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麥冷著臉道：「我不要聽對不起，我只想知道，這是你夫妻倆第幾次在我的菜場互毆？」

湯義支支吾吾道：「加上今天這一次，是第三次。」

林麥懷疑地問：「你夫妻倆就只在西城門的福多多菜場互毆？」

湯義是京城福多多所有菜場的總經理，林麥可不相信他夫妻二人專挑西城區的福多多菜場互毆，別的福多多菜場肯定也遭了他們的荼毒。

果然，湯義交代，他夫妻倆也在別的福多多菜場互毆過。

他妻子跟蹤到哪個菜場，就在哪個菜場和他互毆，隨機的。

「你夫妻二人給我的菜場造成的損失，你賠償了沒？」

「除了這一次的，其他的全都賠償了。」

為了賠償給菜場造成的損失，家裏的積蓄都賠了一半出去。

林麥仍舊冷冰冰：「把這一次的損失也賠了。」

湯義垂頭喪氣地點了點頭。

林麥繼續吩咐：「賠償金限三天之內到位，否則我會去法院起訴你夫妻。」

湯義又點了點頭。

「你不僅要三天之內把賠償金賠付到位，還要把工作和孫總經理做個交接。」

材麥威嚴地注視着湯義，「從此刻起，你被開除了。」

湯義頓時急了，喊道：「林總！」

林麥面無表情地問：「怎麼？你有意見？」

湯義弱弱地解釋道：「我按照你所說的和我妻子提出了離婚，她不同意，鬧到了菜場，不是我慫恿她來菜場鬧事的～」

林麥挑眉問：「你覺得自己被開除很無辜？」

湯義遲疑地點了點頭：「我是被連累的，我也是受害者。」

「你自己的家事你處理不好，影響到了我的菜場，你好意思說你無辜？

那我的菜場活該被你們牽連，影響銷售？」

濟義低着頭說不出話來。

林麥道：「我只讓你賠了給菜場造成的表面損失。

還沒讓你賠付，你夫妻二人在菜場互毆造成的銷售下滑的隱性損失，對你已經夠寬宏大量了。」

湯義低着頭，一言不發。

處理了湯義，林麥去水產區買甲魚。

水產區的營業員說，甲魚太貴，再加上京城人不太會做甲魚，所以就沒進貨。

林麥吩咐經理，跟江城的福多多聯繫，讓他們每天提供少量的甲魚和烏龜，以防有顧客想要買給自家的病人吃。

經理摸了摸腦袋：「為什麼非要進江城的甲魚和烏龜？咱們京郊也有甲魚和烏龜。

進江城的甲魚和烏龜增加運輸成本。」

林麥道：「可是長江流域的甲魚和烏龜最鮮美。」

自家沒有甲魚賣，林麥只好去酒店高價買了一隻。

當她回到家裏，剛燉好甲魚鵪鶉湯，方卓然就下班回來了。

王文芳雖然為人惡毒，但壞人也是有親情的。

她一見到方卓然就站了起來，流着淚，帶着哭腔乞求道：「卓然，再怎麼說，你和卓越是親兄弟，你一定要救卓越！」

方衛國不滿地皺了皺眉：「你這說的是什麼話？好像卓然不會管卓越似的。」

方卓然盯着方卓越看了片刻，問：「病歷啥的都帶來了嗎。」

「帶來了，帶來了！」王文芳忙從自己的包包里拿出方卓越的病歷給方卓然看。

方卓然鎖著眉，一頁一頁仔細看完，抬起頭來對眾人道：

「按照這病歷上寫的，卓越的病情還沒有到最壞的一步，只要做手術把癌變的部分切除掉，還是有治癒的可能性。」

眾人都面露喜色。

王文芳激動地用手按了按胸口：「那你給卓越動刀，一定要保證手術成功！」

方衛國父子兩個齊刷刷地看向她。

方卓越不耐煩道：「媽，做手術這種事誰能保證？你不要逼大哥行嗎？

再說我根本就不想治，生死有命，富貴在天，治啥治？」

方奶奶第一個就黑了臉：「你哥都說了，你這病有治癒的可能，幹嘛要放棄？

你想要我和你爺爺白髮人送黑髮人嗎，你這不孝孫！」

方卓越咧嘴笑了笑。

活着對他又有什麼意義呢，他已失去了自己最心愛的人。

眾人都看出他眼裏幾絲淡淡的生無可戀的情緒，心裏都有些發慌。

紛紛勸解方卓越，讓他振作起來。

別看方卓越平時表現得大大咧咧，可是一旦犟起來，十頭牛都拉不回，他誰的話都不聽。

王文芳急了，撲通一聲給他跪了下來，帶着哭音道：「卓越，你要是有個三長兩短，你叫媽咋辦？

你就聽你大哥的話，做手術，把病治好。」

就連豆豆也加入了勸解方卓越的大軍里。

