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天一夜沒有合眼,沈籬仍然卻沒有絲毫睡意。
她坐起身來,抱著被子坐在床上。
戰鬥機,坦克,變成廢墟的皇宮。
明明那樣的真實,卻像是夢境。
「夫人,您醒這麼早……」
女僕微笑說著,輕步走過來,走到窗口,伸手把窗帘拉開。
清晨的陽光透玻璃灑了進來,明媚而美麗。
窗戶推開,清風也隨之而來,淡淡的風,帶著花香的味道。
「根本就沒睡。」沈籬喃喃自語說著。
一夜亂炸就好像一場夢境,即使眼前如此的寧靜,在她看來,更像是暴風雨前最後的安寧。
很快的,巨浪會把她淹沒。
「您有什麼吩咐?」女僕問,她沒聽到沈籬的自言自語。
「沒有吩咐。」沈籬說著,「先生呢?」
「我在這。」
肅然的男聲,霍斯域的聲音顯得冷淡。
他從卧室相連的側廳過來,他己梳洗完,身上穿著家常衣服。
應該是起床一會了。
「你怎麼……」
沈籬呆了呆,以往早上起來,霍斯域若是不見了,一定是到樓下去了。
為什麼今天還在?
「看著你。」霍斯域說著。
「……」沈籬怔了怔。
看著她?這是親密的愛語嗎,為什麼她覺得怪怪的。
「要是不想睡了,就起床吧。」霍斯域說著,「我等你吃早餐。」
說著,轉身往外走。
「斯域……」
沈籬突然叫著,她迅速從床上下來。
幾乎用跑的走到霍斯域身邊,她抓住霍斯域的胳膊。
「我,我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沈籬說著,她低著頭,聲音低沉而悲傷。
「你沒有告訴我,也沒有其他人告訴我,我更沒有參於……任何事情。」
霍斯域靜靜聽著,「我知道你沒有參於任何事。」
「但是,但是……」
沈籬結巴起來,能言善道的她,此時連一句完整的話都說不出來。
睡不著的這麼長時間裡,她想了許多許多。
因她而起的事情,她不能當做什麼都不知道,就這樣懵懂無知著。
「事情……因我而起的,我,我不知道沈嶼參於了多少。」
沈嶼兩個字,讓霍斯域臉色瞬間崩緊。
沈籬早就低下了頭,她完全不敢看霍斯域的臉色。
只是繼續說著,把自己想說的話說完。
「沈嶼與我有恩,在我心裡,他就像哥哥一樣。」
「也許他做了許多錯事,但是……」
「我求求你,求求你,你不要殺他好不好。」
說到最後一句時,沈籬哭了出來。
低頭輕聲哭泣著,不是委屈而是擔心。
「你一直不睡覺,就因為擔心?」
霍斯域說著,他黑漆的眸子直視著沈籬。
冷的好像是塊冰,不帶絲毫感情。
「是。」沈籬說著。
再在霍斯域面前說謊,毫不意義。
她確實是在擔心,為此根本就無法入睡。
她最害怕的事情,就是霍斯域殺了沈嶼。
「今天早上,我想告訴你的事情,被打斷了。」
霍斯域突然說著。
「啊?」沈施怔了一下,有點沒反應過來。
對,霍斯域和霍天青的關係。
霍斯域正要說時,結果被闖入的韓墨琛打斷了。
「你果然沒有放在心上。」
霍斯域說著,要是沈籬放在心上,回來之後就會追問。
而不是現在這樣,完全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
「不是的……」沈籬辯解著。
她並不是不把霍斯域的事情放在心上,而是沈嶼……
兩相比較,她更在意沈嶼的生命安全。
「我不想聽你說的任何話。」
霍斯域說著,甩開沈籬的手,徑自出去。
不管沈籬怎麼說,沈嶼在她心裡仍然是特別的。
這份特別,讓她無時無刻不挂念著沈嶼。
在意他的情緒,擔心他的安危。
「斯……域……」
沈籬獃獃站在原地,她很想追出去,卻怎麼都邁不出腳步。
只能看著霍斯域的背影漸漸遠行。
眼前突然變得混亂起來,疲憊,睏倦,傷心,悲痛……
「夫人,夫人,您怎麼了……」
「快來人,夫人暈倒了……」
耳邊傳來女僕的聲音,好像就在耳邊,就好像在很遠很遠的地方。
沈籬的意識漸漸迷糊起來,女僕扶住她即將倒下的身體。
身體太軟了,一點力氣都沒有。
霍斯域呢……
為什麼沒有看到他。
同一時間,沙特死神軍團臨時駐地。
與霍斯域的別墅不同,韓墨琛選的是間廢棄倉庫。
空曠,陰森,會出現在這種地人比鬼還少。
「團長,這是昨天戰鬥報表,我方傷亡人數,以及對方傷……」
手下阿九把整理好的報表拿過來。
結果沒人了。
環顧四周,最終目光停留在在倉庫橫樑上。
白色襯衣,黑色西裝褲,若是再搭配條領帶和西裝外套,都可以直接進教室講課了。
只是這位教授大人,以悠閑自在的姿態,坐在半空中的橫樑上。
手裡轉動著硬幣,好像是在把玩,又好像是在沉思。
這樣的倉庫,這樣的韓墨琛,協條又不協條。
「團長,報表……」
阿九一臉淡定,三兩下上了橫樑,把報表遞到韓墨琛面前。
「還有撫恤金的發放,全部都在這裡了。」
韓墨琛看都沒看一眼。
「這些東西,對我沒有任何意義。」
硬幣拋高,再落下。
美麗的弧線,卻能控制人心。
「那對團長來說,什麼有意義呢。」阿九平靜說著。
他是傭兵,韓墨琛不是他第一個主子,卻是他唯一看不透的主子。
「刺激,殺戳,能夠讓人全身戰慄的存在。」
韓墨琛說著,被金邊眼鏡遮住的眼晴里透著笑著。
淺淺的笑容,卻好像是死神的笑臉,帶走生命與鮮血。
「您覺得現在的刺激還不夠嗎?」阿九問。
韓墨琛笑,卻沒有回答阿九。
「撫恤金你想怎麼發都可以,不用報告給我。」
「任務結束,你帶隊離開。」
阿九怔了一下,「結束了?」
不是還有一波的嗎?怎麼會這麼快結束。
「對你們來說己經結束。」韓墨琛微笑著,「接下來,我一個人收尾。」
沈嶼,那樣有趣的人,真的不想再減少了。
就非要死不可,那好歹在最後,也來點刺激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