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活下去，我就會死去，我死去，我就會活下去。」

「這很像，某種畸變，但並非來自於第二人格，第二人格影響不了真神，甚至連一些強大的古聖，只要自身意志力足夠，都能抹殺第二人格。」

死神緩緩抬頭，眼裡鬼火閃爍。

「但是，天道變了，一切都變了，有些污染，來自於序列天賦。」

……神靈的污染，來自序列天賦……許夜暗暗震驚，對方一句話，就透露出了很多有用的信息。

這句話和幽暗女神交代給大媽的，不謀而合。

注意某些序列天賦。

序列天賦被污染，一旦生靈擁有了這些序列天賦，所以就會被污染嗎，這些序列天賦，在初期不會顯現出來，但越往後，副作用越明顯。

忽然，許夜像是想通了某一點。

死神的護道者羅恩，陰影者索菲婭，背叛者阿托斯，這三位神級的生靈，似乎都降低了自己的序列等級，是因為前面的序列，被污染了嗎？

如果這樣一來，整個世界，豈不是要完蛋？

每次的進階，都是一次賭博，誰能知道下一個序列天賦有沒有被污染，而這種來自序列天賦的污染，到達了序列4以後，對生靈的影響會越來越強烈。

當你成神的那一刻，你就不再是你。

「有什麼辦法，能解決這些序列天賦的問題？」許夜下意識急促問道。

「沒有辦法，也許有辦法，但我已經忘記了，也許我跟你說的，又是假的呢，一切都被操控，一切都能被篡改，就連幻境主宰那等擅長逃跑的存在，也會隕落。」

「活著真累。」

「還不如死了算了……死了更累……」

喂喂喂，你堂堂一個神靈，為什麼跟個996上班族一樣，這麼愛抱怨啊。

不過話又說回來，從幻境主宰和幽暗女神的話，結合來看。

不要相信豐收母神！

難道說，豐收母神已經徹底被污染了，但和對方接觸下來，似乎並沒有陷入瘋狂，反而很有目的。

神靈的污染根源，來自於哪裡？

最高的那位？

紅月？或者最初造物主？

許夜問出了自己的困惑，然而，一臉喪氣滿滿的死神塔納，根本不知道，忘記了一切。

這傢伙，到底是怎麼成神的。

「我不知道啊……」死神晃動著腦袋，「我依稀記得，我出生於最低級的骸骨骷髏一族，那應該是我的第一世，我天生膽小，骨質疏鬆，只能在族裡種地，骨頭老化了，就找死去的骷髏接上。」

「也不知道怎麼回事，我的壽命十分悠久，熬死了族裡大部分的天才，不知不覺，就走到了這一步。」

「哎。」

祂嘆了口氣。

許夜覺得，對方有些凡爾賽。

死神的靈魂之火平靜了下來，淡淡道：「總之，你殺了新生的我吧，我無法和外界溝通，雖然能引誘其他人來殺我，但他們都殺不了我。」

「單單神威，就不是他們能夠抵抗的，唯有瀆神者，能夠無視一切神威。」

「羅恩他，也不行，而且我根本沒將儀式透露給他們，但他們偏偏知道了，我懷疑，我做了什麼讓我自己不知道的事情。」

聽起來很繞口和複雜，但許夜心裡瞭然。

「時間不多了，開始吧。」

許夜張了張嘴：「那要怎麼殺了您，直接攻擊……」

話到一半，許夜毫不猶豫地沖向了對方，速度之快，幾乎一個念頭間，就來到了對方的身邊。

黑刀從腰際劃過，鋒利的刀芒，直刺對方的眼眶。

死神讚歎道：「不愧是狡猾的瀆神者，和你的歷代先輩一樣。」

死神張開了嘴巴，尖銳有些發黃的牙齒，一口咬在了黑刀之上，呢喃道：「我的牙齒，是全身最堅固的地方，你對付我，只能使用瀆神者的能力，其餘的力量，在我的這片空間里會被剝奪，這是屬於我的神之領域，當然現在不會開啟。」

