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暗的房間內，瑟瑟發抖的周小齊，驚恐地望着許醫生的貓開口說話，並且做了一系列不合常理的舉動。

「這小子的記憶，要不要消除？」愛麗絲問道。

「算了，不用消除了，這裏的事情鬧得這麼大，是瞞不住的，而且，這世界本就是所有人的，模因感染的概率並不高，他們有權利知道真相。」

許夜嘆了口氣。

恐怕也就安全地帶的普通民眾，才不知道這個世界的真相，荒野上的人，多多少少都見過了。

愛麗絲點了點頭，走到周小齊的面前，笑道：「別怕，這樣的事情，你以後會遇到很多，現在我已經將惡魔從你母親的身上驅趕，你帶着你母親，好好躲著，黑夜很快就會過去。」

忽然，姜梅的身軀開始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腐爛，她的五官從臉上脫落下來，叮叮噹噹落在地上。

她的腦袋掉了下來。

她的身體，砸到了地上，一股腥臭的味道，迅速蔓延。

愛麗絲：「……」

周小齊尖叫。

……

「呼……太尷尬了，沒想到，被羅恩的氣息入侵后，竟然會直接死去。」愛麗絲奔跑在霧霾天氣里。

它離開了游輪，那裏有陸娥她們幾人，應該不會出事，頂多就是死一半的人。

這年頭，哪裏不死人呢。

愛麗絲帶着許夜，朝着血腥海盜團的方向而去。

濃密的海風，吹過茂盛的叢林，林間灰濛濛的霧氣，讓這裏的視野，多多少少受到了影響。

透過厚重的霧氣，愛麗絲和許夜，看到了前方的一道人影——惡靈船長傑克。

這隻遊盪在時間長河裏的惡靈，已經達到了序列5，擁有悠久的壽命，但想要進入古聖級別，實屬困難。

在許夜的視野內，這隻惡靈呈現牛頭人的形狀，下半身則是人形，不同的是，對方擁有四條手臂，穿着一套染血的鎧甲。

就在這時，惡靈停了下來，低沉且嘶啞的聲音，響起在四周，回蕩著：

「既然來了，那就出來吧，你身上有我熟悉的氣息。」

愛麗絲一頓。

喵的。

難道我夜貓一族，在以前這麼出名，竟然連一個序列5都能記住我們的氣息？

沙沙沙！

然而，還未等愛麗絲出聲，從虛空之中，發出了車輪碾過的聲音，還有一道「嘻嘻嘻」的詭異笑聲。

「是少婦社的社長。」許夜透過愛麗絲的眼睛，看到了熟悉的一幕，「死貓，你看別人的胸部幹嘛，看臉啊。」

愛麗絲哼了一聲，終於將視線移動。

炎善舞嘴角噙著似有若無的笑容，坐在屬於她的水晶南瓜車裏，銳利的目光透過薄紗，毫不掩飾地凝望着惡靈。

「小丫頭，沒想到真的是你，你小的時候，我還抱過你呢，當時你的父親，還健在，而且處於巔峰時期，是大夏聯邦的大統領，當之無愧的第一人。」傑克船長唏噓道。

「所以說，這才是你的真面目嗎，一隻惡靈，當初你被困在了一盞燃油燈里，被我父親得到，我父親以為，這是一件禁忌物，你不過是禁忌物產生的一點靈性。」

「你被譽為幸運的神燈。」

「在你的指引下，我的父親，確實越來越強大，而且，大夏聯邦先後擊退了神川家族以及金韓世家的進攻，甚至將金韓世界，徹底從地圖上抹殺。」

少女的聲音清脆，但這些話，聽在許夜的耳朵里，如雷震耳。

少婦社社長竟然是大統領的女兒，那她豈不是，從年齡上來說，已經是個老奶奶了。

呸……問題的關鍵不在這個……

關鍵在於，竟然還有這樣一段歷史。

金韓世家……這兩個姓氏，怎麼這麼像地球上的某個國家，而且，他竟然不知道，一整個龐大的世界，在地星的歷史上，完全不存在。

「那是大統領的天賦強悍。」惡靈嘿嘿笑道。

炎善舞蹙起了眉頭，勉強讓自己的情緒穩定：「不要試圖用一些拙劣的手段，來影響我的情緒，這對我來說沒用。」

「接下來，我問你，你引誘我父親，來了這島嶼的附近，那時候，美人魚島還沒出現，我父親曾經潛入海洋深處，從那之後，他就瘋了。」

「我在父親的日記里，找到了這處坐標，你欺騙他說是寶藏，直到最近，我才調查出，那是天災之子的真身埋藏處。」

「祂到底對我父親說了什麼，或者做了什麼，為什麼，他回來后，就變了。」

惡靈哂笑：「你應該去問他。」

「我想問，但是沒機會了。」炎善舞的氣息，突然凜冽了起來，「當然，我還是弄清了事情的真相，所有人都說，我的父親瘋了，但我知道，他只是瘋了一部分，在做一些決策的時候，他並沒有實際看上去的瘋狂。」

