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禮貌嗎？

竟然要我的一根骨頭，你不知道骷髏的每一根骨頭，都很重要嗎。

塔納沉默了一會，靈魂之火微微顫抖，散發着委屈的情緒。

他就直勾勾的「盯」著許夜，彷彿在說，你如果不收回剛才那句話，你就是在欺負我一個低階的骷髏。

「咳咳……」許夜扯著臉皮笑了笑，摘下帽子，「首先恭喜您死亡，塔納先生，我以為您不在意自己的骨頭。」

「怎麼可能不在意！」

「那可是骨頭，骷髏最重要的骨頭！」

塔納提高了聲音，兩條胳膊在空中揮舞著，就像是個小孩。

因為重新邁入死亡，連性格都回到了最初第一世時候嘛？還是說，這本來就是祂的真實性格。

「好吧，那我就換一個。」

許夜正要說出自己的想法，塔納就打斷了他的話，直接道：「我知道哪件禁忌物適合你了。」

說罷，塔納打開自己的天靈蓋，從裏面鼓搗了一會，掏出了一串由黑色麻繩編織的，覆蓋着三個拇指大小骷髏頭組成的鈴鐺。

「這是什麼？」許夜微微抬眉，詫異道。

塔納將鈴鐺扔給了許夜，哼聲道：「招魂鈴，當你用靈氣，搖響鈴鐺的時候，就能召集方圓一公里內的所有亡魂，為你所用，當然，能否召集，也看你的實力。」

「這是件c級的禁忌物，副作用則是，你的意識如果不堅定，肉身會當場碎裂，被同化為亡魂，而後死去。」

「為什麼要給我這個？」許夜好奇道。

小骷髏嘆口氣道：「我看到不久的將來，大量的亡魂，飄蕩在流亡之地的上空，看到了鮮血和殘骸，遍地都是。」

「別問我為什麼能感知到，我遊走在生和死之間，能提前預知到一些死亡。」

第四重夢境帶來的母巢戰爭嘛。

許夜握着手中的鈴鐺，心中卻是沉甸甸的。

「感謝您的慷慨，不過，您是否知道，關於聖杯的事情？」

小骷髏活動了下指關節，道：「每位真神在自己能力範圍內，都是無敵的存在，我已經很久沒見過幻境主宰了，祂的所作所為，並不是現在的我能看透的。」

「畢竟，我現在只是一隻白骨骷髏，諸神的協議對我約束太大了。」

許夜點了點頭，又問：「諸神的協議，到底是什麼？」

小骷髏搖搖頭，迷糊道：「我忘了，只模糊記得一點，因為天道的不穩定甚至扭曲，諸神們利用自己的力量，創造了一些規矩，或者說，是規則。」

「你可以簡單的將諸神協議，理解成一部分天道，它是真神合力施展的規則，將天道屏蔽了一部分，只是，這份協議，我忘了去了哪裏。」

「當然，可能這也是協議一部分內容。」

「你還有什麼問題嗎？」

許夜搖搖頭，心道，並不是自己想問什麼，你就知道什麼，而是你知道什麼，才能告訴我什麼。

「我得去輪迴轉世，維持這一狀態，並不能太久，不知道下次，會重生成什麼，期待我們下一次的相遇。」

小骷髏合上了自己的腦殼，雙手負背，邁著那看似骨質疏鬆的一身骨頭，慢悠悠地朝着白骨教堂，踱步而去。

「你不是還欠我一個人情嗎，要不，給我一根骨頭唄。」

許夜的聲音幽幽傳來。

小骷髏的身形一頓，緊接着，以七十邁的速度，頭也不回閃身進了白骨教堂，關上了大門。

許夜摸了摸鼻子。

不就是一根骨頭嗎，我又不是拿來熬骨頭湯。

不過，白骨骷髏是祂最原始的狀態，這身體上的骨頭，應該都帶有神的烙印，也許能有起死回生的效果，可惜拿不到呢。

隨着白骨教堂大門的關閉，四周的天空，如同拉上了帷幕，一點一點，消失在許夜的視野里。

蒙特大廈，三十層，靈堂的棺材之中。

許夜緩緩睜開了眼睛。

「果然真神的力量，遠超半神，死神在這麼脆弱的情況下，都能開闢獨立的空間，而且還能將招魂鈴送過來。」

「將事情往簡單的方向想，死神現在處於正常的狀態，但豐收母神和母巢，很可能已經被自身的序列天賦污染了。」

