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夠了！」霍斯域說著，聲音並不大，臉上表情卻有幾分不耐煩。
安姐馬上低頭收聲，沈籬抿了一下唇，心裡雖然有幾分生氣，但也沒再說話，她等霍斯域來裁決。
霍斯域轉頭看向管家，問：「怎麼回事？」
沈籬多少愣了一下，為什麼要問管家，這麼明顯的事實在眼前。
直接訓斥安姐就好了，為什麼還要問？
「沈小姐和天啟先生送您出門后，天啟先生髮燒暈倒，當時沈小姐在場，便扶住了他。」管家用客觀的語氣的說著，又道：「給天啟先生輸上液之後，他突然想見沈小姐，沈小姐便進卧室跟他說話，直到天啟先生睡著，當時醫生們都在場的。」
聽著管家的述敘，沈籬不自覺得偏頭看著身邊的霍斯域。
心裡突然湧起一股微妙的感覺，安姐的指控她己經不在意了，現在讓她好奇的是霍斯域的態度。
他會讓管家同述事情經過，是對安姐的不信任；同時，也是對她的不信任。
問題是，對方是霍天啟，對霍斯域來說，還有什麼人比霍天啟更值得信任嗎？
「這就是事情的全部經過。」管家說著，臉上表情凝重。
霍斯域輕輕頷首表示知道，看向安姐道：「你為我服務太多年了，現在年齡也大了，也該回家去好好休息了。」
安姐頓時呆住了，連管家都稍稍愣了一下。
「您，您是要趕我走……」安姐臉上的表情充滿了害怕與驚悚，聲音顫抖起來，道：「不，我沒有錯。沈小姐與天啟先生是太親近了些，我只是想提醒先生您注意。以前……」
管家神情頓時驚悚了，用驚懼的目光看著安姐，只差大聲喊，你在找死。
霍斯域平淡的臉色陰沉了下來，漆黑的眸子直視著安姐，一言不發。
「不，我是說，沈籬小姐這樣不對。」安姐馬上意識到自己說錯話了，頭上冷汗都流了下來，努力把話題再次拉回來，都有些口不擇言了。
只是她越這樣，越顯得緊張，更有種此地無銀三百銀的感覺。
霍斯域看著安姐，突然揮揮手。
管家馬上會意，或者說他一直在等霍斯域這個舉動。這次都不用說的了，而是直接動手用推的，小聲對她說著：「還不快走……」
幸好霍天啟不在這裡，要是霍天啟在，安姐肯定沒命了。
不是因為安姐誣告了他，而是提到了以前……
這是絕對不能提起的禁忌。
安姐整個人都在痴傻狀態中，不過也因為這樣，管家推她走時，她雖然兩眼發直，卻仍然被推走了。
眼前頓時清靜了，沈籬卻還在驚呆狀態中。
以前？
以前發生過什麼？
為什麼所有人都是這個反應？
「他叫你進去，有什麼要緊的事跟你說嗎？」霍斯域突然說著，一雙漆黑的眸子看向沈籬。
「啊？」沈籬頓時怔住了，不可思議的看著霍斯域。
霍斯域在問她……
為什麼要問她，這，有什麼好問的。
「他只是找你聊天嗎？」霍斯域繼續說著，看著沈籬發怔的臉。
沈籬下意識的搖搖頭，霍天啟找她是閑聊，但絕對不能這麼對霍斯域說。道：「他一直跟我談起你，我覺得他是生病了有些糊塗，再加上……你對他似乎也不太關心。」
他們在屋裡聊天時，醫生們一直都在，想知道談話內容很簡單。
她不覺得她跟霍天啟的談話內容有任何問題，但霍斯域的態度讓她不禁緊張起來。
這個時候說話，必須需要很大的技巧性，在霍斯域面前說謊是沒有用的，只能運用技巧。
霍斯域聽出沈籬語語中的指責口吻，挑挑眉道：「什麼意思？」
「天啟先生跟我說，他沒有結婚的意思。而且他對身邊的女人也都很冷淡，我覺得，他幾乎把所有的感覺都投入到你的身上。」沈籬說著。
霍天啟對霍斯域的感情沒有任何人能否認，這是不但是事實，也是事實的全部。
「然後呢？」霍斯域問，他不需要沈籬跟他說這些早就得知的事情，問：「他找你聊什麼？」
「聊你。」沈籬說著，又道：「他說了很多你們以前的事情，我是覺得，你對他的關心很不夠。讓他覺得感情有所缺失，正好我跟你也有關係，所以便跟我聊了起來。」
想想也是，霍天啟不但怎麼渣別人，他對霍斯域都是無可挑剔的。
只是他這樣對霍斯域，霍斯域並沒有這樣回報他，不但沒有回報，更多的是一種，請隨意，我並不在乎的情緒。
「只聊了這些？」霍斯域追問，口吻卻不像剛才那樣，臉上的表情有幾分若有所思。
似乎真的在反醒，他是不是對霍天啟真的太壞了。
他並不認為，霍天啟和沈籬會有什麼，不是因為他信任沈籬。而是因為他信任霍天啟，若說世界上只剩一個可以信任的人，那就只有霍天啟。
那為什麼安姐會說這樣的話？
「還有就是一些閑話，我都不太記得了。」沈籬用隨意的口吻說著，又道：「當時他在發高燒，我都覺得他開始說糊話了。」
這倒不是她糊弄霍斯域，她是真這麼覺得的。
霍天啟說到最後快睡著時，都有些口齒不清，她都沒聽太清楚，確實像是糊話。
霍斯域沒作聲，看著沈籬淡然自若的神情，他知道她沒有說謊。
「斯域先生，天啟先生醒了。」女僕走過來，小聲彙報著，氣氛有點詭異，下人不自覺得也跟著緊張起來。
霍斯域聽得點點頭，對沈籬道：「我去看看他，等我一起吃中午飯。」
沈籬乖乖的點點頭，一個字不敢多說。
霍斯域起身上樓，沈籬仍然在沙發上坐著，從她這個角度看霍斯域的背影，格外的挺拔，又似乎格外的寂寞。
心裡不自覺得犯起一抹疑惑，安姐剛起的話頭，就自覺打住的話，讓她很在意。
她和霍天啟任何人看來都是再正常不過，為什麼安姐非揪住這點不放？
以前發生過什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