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位老師！」

「你們準備一下，安排一下，我去一趟仙王殿！」

與眾人交談片刻，葉寒便開口道。

千古州，仙王殿。

葉寒來時，仙王殿同樣破敗。

並無多少弟子，也能看到屍骨遍地，死掉的恐怕更多。

能看到修羅的屍體，看到仙人的屍體。

好在，九大至尊倒還有人活著。

葉寒降臨仙王巔前方，感受落寞景象，不禁嘆息。

大殿被打開。

一名老者，白髮白須，從殿中走了出來。

看到葉寒的一剎那，他的臉上便浮現出了驚喜和欣慰。

「葉寒！」

老者聲音微顫，蒼老而渾濁的眸子亮起，如看到自家榮耀歸來的後輩一般。

「大至尊！」

葉寒來到老者身側，面容含笑。

「我回來了！」

葉寒輕聲道。

「一別數年，如隔一世！」

大至尊感慨，感應著葉寒深不可測的氣息，笑得更開心。

不一會兒，又有幾道身影接連出現。

二至尊、三至尊、六至尊。

三名老者邁步而來，看向葉寒的時候，同樣是笑容滿面。

他們皆一生未娶，膝下無子。

當年卻義無反顧站在葉寒的背後。

葉寒，在這幾位老人的心中，便如自家驚艷的後輩，寄託著他們的希望。

「四至尊、五至尊……他們呢？」

葉寒環顧八方，而後色變，低聲開口道。

「他們……。」

「已經去了。」

大至尊無奈而嘆息。

葉寒的雙拳，狠狠攢動。

「是誰？」

葉寒低沉道。

「修羅！」

大至尊無奈吐出兩個字。

修羅！

死於修羅手中。

昔日仙王殿九大至尊太上長老，八至尊被當初的仙王殿主帝開所殺。

其他的幾大至尊，時至今日也只剩下了眼前的四位。

縱然這四位的氣息都非常混亂，並不穩固。

他們皆已踏入仙輪之境，但在葉寒的感應中，體內的仙輪似乎都因戰鬥而被打得殘缺。

否則，憑仙輪之境的境界，壽命早已超越百萬年以上，怎麼可能出現這般垂垂老態？

「修羅族，該死！！！」

葉寒心中的憤怒與殺意，再也無法壓抑，無法掩蓋。

無人能明白葉寒此刻的悲憤。

時過境遷，葉寒站在了更高的領域，甚至在仙界都已擁有葯帝的身份，都已是仙皇之境的仙人，距離仙帝也差不了太多。

他所見過的對手，所遇到的強者，皆無比可怕，與那些強者相比，仙王殿九大至尊太上長老的實力低微而不堪，早已不算什麼。

但，九大至尊太上長老，依舊是葉寒心中是最尊敬的長輩，幾乎等同於李浮屠和霸無神兩位老師。

當年的他，還不曾得到不死天棺，加入仙王殿，若非九大至尊太上長老的庇佑，恐怕會有真正隕落的危險。

如今從仙界歸來，葉寒要引渡斗戰道宮，也要引渡九大至尊太上長老。

可歸來時，卻只能看到眼前的四人。

「生老病死，人之常情！」

大至尊壓抑著一抹悲傷，輕聲開口。

葉寒靜靜站在此間，略微閉上眼眸。

同樣的話，數年前在仙界中，楚幼詩也曾經說過。

他想到了母親姬如雪，想到了李浮屠和霸無神。

他們最高興的，不是自己擁有多強大的實力與境界，僅僅是自己消失數年之後，從仙界歸來，能看到自己，能團聚的那一刻。

人間疾苦，死去太多人，所幸自己回歸時，斗戰道宮還在。

自己是幸運的，可這偌大的人間，又有多少生靈妻離子散，家人離去？

不要當父母、老師需要自己時，除了淚水，便只能無能咆哮，不要等回首過去時，除了遺憾與蹉跎，一無所有。

恍惚間，葉寒彷彿明白了一切。

「原以為我葉寒兩世為人，已明白諸般道理。」

「可如今才明白，這麼多年，是我太一意孤行。」

葉寒喃喃。

前世也好，今生也罷，葉寒從不認為自己是一個好人。

他自忖，自己從來都不是悲天憫人的聖者，不是普度眾生的佛祖。

兩世為人，一路踏天而行，只求隨心所欲，只求心安，只有保護身邊人。

當此次回歸，見人間如赤土億萬里，當眼前只剩下四大至尊，連四至尊、五至尊、七至尊……等人的最後一面都沒能見到。

葉寒終於懂了，覆巢之下無完卵，皮之不存毛將焉附。

若人間消失，若仙界消失。

斗戰道宮又如何能夠保全自身？

「時不我待，只爭朝夕！」

驀然，葉寒雙瞳爆睜。

眸光向天，意志洶湧，貫穿八極宇內。

他邁出一步，錚然之間，頭頂九道劍氣沖霄，億萬道劍氣繁衍而出，貫穿九天十地。

浩瀚的武道意志，無敵而堅定的劍意，剎那溝通諸天。

一念之間，劍壓十九州。

十九州無數生靈同時一震，皆仰首望天，浮現驚容。

一片又一片染血的大地深處，一處又一處被修羅霸佔的古地皆被劍氣所壓。

砰砰砰……！

一片片大地中，出現了砰鳴，出現了慘叫與絕望。

諸多隱匿在十九州中的修羅，身軀砰然炸開，修羅血四濺，通通喪命。

無窮無盡的劍氣，如變成了一座劍陣。

這座劍陣充斥十九州，蔓延十九州之外，蔓延天外戰場無盡的時空之中。

劍氣越來越多，越來越璀璨。

嗡！！！

葉寒體內，嗡鳴顫音響徹。

這一刻，葉寒體內，一直無法引動而出的第十道先天劍氣出世。

十劍絕世，劍意瀰漫人間。

類似的場面在無數的星辰之上、世界之內發生。

其他種族無任何影響，唯有這數年間不斷從靈山中衝出，隱匿於諸天萬界中的修羅族，皆無所遁形，被劍氣所斬，身軀炸裂，仙魂炸裂為虛無。

葉寒的意志在傳遞，在攀升。

足足半個時辰過去。

當諸天中無數的修羅被全部鎮殺的一瞬間，葉寒的魂海轟隆一震。

此刻，他的仙魂終於達到了仙帝六重之境。

「人間之行，只為引渡！」

「誰知遇到修羅之劫，今日一念導致，意志爆發，瞬息蛻變。」

「大約……這便是修鍊。」

葉寒意志激蕩，目光堅定，雙瞳之內似乎多了幾分昔日未曾有過的信念。

冥冥之中，似乎有諸多的感悟誕生，讓他對於天地大道，對於無上仙道，有了新的認知。

這般認知，幫他將頭頂那一扇無形的通天之門，進一步打開，直通絕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