「其他的真神，是否也有污染？」

「為什麼幻境主宰確定，機械大帝是可以信任的？」

「機械大帝是有什麼特殊的嗎？」

「而且，為什麼會造成污染，連神靈都抗拒不了的污染。」

片刻后，許夜將剛才的事情，通過傳音，告訴了匪爺和愛麗絲，在兩個都不是人的傢伙驚嘆的同時，門開了。

許夜聽到了腳步聲，旋即，被他放置在外面的一塊拇指大小的血肉，透過羊頭的縫隙，便「看」到了來人。

先是輪迴主教走了進來，緊接着是有些心驚膽戰的秦煙花，再往後，則是護道者羅恩。

秦煙花小心翼翼打量著四周，當看到棺材的時候，尤其是，當看到棺材上方擺放着的黑白照片的時候，心裏咯噔了一聲，僵硬轉身。

「你沒得選擇。」羅恩面無表情道，手裏捏著自己的眼珠子，模樣詭異。

「要麼死，要麼選擇死婚，如果你選擇死，我們的儀式，雖說會推遲一段時間，能成為吾主的代言人，是你的榮幸，你應該心懷感恩，主主宰著生死，從此以後，你也會超越生死。」

他一邊說着，一邊流下了眼淚。

秦煙花張了張嘴：「我的意思是，這人太丑了，能不能換一個，比如說……」

她的眼神，在主教大人和羅恩之間來回移動，最後咬咬牙，停在了羅恩的身上。

「比如說，你。」

主教大人愣了一下，瞪大綠豆眼睛，不敢置信的看着秦煙花的選擇。

你為什麼選擇羅恩大人？

無論以外貌還是物種來說，你都應該選擇我啊。

我到底輸在了哪裏！

羅恩平靜道：「如果可以，我願意成為死神大人走出輪迴的軀體，但很可惜，我的身體並不適合。」

「開始吧，吉時已到。」

「不要耽擱了。」

羅恩轉頭，看了失魂落魄的主教一眼，對着他點點頭。

主教有些失落的點點頭，示意自己明白儀式的過程。

秦煙花這邊的儀式，需要他這個序列6來見證，否則儀式不會成功。

我看見，便存在。

這是很多儀式的關鍵，需要有一個見證者，比如許夜之前經歷的暗墮之主投影降臨的儀式，他自己就是見證者。

「我去操控其他的屍體，來完成和其他女人的配對。」

「這具屍體，不用操控，等儀式開始，會自動納入吾主的氣息。」

囑咐好一切后，羅恩離開了房間。

陰森和寒氣，瀰漫在整個寬大的靈堂，窗戶旁的風鈴，叮噹作響。

「好了，你……」

主教伸手，正要讓秦煙花過去站在棺材邊上，卻見對方嗖的一聲，就跑了過去，一臉忌憚的看着自己。

憑……憑什麼？

輪迴主教臉皮抽搐。

我就那麼難看嗎？

他一甩袖袍，從懷裏，取出了秦煙花的黑白照，和道格的黑白照，放在了一起。

隨後，他對着棺材鞠躬，開啟了棺材。

嘎吱——

厚重的棺材板掀開，露出了裏面的「屍體」，一股油然而生的威壓，充斥在房間內。

主教大人看到了許夜，看到了許夜的外貌，但在幻境主宰能力的影響下，在他的潛意識裏，這就是道格。

「將你指尖的鮮血，滴在他的身上。」

秦煙花聞言，深吸一口氣。

她知道，許夜那小子，一定已經進來了，對方是個言而有信的人，她從孟城飛那裏，聽過很多他對許夜的評價。

滴答！

用匕首割破了指尖，一滴鮮血，落在了屍體的臉上。

接下來要怎麼做呢？

就在許夜思索著，該如何辦的時候，他的身體，似乎被某種神秘的力量操控，騰的一下，整個人直接從棺材裏跳了起來。

這是死神的氣息。

不過現在，哪怕完成儀式，祂也不會歸來了，因為，死神已經被自己親手送入了輪迴。

許夜察覺到，雖然這股氣息會控制住自己，但只要一個念頭，就可以掙脫。

「各位注意，儀式馬上要開始了，三分鐘后，我們開始行動。」耳麥里，傳來艾薇好聽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