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八點半，沈氏大樓前
市中心最繁華地段，每年的租金都是天文數字，沈籬無數次路過這裡，卻不知道這裡是自家的。
直到昨天晚上，她從網上搜出來。
想想就覺得諷刺，連自家公司大樓在哪都不知道，卻開始管理公司。
「沈籬。」
司徒的聲音傳過來，近在耳邊。
沈籬絲毫沒感到意外，霍斯域雖然說讓她接手公司，但不會真的甩手不管。
司徒是最合適的幫手人選。
「呃……好正式打扮。」
沈籬上下打量著司徒，標準義大利三件套西裝，黑色皮鞋，連領帶都打的格外標準。
精英，正式，嚴謹。
然後再看看自己，T恤衫，牛仔褲，外加一件衛衣外套。就是應界生求職，也會打扮的比她正式點。
「還有半個小時，我要不要去買身衣服。」沈籬說著。
她這一身是校外宿舍的存貨，全部都是當富家千金時的行頭，大牌，很貴。
昨天接了霍斯域的文件后，她倒是想過今天開董事會要不要置辦一身行頭。
但是……
她只有一千塊，不，現在只有九百七了。
就算她無所謂下頓飯有沒有吃的，指望著九百塊錢置辦一身能開董事會的行頭，也絕對不可能。
「沒事，這樣就好。」司徒笑著說，「這是你的公司，BOSS想穿成什麼樣，都是自由的。」
「……」
沈籬不知道該不該高興，但至少她省了一筆置妝費。
BOSS穿什麼都自由，那是因為後台是霍斯域。沒有這個男人的支持，她連大門都進不去。
「走吧，我陪你進去。」司徒說著。
沈籬點點頭，卻不禁看一眼高聳入雲的大樓。這是沈雨佳的心血，她真的能守住嗎？
或者說，守住這裡，她要付出什麼代價？
司徒看著沈籬有些緊張的小臉，不禁安慰著她：
「不用擔心，我會一直跟著你，公司事務慢慢熟悉就好了。」
沈籬笑著搖搖頭，管理公司什麼的，與她的天份沒有關係，只在於霍斯域想她怎麼樣。
或者說，霍斯域想怎麼樣。
「我會老老實實當個橡皮圖章，一定不會給你添麻煩的。」沈籬對司徒說著。
「別老是說添麻煩，你從來不是任何人的麻煩。」司徒說著。
穿著運動裝的新總裁，以及絕對精英范的助理。沈籬出現在會議室的一瞬間，萬眾囑目。
前破產老闆的女兒，只會讓人憐憫。
但帶上司徒，她就是霍家的少夫人，霍斯域明媒正娶的太太。站立於世界頂點，掌握著全球經濟命脈的大人物。
助理拉開椅子，沈籬在主位上坐定，她的眼晴環顧著四周，手放到文件，神情淡然自若，緩緩開口：
「可以開始了。」
啞雀無聲。
早就準備好一切的董事們，突然間都呆住了。花樣少女，這樣坐在主席台上，本以為是笑話。結果成為笑話的是他們。
沉寂的面容，疏離與傲慢。沒有大聲的吼叫，舒緩的語調，帶著說不出的威嚴與氣勢。
所有人都被震住了。
包括司徒。
「手上的報告，相信各位己經看過了。」
第一個開口的是司徒，他最早從怔忡中清醒過來，開始主持會議。
好像如夢方醒一般，其他董事們也開始發言。公司倒閉，被收購，資產重組，以及將來的發展，太多的事情需要討論。
沈籬靜靜聽著，其實大部分內容她都沒聽懂，不過哪怕是裝腔做飾，她也要先嚇死這幫董事會的老妖精們。
沈雨佳是誰，沈雨佳在哪裡……
這兩件一直在她腦海盤旋，但首要的，她想守住沈雨佳的產業。
直到會議的最後，沈籬背靠在衣背上，她的神情淡然而疏離。
若是仔細看，會發現她的氣勢，至少裝的樣子，有幾分像霍斯域。
「很好，能夠達成初步的共識，我也很高興。」語調依然舒緩而自然，聽不出喜怒，聽不出情緒，只是淡淡的沉述。
沈籬站起身來，俯視全場，「各位，合作愉快。」
所有人怔怔看著沈籬，沒人敢吭聲。
沈籬下巴微微抬起，旁邊助理拉開椅子，會議結束，離席。
司徒把資料收好，也跟著站起身來。精英如他，國內一流企業的BOSS，此時卻像小跟班一樣，跟在老闆娘身側。
運動鞋踩到大理石地板上，幾乎沒有任何聲響。
只是太過靜寂的辦公室，讓輕輕腳步變得重了起來。
直到辦公室的門關上，腳步聲再也聽不到。
「呼……」
重重的喘息聲，董事會的大佬們，似乎才敢長長出口氣。
乘總裁專屬電梯上樓，就好像所有總裁辦公室都在頂樓一樣，沈雨佳的辦公室也是在頂樓。
將近三百平米的辦公室，整整一面牆的落地大飄窗，沒有太多的裝飾，最多的就是書。
沈雨佳，著名編劇，作家，商人。
在沈雨佳的事業中，最大的實業就是書商。
「你比我想像中的還要優秀。」
低沉的聲音，客觀而理智，單純的評價，不帶絲毫的個人情緒。
是霍斯域。
坐在辦公室的真皮坐椅上，原本那是沈雨佳的位置，他卻自然而然的坐在那裡，沉寂，優雅，傲慢。
以至於沈籬在看他時，不自覺得怔了一下。
那種是一種突然的心悸，好像少女看到情郎。又好似找到了靠山，尤其是在撐起剛才的場面之後，稍許的疲憊感湧上來，讓她突然想找個肩膀靠一下。
「會議記要，我會讓秘書整理后再請您過目。」司徒小聲說著，然後退出去，關好門。
諾大的空間，頓時只剩下兩個人，沈籬，霍斯域。
「過來。」霍斯域輕聲說著，卻帶著絕對的不容置疑。
沈籬的心猛然提了起來，她下意識想退，卻己經沒得退，她幾乎要靠在門上。
「霍先生有什麼事在這裡說也是一樣的。」沈籬故作鎮定說著。
她雙手緊握著拳，幾乎不敢抬頭看向霍斯域。
霍斯域笑了，「我為沈氏償還了七億債務，這座大樓才沒有被查封了。你覺得，我是在日行一善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