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樣,有什麼問題嗎?」
李芸遙見許夜和陸明望回來,目光再度抬起。
「最大的問題就是沒問題……我們的線索,已經斷了。」許夜看似不經意地打量著李芸遙,走過去,拉了一把椅子,坐在她的身邊。
後者似乎並沒有察覺到任何不妥。
「她似乎只是精神受到了打擊,對於一位懷有七個月身孕,接連受到生活打擊的中年婦女,這並不是難以理解的事情,我覺得你們想多了。」陸明望同情道。
他是個正能量滿滿的少年。
「你跟我們孟隊越來越像了……」許夜瞥了他一眼。
後者聞言,自豪的揚起了下巴。
「很合理,總部的專家在暗中調查過,那位女士和胎兒,完全沒有問題。」李芸遙沉吟道。
幾人沉默了一下。
對於儀式,他們一竅不通,也不知道永恆教廷下一步的目的是什麼。
這就讓他們像是無頭蒼蠅。
不過唯有許夜知道,只有兩個多月的時間了。
「現在唯一剩下的線索,就在於玫瑰小區地下的那口棺材,永恆教廷費盡千辛萬苦,將它曝光,恐怕是儀式的一部分,就像十年前一樣,他們喜歡步步為營,一次又一次的試探,其中也有誤導我們的行為,必須要分辨清楚。」
「還有……」
李芸遙攤開報紙。
只見最近報紙的大標題,就是玫瑰小區有關——《玫瑰小區失火,專家意外發現地下有古代文物》。
《震驚!新秀區一養豬場母豬半夜連連尖叫,竟然是一男子……》
《秦煙花和劇中男主被拍到半夜同回酒店!雙方工作室均已闢謠!》
《癌症藥物大幅漲價,專家呼籲,不要去黑市購買,要保持良好心態!》
《火葬法已經通過,浮空城及四大城市在下個月同步實行,學歷低不影響火葬,望廣大市民積极參与》
「什麼?!」
陸明望看著新聞,震驚的搶過了報紙。
「你發現了什麼?」許夜眼神一凝。
卻見陸明望死死的盯著有關秦煙花的消息,五官扭曲到了一起,身體靠著牆壁,嘴角微張,如同死豬一般,慢慢的滑了下去。
「不!!!」
許夜忍住了想刀了他的衝動,搶過報紙,細細看了起來。
他明白李芸遙要表達什麼。
無論是十年前的儀式,還是現在的,每次都會鬧出巨大的動靜,很多時候可以從報紙新聞里找到細節。
至於秦煙花……陸明望這個死宅男,明眼人一看就知道,這是為了即將上映的電影製造噱頭。
火葬法……癌症藥物……
恩,一時半會看不出什麼東西。
而且報紙上的事情,似乎經過剪裁和編輯,浮空城對於輿論的控制相當嚴格。
看了一會,許夜放下報紙,突然問道:「對了,老鄭什麼時候回來,他還在浮空城陪前妻和女兒?」
李芸遙張了張嘴,深深的嘆口氣,好看的柳眉擠在了一起:
「其實,鄭叔叔他的妻子,在十年前永恆教廷事件中就去世了,鄭叔叔發現她的時候,她的腹部被人剖開,女兒硬生生被剖了出來,要用來祭祀……」
許夜呆了呆。
躺在床上的周野心驚,有些焦急的想要起來,挪動著身軀。
而坐在地上的陸明望,一時間也安靜了下來。
「所以,那浮空城的……」許夜問道。
「是鄭叔叔幻想出來的,他有時候情緒會不穩定,當然,只在涉及到他妻子的時候,所以會幻想出一個妻子和女兒,他知道這件事情,也知道他的妻子已經死去,但就是想要讓幻想中的妻子和女兒存在。」
「所以,我們也不忍心打破他的幻想,所以每次隊長去浮空城心理治療,也會帶上他,不過他的情緒很健康,除了在家人這方面,其他一切正常。」李芸遙情緒低落下來,她還依稀記得,當年那位大漢的沉默。
沒有哭泣,沒有嘶吼,沒有流淚。
有的,只有無盡的沉默。
他為自己製造了一個家。
許夜無法想象,那是一種怎樣的情緒。
這是最差的時代,也是最悲哀的時代。
「咯吱——」
幾人聊到一半,一個九隊的工作人員推門而入,面色有些嚴肅:「出了點事情,今天從總部運送過來,分配給八隊的覺醒藥劑,丟失了。」
聞言,許夜和李芸遙面面相覷。
覺醒藥劑丟失?
這幾乎不可能。
好像歷來都沒發生過這樣的事情。
覺醒藥劑是根據天道里溢散出來的能量,而後通過特殊的手法調配出來的。
這項秘法,一直掌握在總部那邊。
因為能量稀少,所以每年產出的覺醒藥劑數量有限,大概只有幾十到幾百不等。
每個小隊,或者貴族那邊,都會分配一些。
第九隊因為十年前的事件后,除了許夜那次外,孟城飛就一直沒有申請覺醒藥劑。
而這次分配下來的藥劑,也是給第八隊的。
怎麼會不見了?
這可是由總部人員親自送過來的,放置在第八隊的保險箱了,除非是內鬼。
……
城外,某個廢棄數十年的房屋內。
一個穿著背心,戴著牛仔帽,皮膚略微黝黑的男人,冷酷地看著前面被掉在半空中的女人。
顧暮寒在廢墟里,正對著一幅畫,手裡拿著畫筆,不時皺一下眉頭。
至於對面的女人,披頭散髮的垂落,臉上滿是血痕,身上到處都是血跡,在女人的腳邊,則有一塊碎裂的面具,隱隱可以看到面具一角的圖案——紅桃4。
而顧暮寒面前的這幅畫,畫的正是眼前的女人。
「刷!」
他手上的畫筆,接連落在了畫中女人的手臂、胃部、肺部、大腿等位置。
寥寥數筆,在上面落下一道道痕迹。
然而,詭異的事情發生了,在他前方的女人,身上暴起了血水,整個人慘叫不已,同樣的位置上,產生了撕心裂肺的疼痛。
女人一聲接著一聲慘叫,呼吸越來越困難,像是漏風的手風琴,嗚呀嗚呀的叫著。
「求求你,殺了我吧,我把我知道的告訴你,你殺了我!」女人終於承受不住,開口求饒,她滿口腔的鮮血,牙齒一顆都沒了。
顧暮寒嘴角勾起一抹笑意,沒有再落筆。
「不是說,永恆教廷的信徒,一旦背叛,就會受到死亡的懲罰嗎?其實,我還挺想看看的。」
女人臉皮抽動,低聲道:「那是祂降下的禁錮,每個人都不同,不過我們紅桃一脈,一直在流亡之地活動,無法接觸祂,只有黑桃一脈,才能接觸到祂。」
顧暮寒瞭然,點了點頭,平靜道:「那你說說,為什麼要接近我,有什麼目的?」
「是為了做內應,主教讓我想辦法接近你。」女人老老實實道,「但具體的計劃我不知道,我們所有計劃,都是分開的,也有可能是假象,為了迷惑敵人,每個人只知道自己的任務。」
顧暮寒皺眉,彷彿失去了耐心,隨手在畫作上女人的頭顱處一抹。
鮮血飛濺,染紅了女人腳邊,滿地的玻璃碎渣。
「紅桃A主教難道要過來?」
「和黑桃一脈裡應外合嗎?」
顧暮寒陷入了沉思。
他作為黎明之刃二隊隊長,憑藉著直覺,敏銳的察覺出,將有大事發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