「你在自我催眠嗎？一個敢控制所有民眾，公投讓人類自我毀滅的人，竟然不是瘋狂的？」

「瀆神者。」炎善舞淡淡的吐出三個字，這讓惡靈徹底轉過了身體，正視後者。

「我父親是瀆神者，他的序列天賦，獨一無二，祂利用你來佈局，讓我父親一步步的信任你，而後接觸到了天災之子。」

「我還沒說完，雷音社社長，因緣巧合，拿到了一塊聖杯的碎片，那塊碎片，屬於開啟聖杯的那一片，但是，那時候的雷音社社長，因為上一次大凶襲城，他做出了一個後悔終身的決定，以至於一直活在愧疚之中。」

「這時候，你又出現了。」

「你的實力，已經完全恢復到序列5的階段，你在他心神動蕩之際，偽裝成他的第二人格。」

「你引導著雷音社社長，來到了這片海域，再度接觸到了祂……」

「再往下，聖杯開啟了。」

「整個流亡之地，全都成了諸神的戰場，早就洞察先機的神靈，在這裏謀划佈局，讓一切都變得合理且順利起來。」

「而後，第二個瀆神者，來了……」

「也許，天災之子的成神儀式，很多你們展露出來的東西，都是假的，你們的目的只有一個，讓瀆神者，接近祂的真身。」

「當然，無奈的是，這是我最近才了解並且推理出來的，父親的日記里，似乎忌憚著神靈的存在，一直在使用亂七八糟的文法和圖案。」

「我想知道，神靈們，到底想做什麼，我父親，又想做什麼，這個世界，又藏着怎樣的秘密。」

炎善舞的話，讓許夜和惡靈同時吃驚。

許夜心神蕩漾間，本體在水牢之中，忍不住頭皮發麻。

「繞了一大圈，竟然吃瓜吃到了我自己的身上，祂的目的，一開始就是我嗎？」

「祂需要瀆神者？」

「不，不只是需要我。」

「如此龐大的佈局，恐怕還有其他神靈插手，神，不可猜測，我現在不能想太多，否則會越來越亂。」

「至少目前所知，幻境主宰已經隕落，從祂的佈局來看，應該不會害我，那麼，我現在出現在這裏，會不會是幻境主宰，順水推舟的結果？」

「冷靜……冷靜……」

「呂小刀曾經跟愛麗絲說過，他夢到了海底的棺材，這是否意味着，在暗中觀察呂小刀的序列5強者，就是雷音社社長了？」

「他為什麼要觀察呂小刀？」

「而且，整個夢境，是由他開啟的，那麼這最後一重夢境，是否和他有關？」

「上一次大凶襲城，到底在他身上，發生了什麼？」

思緒反覆之間，另外一邊的談話，也已經結束。

惡靈冷冷笑道：「丫頭，你在我這邊，是找不到答案的，所有的答案，只有真神才知道，諸神訂下了一份協議，這是能約束神靈的力量，哪怕是吾主，也被其約束。」

「關於協議的內容，無人知曉。」

「關於協議的去處，同樣沒人知道。」

「你的父親很厲害，從他最後瘋狂的舉動來看，他應該猜到了些什麼，但這些東西，無法言語，無法記錄，無法拐彎抹角的表達。」

「吾主正是意識到了這一點，所以要選擇在這個時候成神，否則，整個世界，這地星上的所有生靈，就跟着陪葬吧。」

「小丫頭，你很聰明，但你終究，不是神靈，你父親的舉動，讓你困惑和迷失。」

「後會有期了。」

啪！

惡靈打了個響指，身體漸漸消失。

炎善舞的瞳孔一縮，這個時候才反應過來，恐怕祂的成神儀式，並不需要大量的人類。

對方是故意將自己，引誘到這裏，拖延時間。

此時，老酋長望着灰濛濛的天際，帶着一眾族人，抬着兩口黑色的棺材，慢悠悠的，來到了一處懸崖峭壁上。

下方，是波濤洶湧的大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