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就到了大年三十。

天氣熱爆，白天最高溫度居然有五度，這在京城冬天是很少見的。

這兩天福多多菜場的生意也像天氣一樣火爆，營業額翻了好幾倍。

可是惠民菜場就慘了，前來購物的顧客屈指可數，每天的生鮮都賣不完。

儘管蘇玉瑩都快急炸了，可半點辦法都沒有。

今天福多多菜場只營業半天就放假，好讓員工回家做年夜飯，不過從明天開始就正常營業。

林麥吃過早餐，就開始忙碌，先把各種滷菜放在煤爐子上鹵。

然後脫了棉襖，只穿了一件毛線衣，站在煤氣灶前炸各種油炸食品。

即便穿得這麼少，她還是熱出了一身汗。

從大年三十塗阿姨就放假了，一直等過完元宵才會來上班。

方卓然大年三十還要上班，林麥炸東西，方爺爺老兩口給她打下手。

豆豆在前院和小朋友一起做遊戲。

當肉丸子的香氣從廚房飄了出來，豆豆饞得口水都要流下來了。

她扔下小朋友，跑到廚房，跟林麥說，她想吃剛出鍋的肉丸子。

這種剛出鍋的肉丸子，豆豆一口氣可以吃十幾個。

林麥裝了一大碗剛出鍋的肉丸子，讓豆豆端去和小朋友一起分享。

這些小朋友全都是街坊鄰居家的小孩。

他們來她家玩，豆豆吃肉丸子，他們在一旁看着她吃，這種事林麥可做不出來。

豆豆端著那一大碗肉丸子和小夥伴們站在院子裏愉快地吃了起來。

阿黃眼巴巴地盯着自己的小主人，它也很想吃香噴噴的肉丸子。

豆豆也給了它兩個肉丸子。

阿黃高興地直甩尾巴，兩口就把兩個肉丸子吃了。

……

很快就到了中午十一點，惠民菜場和福多多菜場一樣，今天只營業半天。

馬上就要關門了，可菜場里的東西幾乎沒怎麼賣。

蘇玉瑩看着堆滿貨物的菜場，臉黑得跟鍋底似的。

其他商品沒賣出去沒關係，可生鮮沒賣出去就叫人着急了。

天氣太熱，有的含水量高的青菜都爛了。

死掉的魚類和肉類也隱隱有點變質，不能留着明天賣了。

還有已經賣了好幾天的熟食也得處理掉。

錢經理猶豫了好一會兒，向蘇玉瑩請示，要不要把那些爛掉的青菜和沒有賣出去的熟食以及可能已經變質的魚類和肉類讓員工分了。

雖然已經改革開放好幾年了，可物資還是很匱乏的，特別是吃的。

雖然不像改革開放之前那樣，連爛大白菜幫都有人撿回去吃。

可爛掉的蔬菜、和快要壞掉的熟食，以及剛變質的魚和肉店家是不會扔的。

不是自己吃，就是分給員工。

員工也不會嫌棄，拿回去處理一下就吃了。

錢經理見那些大棚蔬菜，還有熟食以及魚類和肉類都不能賣了，才提出這個建議的。

蘇玉瑩心中正焦慮不已，聞言，沒好氣道：「分什麼分？留着明天賣！」

錢經理吞吞吐吐道：「那些東西都不能賣了，特別是魚和肉很可能變質了。

要是顧客買回去吃出事了怎麼辦？」

蘇玉瑩把眼一瞪：「員工能拿回去吃，怎麼就不能賣了？

魚和肉就算有點變質，烹飪的時候給一點醋不就得了？

至於那些葉菜，明天賣的時候把爛葉子摘掉就行了。」

錢經理聽她這麼說，就不敢再多說了。

……

林麥麥幹活利索，一個上午就把所有油炸食品全都炸了出來。

她把鍋里的油添在乾淨的大盆里冷卻，動手準備午飯。

稟著方爺爺方奶奶的傳統，大年三十中午那一餐要吃得清淡，晚上才好吃年夜飯。

