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沒有求生欲。」
心理學教授用困惑卻很堅定的口吻說著。
「沒有求生欲??」霍天啟聽得眉頭緊皺。
「你是說,她得了抑鬱症??」
他對心理學完全沒有涉及,能想到的也就是這種。
抑鬱症病人,多數結果都是自殺。
沈籬現在的精神狀況,得抑鬱症也有可能。
「不,不是抑鬱症。」教授馬上否認。
「我與夫人交談過許多次,她的狀況與抑鬱症完全不一樣。」
霍天啟顯得不耐煩起來,「那是怎麼回事,說清楚一點,不要再我面前擺弄學術用語。」
「就是……」教授斟酌著用詞,似乎很不好啟口。
「夫人的神智很清醒,精神狀況也很健康。」
「但是……」
「她,她主觀意識想死。」
最後一句話出口,霍天啟伸手掐住教授的脖子。
他的臉色暴怒至極,臉上的表情,似乎打算一把掐死他。
「唔……」
教授奮鬥掙扎,臉漲的通紅。
「三爺,請您息怒。」司徒上前說著,卻不敢跟霍天啟動手。
「您要是殺了他,更沒人為夫人治病了。」
霍天啟臉色難看至極,卻終於鬆開手。
司徒扶住教授,年近七十的教授大口喘著氣,臉色難看極了。
「扶教授下去休息。」司徒對女僕說著。
兩個女僕走過來,正要扶教授走。
「等等。」霍天啟深吸口氣,努力讓自己平靜下來。
他在沙發上坐了下來,給自己點了根煙。
「你是說,沈籬在尋死。」
「是的。」
教授猶豫一下,還是說了出來。
「夫人的神智很清醒,精神力也很強。」
「不是心理問題,更不是因為暫時的想不開。」
尋死自殺的人,一般精神力都比較弱。
就是俗話說的,想不開。
沈籬卻完全不同,她神智清醒,精神狀態也很好。
她知道自己在做什麼,也知道會有什麼後果,卻很堅持。
或者說,她的精神力己經強大到,可以平靜的尋死。
「……」
霍天啟臉色難看至極,煙己經快燒到手指,他卻完全沒有知覺一般。
教授從口袋裡拿出手機,調出一段視頻。
「請您看。」
霍天啟接地來,手卻不自覺得有些顫抖。
視頻拍的很清楚,地點是心理診療室。
沈籬和教授兩個人,談話己經進行到最後。
視頻里的沈籬,神情平淡,幾乎看不出任何波瀾。
「那夫人您,有什麼是想做的嗎?」
視頻里教授問著沈籬。
「我想贖罪,都是因為我,犯下了無法償補的錯。」
「雖然記不得了,但有人死了,很重要的人。」
「那您想怎麼贖罪。」教授問著。
「一命抵一命。」
視頻到此結束,霍天啟的臉色有紅到白,有白到青。
視頻結束的一瞬間,手機被狠狠摔到地上。
「沈嶼,又是沈嶼……」
「她既然能陪沈嶼去死,呵~~」
教授看著自己碎成幾片的手機,猶豫一下,還是堅持把自己的觀點說出來。
「我覺得夫人並不是因為愛著沈嶼先生,才會想死的。」
為了更好的治療沈籬,前因後果他們都知道。
要是沈籬真對沈嶼愛的死去活來,因愛去死的話,她不會這麼冷靜。
愛情是一種荷爾蒙現像,而荷爾蒙會影響到個人情緒。
沈籬的個人情緒,完全沒有被影響。
他可以賭上他在心理學界的全部名聲,沈籬絕不愛沈嶼,至少現在不愛。
「她覺得沈嶼先生是因為她死的,想為沈嶼先生抵命。」
就是沈籬視頻說的,一命抵一命。
絕決而激烈的做法,雖然是意料之外,卻是情理之中。
「為沈嶼抵命?」霍天啟怒極反笑。
「她又不是第一次看到人死,她看到的死人還少嗎。」
沈籬不是那麼軟弱的女人,能跟死神出生入死的女人,不會那麼脆弱。
「不一樣的。」教授小聲說著,「每個人的底線不一樣。」
每天每分鐘世界上都有死,但死的是自己的親人,還是路人甲,完全是兩個概念。
對沈籬來說,沈嶼就像她的兄長。
愛人殺了兄長,這是個無解的難題。
面對這樣問題,每個人會有什麼反應,會怎麼做,都是因人而異的。
沈籬選的是最激烈的方式。
償命。
「沒有辦法嗎,養你們到底有什麼用。」
霍天啟怒聲吼著,身體止不住顫抖起來。
沈籬要是死了的話,她要是不在了……
「我們己經在努力了。」教授小聲說著,臉上表情十分驚恐。
不過沈籬實在很堅持,一個能那樣平靜想著去死的人。
她的性格中的堅毅成份,只怕不是心理學家可以化解的。
沈嶼死了,不能復生,這個死結就結定了。
「努力有什麼用,你們要能做到!!」霍天啟怒聲吼著。
「天啟先生,您冷靜一點。」司徒說著,他的臉色不比霍天啟好看。
乍然聽教授這麼說,他也接受不了。
但沈籬現在還活著,一切都有可能。
霍天啟猛然站起身來,直盯著一屋子心理學專家。
「我不管你們用什麼方法,改變沈籬,不然……」
「呵~~呵~~不但你們要去死,連你們的家人,都去賠葬吧。」
教授們:「……」
面面相覷,面無人色。
「還有,這件事,不要再報告上去。」霍天啟說著,目光看向司徒。
「不要讓斯域知道。」
「至少……不要讓他現在知道。」
沈籬的狀況到臨界點,霍斯域何償不是。
就是沈籬想尋死,她也找不到機會。
也許過段時間后她自己會放棄。
總之,不要再現在這種時候,給霍斯域施加壓力。
「是,我明白。」司徒說著。
「請您放心。」
三天後,兩張請貼送到霍斯域和霍天啟面前。
「噫,白念要結婚了?」
霍天啟翻開請貼,驚訝說著。
白念與霍雲蘭雖然早就訂婚了,但婚禮……
一直沒消息,突然暴出來要結婚,實在出乎意料之外。
「白念?」
沈籬念著這個名字。
「你記得?」霍斯域問。
「記得。」沈籬說著。
霍斯域的表兄,一直用嘴巴說喜歡她。
「那正好,我們一起去參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