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下班，方卓然回到家裡，沒有看見林麥，他有些疑惑地問方爺爺方奶奶，麥子怎麼不在家。

自從有了小慕冬后，林麥就再也沒在學校上晚自習了。

她很注重家庭氛圍，一日三餐也儘可能地回家和家人一起享用。

特別是晚飯，她很少讓家人等。

只要不能回家吃晚飯，她都會事先和方卓然或者方爺爺方奶奶他們打招呼。

可是今天，方卓然並沒有收到林麥告訴他，今天晚飯不回來吃的隻言片語。

不過他沒收到，不表示林麥沒有聯繫過他。

有可能林麥打電話到醫院時，他正在做手術，是同事幫忙接的電話，而同事有可能忘了告訴他。

他沒接到林麥的電話，也不表示爺爺奶奶也沒接到，所以方卓然才向他們打聽。

方爺爺方奶奶全都搖頭，表示他們也不清楚。

方奶奶嗔道：「這才六點多，早著呢，再等等，說不定麥子馬上就回來了。」

這一等就等到了新聞聯播開始了。

林麥現在讀大三，課程不是特別緊張，一般下午四點多就放學了，這個點還沒回來有些反常。

方卓然不安起來。

方奶奶猜測道：「該不是麥子遇到緊急事情要處理，忘了通知我們，她晚上不回來吃飯了吧。」

這個可能性不是沒有，可方卓然非要確認才安心。

他看著跑到他身邊，一人抱住他一條腿的豆豆和小慕冬。

姐弟倆哼哼唧唧地表示肚子好餓，想吃飯。

方卓然對塗阿姨道：「開飯吧。」

然後對方奶奶道：「你們先吃，我上樓給林麥的室友和手下打個電話，看麥子人在哪裡。」

方爺爺點了點頭，揮了揮手：「快去快去。」

林麥一聲招呼都沒打，這個點還沒回家，他二老心裡也有些不踏實，只是沒表露出來而已。

方卓然剛抬步，客廳的電話響了。

方奶奶有些小激動：「肯定是麥子的電話。」

方爺爺離電話最近。

他正要去拿電話聽筒，方奶奶一掌將他的手拍飛：「我來！」

方爺爺被欺負了，卻笑得樂呵呵的，趕忙退到二線，方便太後娘娘好接電話。

方奶奶在方爺爺騰出的位置上坐人，拿起聽筒，開口就道：「麥子，你人在哪裡？」

電話那頭沉默了片刻，接著傳來一個女聲：「是方奶奶嗎，我是小沈，林總的秘書。」

站在方爺爺方奶奶跟前的方卓然聽到電話里的聲音，失望之情溢於言表。

方奶奶也很失望，不過她還是耐著性子問：「小沈，有事找麥子？」

「不是，我是奉林總的命，特意打電話通知你們，林總臨時有個飯局，可能要很晚才能回家。

林總讓你們自己吃晚飯，不用等她，給她煮點銀耳蓮子湯就行了，她這兩天嗓子有點干。」

方奶奶凝重的神色頓時變得輕鬆，放下聽筒，對方卓然道：「麥子沒事，她在陪客戶吃飯哩，咱們也吃飯。」

方卓越見方奶奶只顧著高興，忘了跟塗阿姨說煮銀耳蓮子湯，自己跟塗阿姨說了。

豆豆和小冬冬早就爬上了飯桌前的椅子上，準備動筷。

方卓然走了過去，把小慕冬抱在懷裡，喂他吃飯。

小慕冬屬於那種食量不是很大，但是吃飯很香的小孩。

可今天的晚飯卻吃得有點不開心，吃著吃著就哭起來。

方卓然忙給他擦眼淚：「怎麼了，冬冬？為什麼哭？」

小慕冬不太會說話，咧著剛長出雪白門牙的小嘴，委屈地啊啊啊，哦哦哦。

豆豆在一旁翻譯：「弟弟說，米有蛋蛋。」

「有蛋蛋，你看。」方卓然說著話，從蘑菇湯里撈出一顆鵪鶉蛋，「這不是蛋蛋？」

小慕冬瞪圓了眼睛確認了，這才沒哭了。

方卓然小心翼翼地把那顆鵪鶉蛋喂他吃了。

小慕冬吃完鵪鶉蛋就又哭了，顯得格外鬧人。

他想吃小文碗里的肉糕，小文只是猶豫了一下，他就大哭。

他要喝豆腐湯，方卓然只是動作慢了一點，他又開始哭，這種情況以前從來沒有。