她遞給方卓然一個香梨，道：「叔叔你千萬不要死，你如果死了誰給我修玩具？」

方卓然板起臉來對豆豆道：「別亂說話！」

豆豆吐了吐小舌頭。

方卓越摸了摸她的小腦袋：「你的玩具壞了，不用修，直接讓你媽給你買新的，你媽那麼有錢。」

林麥這時端著燉好的甲魚鵪鶉湯放在飯桌上，讓方卓越趁熱吃。

方卓然做到飯桌前，喝了兩口湯，吃了幾口裙邊。

湯汁醇香，魚肉軟爛順滑。

他對着林麥豎起大拇指：「小嫂子的甲魚湯可真好喝。」

方奶奶趁機道：「你如果好好治病，我讓你小嫂子天天給你做好吃的，她不做我打她。」

「這條件挺有誘惑力的。」方卓越大口喝着甲魚湯，「其實不是我不想把病治好。

只是上了手術台就有風險，萬一我不能從手術台上下來呢，

本來不做手術還能夠多活幾年，結果做了手術當場就掛了，我多虧啊。」

方爺爺他們面面相覷，無言以對。

方卓然道：「年紀輕輕的，別那麼悲觀。

你得病已經有半年了，就只剛得病時拍過片，做過幾次檢查，就一直沒再做檢查了。

明天去我醫院再拍個片，再做一次檢查，看看做手術的風險有多大。

萬一風險並不大呢，這手術也就很值得做了。」

方卓越斷然拒絕：「不想去，不想經歷從希望到失望，太打擊人了！」

林麥眼珠轉了轉：「我記得你曾經說過，你很想嘗嘗開水白菜是什麼味，我做給你吃。」

方卓越連忙笑嘻嘻地說了聲：「謝謝小嫂子。」

林麥道：「不用謝，我給你做開水白菜是有條件的。」

方卓然無聲地笑了：「不就是想讓我去做檢查嗎？我答應你。」

眾人總算大鬆了口氣。

只要他肯去做檢查，就有可能答應做手術。

……

林麥說話算話，一大早就給方卓越做了他心心念念的開水白菜。

方卓越也說話算話，吃了開水白菜，還有林麥做的蛋餃，在林麥等人的陪同下去醫院做了各項檢查。

幾天後，到了出結果的日子。

吃早餐時，除了三小隻和方卓越，其他人都食不甘味，大家或多或少地流露出對方卓越的擔心。

吃完早餐，林麥夫妻倆開車帶着方奶奶等人去醫院拿結果。

所有人都上了車，唯獨方卓越坐在沙發上自我巋然不動。

林麥在門口催促道：「你怎麼還不上車？再不上車，你哥上班該遲到了。」

方卓然剝著炒花生吃得津津有味：「你們這麼多人去看結果，我就不必去了，你們看了結果回來告訴我就行了。」

方卓然走了過來：「還是去吧，我想安排你住院。」

方卓越搖搖頭：「我不住院，住院哪有住在你們家舒服。」

方卓越重病在身，方卓然不能再像以前對他想打就打，強迫他聽自己的。

夫妻倆無奈地互看了一眼，帶着方奶奶他們去了醫院。

一路上，眾人的心忐忑不安，擔心着方卓越的檢查結果。

如果結果很糟糕，他們該如何面對。

到達醫院拿到結果時，方爺爺方奶奶更是緊張得怦怦直跳。

好在結果在他們能接受的範圍內。

和方卓然之前分析得八九不離十，還有治療價值，也有痊癒的可能。

但是癌細胞擴散起來是很快的，越早手術介入，痊癒的可能性就越大，手術的風險就越低。

所以，手術刻不容緩。

方卓然讓林麥他們立刻回去，勸說方卓越儘快住院，準備動手術，越快越好。

林麥帶着方爺爺等人一回到家裏，就開始勸說方卓越住院。

可方卓越卻以害怕死在手術台上，堅決不肯做手術。

哪怕豆豆中午放學回來勸他，他也不聽。

最後，就連和他很陌生的小文都勸說了一番，他也無動於衷。

為了方卓越，林麥從昨天下午一直到今天都沒去上課。

既然勸不動方卓然，吃過午飯，她準備去學校上課，總不能白白浪費時間。

林麥上樓從房間里拿了書包，咚咚咚下到二樓，就見方卓越站在他自己房門前沖着她招手：「小嫂子，你來我房間一下，我有話跟你說。」

林麥跟着方卓越一起進了他的房間。

這一幕被準備再次勸說方卓越住院手術的王文芳看見了，她悄無聲息地走過去偷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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