攏,認真思忖起了此事是否可行。
「你是被這一路風雪凍傻了嗎?」顧長安回過神來,起身便要伸手去探秦灼的額頭。
顧公子覺著自己每次被秦灼叫過來商量事情的時候,光是聽她說話都會折壽。
「先前不是說好了,你是假裝答應皇帝去北漠和親,一到北境就立馬翻臉不認人嗎?」顧長安道:「你現在又要去北漠王庭殺北漠王,萬一你要是回不來,那本公子這一路誑了那麼多當官的,還不得被他們大卸八塊、死無葬身之地啊?」
謝無爭也道:「阿灼,去北漠王庭殺北漠王這事非同小可,咱們還是再想想別的辦法吧。謝家舅父和謝家從前的家將幕僚都在趕來北明城的路上,這大興天下的千鈞重擔,本也不該讓你一個姑娘家獨自扛……」
「如今形勢嚴峻,即便等到他們來,也難以用現下北境的這點人馬同北境二十萬大軍抗衡。」秦灼這樣說著,其實心中主意已定,「而且我不是一個人扛,不還有你們在嗎?」
「可是……」''謝無爭心裡清楚地很,阿灼說的是實情。
哪怕現在天降帥才也難以改變劣勢。
秦灼本就頂著和親的名頭離京的,如今到了北明城,再接著和親之名進入北漠王庭,出其不意殺了北漠王,確實是眼下最好的辦法。
只是,太過危險。
稍有不慎,秦灼若是沒能殺了北漠王,她就只有死路一條,到時北漠還會以此為由攻打大興。
「別可是了。」秦灼差不多能猜到無爭心裡在擔心什麼,只是做大事,哪有不危險的?
她上輩子不知死裡逃生多少回,人說富貴險中求,同樣的,還有個說法叫做:險中求勝。
但現在顧長安和謝無爭明顯都是擔憂多過其他。
秦灼沉吟片刻,才再次開口道:「今日北明城城外來劫我的人,是馮飛翼,他帶來了白衣山莊三百餘人。」
她把馮飛翼原本打算劫走和親公主,召集天下英雄齊聚北明城抵抗北漠的事說了。
而後,又繼續道:「我一個人去殺北漠王,你們不放心也是應當的。但這次與我同去的,還有白衣山莊三百多名武林高手啊!」
謝無爭聞言,不由得側目看向晏傾。
他看後者沒說話,也不反對,一時也沒再言語。
顧長安從前混跡紈絝子弟堆里,不曾入過江湖,也聽過白衣山莊的名號,聽到這裡,不由得仔細地想了想。
片刻后。
顧公子開口對秦灼道:「其實你自己早就想好了,也打算跟我們商量是吧?」
還真是。
但秦灼不能直說啊,這要是直說了,顧公子還不得當場氣炸毛。
她眸色微動,立即用了一記禍水東引:「是晏傾問我有什麼良策,我才這麼一說。反正事兒基本是就這樣了,至於一應事宜該如何分工,咱們還得好好商量啊。」
後面的話顧長安都沒聽進去。
他就聽見了『是晏傾』怎麼怎麼的,當即對晏傾怒目而視,「你看看、你看看!秦灼現在這個不要命的樣子,都是你慣的!」
晏傾也不反駁,面色如常道:「我倒是覺得以和親之名去北漠王庭殺北漠王此舉出其不意,是為上策。」
「本公子沒聽錯吧?」顧長安拿摺扇拍了一下謝無爭的肩膀,難以置通道:「晏傾說秦灼那個去送死的法子是上策?」
「顧兄。」謝無爭伸手拉著顧長安重新坐下,輕聲同他道:「顧兄稍安勿躁,孤雲這樣說自有他的道理。」
顧長安沒好氣道:「孤雲孤雲,你的孤雲說什麼都有理!」
他說完這話,才忽然想起什麼一般,「本公子怎麼忘了你跟晏傾有一腿,肯定順著他的話說啊!」
明明方才謝無爭也覺得秦灼這個法子不妥的。
晏傾一開口,這人就倒戈了。
簡直離譜!
謝無爭聞言,一時間呆若木雞。
過了好一會兒,他才回過神來,連忙開口解釋道:「顧公子誤會了,我同孤雲……」
「別說你同晏傾怎麼怎麼樣了,本公子這會兒實在沒心思聽。」顧長安是個心急的,直接開口打斷道:「還是趕緊勸勸秦灼,讓她別去送死,這才是眼下最要緊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