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日上午。
許夜舒舒服服地洗了個澡,滿頭濕漉漉地從浴室里赤腳地走了出來。
晶瑩的水珠順着柔韌的髮絲,順着堅毅的下頜,從下巴處滴落在地。
站在鏡子前,隨手取過一條毛巾,擦拭著頭髮。
而在鏡子的角落裏,一隻鏡中靈正瑟瑟發抖蹲著。
因為許夜將整棟樓里所有的鏡子都撤走了,只留下自家這一枚,以至於鏡中靈只能呆在這裏,不時還會被吸兩口。
但,就是不弄死它。
匪爺把它當成了充電樁,雖然能量很少,對方也很抵觸和恐懼,但強扭的瓜,它解渴啊。
擦乾頭髮,穿上褲子,光着膀子,推開房門。
卻見一個曼妙的身影,正坐在自家的沙發上,修長圓潤的黑絲美腿,擱在茶几上,笑吟吟地盯着許夜。
轉身、關門、床上衣服。
許夜再度出現,一臉無語:「何黎姐,你下次進來之前,能不能先敲門啊,我要是全身都光着怎麼辦。」
何黎咯咯咯地笑了起來:「就你那玩意,姐一天能見好幾根,誰稀罕啊,而且我今天出門前已經敲門了啊,只是你沒聽到。」
呵呵……許夜無語一笑,大姐,你敲你自己家的門,我怎麼可能聽到。
而且,我才剛成年啊,為什麼要聽你一大早說這些。
只不過,他眼中閃過一絲隱晦的擔憂,如果按照心臟模擬的未來那條時間線走,估計下午,隊長他們就會對承映兒動手,而後讓何黎假裝對方。
哎……
許夜心知肚明,但又不好說什麼。
「行了,我等會還有事要忙,不跟你貧嘴了。」何黎站了起來,從手腕上的空間鐲里,取出了一個盒子。
打開。
裏面是一隻棕黑色瞳孔的眼球。
眼球的表面,已經結晶化,反射著一道幽幽光芒,瞳孔無神,但明顯能感受得到一股暖意。
「這是……」許夜不明所以。
何黎睫毛垂下,有些傷感地看着眼球:「老鄭的遺物,已經鑒定好了,級別達到了C級,是輔助性的禁忌物,名為【目光】,催動后,能夠驅散寒冷、邪惡,凈化一些詛咒、毒物。」
「如果對準敵人,則為讓敵人感到來自長輩一般的壓力,削減敵人的力量。」
「這一隻給你,還有一隻,派人去送到前線給周野了。」
許夜心頭滿是悲傷,但依舊有些驚訝:「不是說,C級的禁忌物,我們還不能使用嗎?」
何黎解釋道:「一般情況是不能越級使用,但也有特殊的,比如猩紅之眼,比如這眼珠子,因為是老鄭的遺物,所以不會傷害到自己人,隊長覺得,還是給你們比較好。」
許夜訥訥地接了過來。
「你不要有心理負擔,禁忌物本就是用來使用的,老鄭如果知道,自己死後還能對你們有幫助,肯定高興地得多喝十碗酒。」
「我走了。」
說完,何黎直接從窗口跳了下去。
望着遠去的婀娜背影,許夜臉上的笑意,這才沉了下來。
今天不用模擬,就能知道,晚上絕對會發生大事,而且涉及到的強者,大概率都是序列6,甚至序列5。
可惜,愛麗絲還沒復甦,否則今晚自己就有把握多了。
沒去思索繁雜的線索,他明白,哪怕他認真的想了,敵人也會通過某種手段,讓他忽略重要的節點。
按照正常的情況,下個月,夜靈市就會爆炸了。
越接近事情發生點,模擬出來的真相,越可靠,也更不同意被干擾。
……
下午四點多。
許夜穿好一身花費了五百塊錢購買的西裝,將大黑傘和眼球放置在掛在脖子上的低級儲物戒指內。
至於【新手不能死】和【最後的嘆息】,則是一左一右,分別插在了腰間兩側特製的皮革中。
儲物戒指雖然方便,但從裏面拿出東西,會需要一點時間。
這一點時間,在危機來臨之際,就顯得彌足珍貴。
所以為了保險,只能將礙眼的東西放在裏面,將方便隱藏的放在身上。
最後,將請帖放在了西裝外套的內兜里。
推開陽台的窗戶,許夜看了下時間,正好四點一刻,一輛貨車從他家樓下經過。
這是冷鏈車輛,每天從海里打撈上新鮮的海鮮,而後送到夜靈市的南郊。
那裏有成群的別墅區,陸明望現在,就住在那地方,只不過離市區比較遠。
踏!
輕輕一躍,穩穩落在了貨車車頂,這兩層樓的高度,對如今的許夜來說,根本不算什麼。
瀟灑!
單膝跪地!
可惜沒人看見。
不過,也算省了車費。
約莫一個小時后,許夜很快到達了碧海別墅,出示了奧德里奇給自己的請帖后,他順利的走進了位於此的1號別墅內。
沒有走正門。
熟練地躲開各種監控,藉助著觸手,許夜輕易的翻到了三樓,那裏是別墅的起居室。
今天他不打算出面,而是躲在暗中,觀察接下來事情進展。
悄無聲息地落在了陽台,聽着別墅里傳出的優雅音樂,他似乎已經想到,那裏的人們在品嘗紅酒和鵝肝。
吞咽下口水,正打算撬開陽台的鎖,突然,他聽到了裏面的開門聲。
嗖!
一個側身,許夜躲到了窗帘後面。
蹲了下來,側耳傾聽。
腦海里不由得出現了想像的畫面。
蹬蹬蹬!
高跟鞋踩在地板的聲音。
踏踏踏!
黑色皮鞋踩在地板上。
「好久不見。」
嘎吱。
震動了一下。
「你來的太慢了,我已經有整整半天,沒接觸男人了,我家那個你也知道,這也不行那也不行,就一死胖子,安林,比你的哥哥,你優秀多了。」
「那是當然。」男人話音一轉,「不過,我可是聽說,浮空城的男人都怕你了,你最近經常去夜靈市?」
聽着裏面兩人的對話,許夜腦海里已經有了畫面。
如果他沒猜錯的話,裏面的女人,是安德森的母親韓麗,男人,則是韓麗的丈夫安魯伯爵的親弟弟安林。
許夜雙手合掌,為安魯伯爵的綠帽子默哀了一秒。
「小心點。」
嘎吱嘎吱。
「你是男人,還能比我脆弱嗎?真是的。」
哐哐噹噹。
「離宴會開始,還有好一段時間,不急。」
砰砰砰!
什麼東西撞擊著牆壁的聲音。
「難……難怪……你要去夜靈市找……太……哎……」
「你把我當成什麼了,我是那樣的女人嗎,這十年來,我才在下面的城市,邂逅了一千零二十八個,有很多嗎?」
「不過,這其中有兩個,讓我印象很深。」
「一個是十年前找的,叫張建,是污水處理廠的小老闆,還有一個,叫什麼張平,姓張的倒是都挺不錯的。」
!!!
在陽台上聽牆角的許夜,聽到這兩個名字后,渾身毛骨悚然。
紅潤的月光照在他的臉上,五官扭曲,一臉驚恐。
張建是那位被埋在牆體里的污水處理廠小老闆。
張平,則是孫秀霏的丈夫!
艹!
許夜頭皮發麻。
而這時,卧室里忽然傳出一陣歇斯底里的慘叫。
「啊啊啊!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