林麥打算中午做道酸菜魚，再配上幾個青菜，外加一小碟王致和的腐乳就行。

傳說王致和的腐乳就連慈禧吃了都讚不絕口，味道臭香臭香的，非常下飯。

林麥吃了一次之後。就愛上了這道小菜。

可是方卓然和豆豆全都避之唯恐不及。

每次林麥端上這道下飯小菜，方卓然雖然不吃，但也不會說什麼。

可是豆豆那個小傢伙就會大聲喊：「媽媽又吃屎啦！」

讓林麥多少有些尷尬。

還是方奶奶說了她好幾頓，小傢伙才沒那麼嚷嚷了。

就在林麥準備午飯時，豆豆和阿黃一起探進半個身子：「媽媽，有個叔叔找你。」

林麥走出廚房，看見了林雄。

她既意外又厭惡，冷聲道：「你是怎麼找到我的？」

林雄風塵僕僕地找上林麥，從早上到現在還沒吃上早餐。

因為身上沒什麼錢，怕吃了早餐，就不夠回家的車程。

他這次來京城，媳婦不同意，說他爹媽一對殺人犯，有啥好求林麥救的，連路費都沒給他。

來京城的盤纏還是他在家偷的，也沒敢多偷，只偷了個往返路費和幾塊錢的飯錢。

可沒想到京城的物價這麼貴，他哪捨得頓頓都吃，也吃不起，所以早餐他就省了。

此刻他飢腸轆轆，聞着從廚房裏傳來的油炸食物和滷菜的香味，忍不住用力地吸了吸鼻子。

饞涎欲滴道：「妹子，我肚子好餓，你能不能給我點吃的？」

林麥反感地皺了皺眉：「你可別亂攀親。

我和你們林家半點血緣關係都沒有，我可不是你妹子。

你妹子是林蓜和白霜！」

她警惕地上下打量看着林雄，又問了一遍：「你究竟是怎麼找到我的？」

林雄有些不自在地搓了搓手，咽了咽口水，道：」我是根據爸媽告訴我你親生父母以前的住址找了過去。

結果撲了個空。

幸虧左鄰右舍告訴我，你在京城的家庭住址，不然我還找不到你。」

林麥冷冷道：「你找我幹嘛？」

林雄有些難以啟齒，但還硬著頭皮道：「不是我要找你，是爸媽叫我來找你的。」

林麥不齒一笑：「他們還有臉叫你來找我？臉皮可真厚！」

林雄眼裏閃過一絲怒意，不過稍縱即逝。

情緒低落道：「爸媽被林蓜那個賤人給舉報了，指認他們就是那件水泥埋屍案的兇手。

他們很有可能要判死刑。

他們讓我向你求劰，希望你想辦法救他們，哪怕改判無期徒刑也是好的。」

林麥冷笑：「你爸媽他們這是病急亂投醫？居然求到了我頭上！

你看我是會像救你爸媽的人嗎？

我老實跟你說吧，我看笑話還來不及。

你呢，也別讓他們對我抱有希望。

轉告我的話，讓他們安心等死。

死了之後，記得化成厲鬼去找林蓜算賬。」

說完這些，她斷喝一聲：「滾！」

林雄還想犟著不走，林麥斜睨着他：「怎麼？想讓我叫公安來抓你，讓你在派出所吃年夜飯？」

林雄這才餓著肚子撒丫子跑了。

以前任由他打罵的林麥，現在已經是他惹不起的存在，這點認知他還是有的。

趕跑了林雄，林麥想到剛才林雄眼裏一閃而過的怒意。

心想，他憑什麼對自己有怒意！她欠他的？

當即回房打了個電話給趙亮，讓他吩咐手下，以後禁收林雄家任何農產品。

她一直不計前嫌讓趙亮收購林雄家的農產品，林雄不僅不懂得感恩，還想擺臉色給她看，那她就不幫他家了。

打完電話，林麥回廚房繼續做午飯。

午飯剛做好，豆豆和阿黃又跑了進來，說叔叔回來了，還帶着陶阿姨和琪琪一起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