方卓然被他哭得心裡不安，無緣無故擔心起林麥。

林麥又不是沒有陪過客戶吃飯，身為生意人，這是不可避免的。

他以前從來沒有因為林麥陪客戶吃飯而感到不安，今天這是怎麼了？

難道是林麥在香港被綁架過，給他留下了心理後遺症？

只顧著哄小慕冬，這一頓晚飯下來，方卓然沒吃幾口。

儘管還餓著，可他也不想吃。把小慕冬交給湯阿姨。

自己快步上了樓，進了他夫妻的卧室，撥通了沈小萍打電話。

想讓她告訴他，林麥在哪家酒店陪客戶吃飯，他想去接她。

沈小萍在電話那頭一臉懵，表示她並不知道林總今天晚上有飯局。

方卓然大驚失色：「你剛才不是打電話過來告訴我奶奶，麥子有飯局的嗎？」

沈小萍語氣凝重道：「我剛才沒有打電話，我一直在家自學。」

方卓然頓覺不妙，找出林麥的通訊錄，凡是上面的電話，他全都逐一打了過去。

足足打了半個多小時，沒有一個人知道林麥的下落。

不過林麥的室友苗苗提供了一條重要線索。

就在今天上午，有個自稱某房產中介的業務員來學校找過林麥。

林麥和他交談了幾句，下午就沒來學校上課了。

雖然今天下午林麥沒有課，可是青大的學習氛圍好，哪怕沒課，林麥基本上也會來學校圖書館看書的。

像今天下午不來學校圖書館看書的情況也有，只是不多見。

所以林麥下午沒來學校，也沒引起哪個室友的過多關注。

不是方卓然打電話來問林麥的下落，苗苗也沒想過要把這件事告訴方卓然。

苗苗就是方卓然安排在林麥身邊的眼線。

以免林麥發生了什麼事，林麥不跟他說，總是自己默默解決，他連知情都不知情。

苗苗在電話里驚訝地問：「麥子到現在都沒回家嗎？」

方卓然心情沉重地「嗯」了一聲，問：「你有沒有聽到麥子和那個房產中介的業務員的談話，哪怕一句兩句也好。」

苗苗道：「隱隱約約聽到那個業務員想要林麥再去看看那套她曾看過的四合院，還說價格好商量之類的話。

我還聽見林麥說，她下午會抽時間去看看。

至於約的是幾點，我就沒聽見了。」

「那你知道是哪家房產中介嗎？」

苗苗愧疚道：「不知道～」

雖然苗苗不知道找林麥的是哪家房產中介。

可是方卓然聽到她提到四合院，就猜到有可能是林麥之前幫方卓越買四合院的那家房產中介找她。

他聽林麥提過，那家房產中介名叫陽光房產中介。

方卓然在林麥的抽屜里翻找了一番，希望能夠找到那家房產中介的業務員的名片，卻沒有找到。

那就只能去那家陽光房產中介跑一趟。

為了不讓方爺爺方奶奶擔驚受怕，方卓然借口醫院有個緊急手術需要他去做，開著他的吉普車出了門。去了那家房產中介。

都晚上九點多了，那家房產中介早八百年就打烊了。

方卓然當即用公用電話報了警。

告訴公安，他妻子不見了，最後跟她聯繫的是某家房產中介。

可是那家房產中介已經下班了。

他希望公安出面能夠聯繫上房產中介的負責人，問出他妻子的下落。

可接電話的公安說，成年人失蹤不到四十八小時是不能立案的。

等過了四十八小時，他的妻子如果還沒回來，也沒找到，公安再來處理。

以前林麥在香港被人綁票過的陰影還頑強地留在方卓然的記憶里。

明知道林麥可能出事了，還讓他等四十八小時，還不如讓他去死。

掛斷電話，方卓然一不做二不休。

去一家還沒有打烊的個體戶開的五金店，買了一把大鎚子，返回到陽光房產中介的大門前，掄起鎚子就砸門。

不少路人和左鄰右舍沒有打烊的店鋪的店員全都圍了過來，驚愕地看著方卓然瘋狂的舉動，有人偷偷報了警。

沒過一會兒，刺耳的警笛聲在大街盡頭響起，而且越來越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