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允冽小聲對裴元軒說：「在如何哄女孩子開心這方面，你倒是很擅長，看來心思都用在這上面了，沒用在工作上。」

「……」裴元軒啞然，欲哭無淚地張了張嘴。

誰能告訴他，大人這是在表揚他，還是在損他？

他這麼貼心地準備了這些，還把功勞給了大人。就是想着，自己失誤收了個間諜進來，雖然大人沒有過多責備他，但是他心裏慚愧。

所以才精細為大人做了這些，想要表現表現。

難道大人不該開開心心地拍着他的肩膀，直接表揚他做得很不錯嗎？

大人的心思，真是比女人的心思還要難以捉摸啊！

顏千意轉身看向二人，「帶我去見見雲暮吧。」

裴元軒連忙走上前，「夫人，這邊請。」

顏千意上前挽住穆允冽的手臂，「一會兒讓我單獨進去和他聊，可以嗎？你們在的話，他說話可能放不開。」

穆允冽點頭同意了。

裴元軒的家裏有地下室。

審訊室就在地下室里。

到了鐵門外，穆允冽和裴元軒停住了腳步。

顏千意推開門走了進去。

穆允冽問裴元軒：「把雲暮收拾好了嗎？」

他不想讓顏千意看見自己殘忍的一面。

裴元軒說：「大人放心，雲暮身上沒有血，根本也沒對他用過酷刑。」

「那就好。」穆允冽忘記了，昨天他看見雲暮時，身上的確沒有血。

只是他的記憶中，每一個被審訊的人，身上都不可能是完好的。

所以他下意識以為雲暮也不例外。

裴元軒說：「不過，他絕食，一心求死，現在的狀況也不太好。」

穆允冽眉頭已經，「你怎麼不早說！」

「沒……沒來得及說。」

審訊室里，雲暮聽見開門聲后，無力道：「裴副官還是不要在我身上浪費時間了。」

「雲暮，是我。」

聽出了是顏千意的聲音，雲暮怔了下。

想要抬頭看去，但餓得渾身沒有力氣。

索性繼續垂著頭，反正也沒臉面對顏千意。

顏千意走到雲暮的面前，「我們聊聊吧。」

雲暮猶豫了一下，聲音沙啞地開口道：「沒什麼好聊的，這下面潮濕，不適合孕婦久留，你趕緊走吧。」

「朋友一場，難道你就沒有想對我說的嗎？」顏千意問。

雲暮無力地笑了下，「我的確欺騙了你們，沒什麼可以為自己辯解的。」

辯解只會顯得他更加的不堪。

顏千意說道：「你只是沒有告訴我們，你的身份而已，並沒有欺騙我們的感情。」

聞言，雲暮微微一怔，努力抬起沉重的頭，終於看向了顏千意，「知道了我是間諜，你不恨我嗎？」

顏千意看着他蒼白憔悴的臉色搖了搖頭，「不恨。」

「為什麼？你不是最痛恨被朋友背叛嗎？」

「你並沒有背叛我，因為你沒有做出傷害我的事。我說了，你只是沒有告訴我們你的是身份而已。」

「謝謝你的理解，但他們……不會像你這麼想。」

顏千意把旁邊椅子拖過來，坐在雲暮的面前，「小光會怎麼想我不知道，但是初嫿根本就不在乎你的身份，她在乎的只有你這個人。」

「是在總指揮會讓你來說服我吧？初嫿是不是也已經知道了？」

昨天下午穆允冽離開之前就說了，只給他二十四小時的時間。

今天果然就帶着顏千意來了。

接下來，初嫿是不是就會出現了？

「不是阿冽讓我來的，是我主動提出要來。而初嫿，她早就知道你是間諜，只是不知道你在這裏。」

雲暮點了點頭，「她果然是知道了。」

顏千意詫異，「你知道她早在懷疑你？」

「恩。」雲暮無力地點了下頭，「之前她拉着我陪她練習特殊能力，催眠了我。等我清醒過來時，看她臉色不對勁，就問她，問了我什麼問題。」

說着，雲暮無奈地笑了下，「你猜她怎麼說的？」

「她說什麼？」

「她說，她問了我喜歡的人是誰，我回答喜歡的人是你。當時我就知道她撒謊了，但我沒有否認。」

「難怪她總說你喜歡我。」顏千意總算明白了，「那個傻丫頭，我和子瑜都看了出來，你喜歡她，只有她自己不知道。」

雲暮說：「當時我就猜到了，她既然對我撒謊，說明我在被催眠的時候，已經說出了自己的秘密身份。」

顏千意說：「她告訴我，當時你話只說了一半，就被她打斷了，她不敢繼續聽下去。

雖然她一直懷疑你是間諜，但也沒有告訴過任何人，甚至在你面前還假裝不知道。

如果不是你這次失蹤了，她來找我想辦法。你的這個秘密她會永遠為你保守着。

所以雲暮，不僅我不恨你，初嫿也一樣。她甚至一直都在保護你。」

雲暮慚愧道：「初嫿很善良，是我配不上她。」

顏千意問：「所以你才拒絕了她？」

「我們的身份有着雲泥之別，不合適。」

「雲暮，愛情沒有高低貴賤之分，初嫿她喜歡你，只要能和你在一起，她就會幸福開心，你的拒絕，反而是傷害了她，並不是為她好。」

「就算我答應了她，能給她的也只是短暫的快樂。我根本就沒有能力保護好她，她如果真和我在一起，只會被我連累。」

顏千意嘆了口氣，終於說出自己今天的來意，「你現在還有選擇的機會，只要把你知道的都說出來，阿冽他不會為難你，我可以我保證，他已經答應了我，絕不會食言！」

「總指揮官是一個言而有信的人，他也對我承諾過，我相信他說的。」

「那你為什麼還不肯說？」

「我……咳咳咳……」雲暮咳了幾聲，眼神變得渙散，似乎已經徹底沒了說話的力氣。

顏千意來時已經觀察了他。

從外表上看，他沒有受傷，身體虛弱應該是長期沒有進食的原因。

所以他這是餓得沒有力氣了。

「裴副官竟然不給你飯吃？我先去給你拿點吃的來。」

顏千意起身就要出去，心裏疑惑，昨晚她明明聽見那個男人說給雲暮送營養液，怎麼還會餓成這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