「好了，真的要開始了。」

「殺死新生的我，讓我再度墮入輪迴吧，我需要更多的時間，去洗去被污染的序列天賦。」

死神塔納的話音剛落，他張開嘴巴，身體後退，放開了對新生力量的壓制，五臟六腑開始重新生出，屁股一條條如織毛衣一般出現，繼而覆蓋住了全身。

但在皮膚的表面，還有一層燃燒著黑色火焰的紋理，形成一道鎧甲，覆蓋在他的身上。

剛剛還是骷髏模樣的死神，如今變成了一個下巴寬厚，面容有些剛硬，但臉部皮膚白皙的中年人。

「哈哈哈！」

「出來了！」

「我出來了！！」

「殺殺殺！」

「誰都不能阻止本座輪迴新生，本座乃是死神，吾掌控生死輪迴！」

尖銳和誇張的嗓音，出現在白骨教堂內部，一瞬間，一股狂暴的氣息，朝著許夜撲面而來。

嗖！

死神出現在許夜的頭頂上方，全身往下俯衝，有些殘破而恐怖帶血的鐮刀，猛然壓了下去。

整個教堂為之一頓，緊接著，附近的白骨座椅，盡皆炸碎。

性格變化這麼大嗎？

砰！

巨大的塵埃伴隨著爆炸聲衝天而起，死神裂開嘴巴，興奮的看著被劈裂成兩半的數十段的許夜。

只是，他的笑容還沒徹底綻放，那些血肉便重新聚集在一起，形成了許夜。

「這威力，不夠呢。」

「你沒吃飯嗎？」

「一個瘋狂的死神，渴望新生，所以根本不是死神，真正的死神，是不會渴望新生的，因為生和死，對死神來說，都是平等的。」

許夜叩了叩帽子，將情緒調整到嘲諷的狀態。

對方在狂嘯之中，似乎想讓自己感到恐懼，那種變態而誇張的笑容與肢體動作，像極了偽裝成小丑的殺人狂魔。

「你不是神，你只是污染的產物。」

死神的笑容愈發大聲，他拖動鐮刀，刀刃碰觸在地面，濺起火星，而後猛然掄了起來，壓了下去。

蹬蹬蹬！

許夜依靠著自身的靈敏，和對方碰撞著。

對方沒太多的技巧。

雖然在沒有渦旋的加持下，力量比我要強悍，但我的靈活度，完全能夠碾壓對方。

雙方碰撞。

火花四濺。

然而，許夜卻是在對方的空檔，給死神身上，留下了諸多傷痕。

不對！

哪裡不對？

「他的傷口，在恢復，他的體力是無限的，而我的體力，在被損耗！」

「我雖然傷到了他，但和他接觸的過程中，哪怕只是靈氣的碰撞，他都能奪走我的體力和靈氣，用以恢復他自身的傷口。」

「這樣下去，我遲早會力竭而敗。」

「看上去很瘋狂，其實也沒那麼瘋狂嘛。」

「你要玩持久戰，但我可不行……」

嗖！

一根觸手燃燒著熊熊烈火，從手臂上飛躥了出去，在觸手之上，又分裂出了數百道觸手，像是一張鋪天蓋地的大網。

死神凝眸，或是翻滾，或是跳躍，不斷躲避觸手的攻擊，他看到了觸手上，隱藏在火焰下一張張長滿利齒的嘴巴。

剛才他被稍微碰觸了一下，沒被火焰燒傷，反倒是被這些嘴巴，撕扯走了體內的能量。

利用觸手，和對方拉開了距離后，許夜眉頭微動。

「果然，這些觸手上的嘴巴，能快速掠奪能量，但除非我直接困住對方，否則，對方那古怪的鐮刀，和我的觸手碰撞，應該是對方奪走我的能量。」

自己的觸手，還有待開發。

而且這是克制詭異的。

許夜站在了教堂的最外側，和對方拉開了百米的安全距離。

他已經不打算近戰了。

他正了正帽子。

嘴角上揚，右手手腕抬起，啪的一下，打了個響指。

「接受死亡的宣判吧。」

「嗖！」

自死神的背後，雲長庚畸變種猛然從一張皮的狀態，鼓脹了起來。

這是剛才，許夜在第一次突然進攻對方的時候，就在對方咬住黑刀的瞬間，往對方背後，貼上的人皮。

雲長庚背後，一根根骨刺融入到自己的身體里，而後從修長的手指上冒了出來。

呲拉——

瞬間，貫穿了死神的全身。

咔咔咔！

就在許夜鬆了口氣的時候，突兀的，自他的背後，響起了陣陣骨頭堆疊的聲響，一根根骨頭飛快組建，死神的身影，再度出現。

死神拿起鐮刀，架在了許夜的脖子上，鋒利的刀刃劃過動脈，一股特殊的毒氣，入侵他的身軀，這是為了防止他分裂，附帶的劇毒。

「你憑什麼認為，我是用本尊在跟你玩？」

「這裡到處都是骨頭，我很容易製造我的分身。」

死神的笑容綻放。

突然，黑色的刀尖從他的額頭冒了出來，讓他渾身一顫。

此刻，站在白骨教堂外面一百米的地方，許夜的身影緩緩出現，伸出一根觸手，觸手上纏著黑刀，穿越百米的距離，刺穿了對方的腦顱。

紅月下，風沙中，許夜一根食指飄浮在空中，輕輕頂了頂帽檐。

側著身體，餘光看向對方：

「你憑什麼認為，我的本尊進去教堂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