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小昭誠實回答。
「……弟弟,你要乖,不可以說媽媽的壞話哦!」
小顧衡盯着韓小昭看了好一會,稚嫩的聲音不急不緩地溢出口,聞言,萌糰子韓小昭忙解釋:
「小衡哥哥你聽我狡辯,我才沒有說小姨媽的壞話呢,我就是……我就是覺得小姨媽……」
撓了撓頭,韓小昭一時半會想不出該怎樣表達他的想法,看着他無比糾結的樣兒,小顧衡抿著嘴兒好一會,開口:「……知錯能改就是好孩子,弟弟你這是還不承認自己有錯嗎?」
「小衡哥哥你怎麼就不相信我鴨?我真沒有說小姨媽的壞話……」
萌糰子韓小昭好苦惱,半晌都不知道如何證明他其實沒說親親小姨媽的壞話,而孟喬只是好笑地瞅著小傢伙,絲毫沒想過幫其解圍。
對此,韓小昭看在眼裏,覺得好不委屈,他喚孟喬:「喬舅舅……」你幫我向小衡哥哥解釋下鴨?
然,孟喬挑眉:「有事?」
韓小昭:「……」還是小昭的喬舅舅呢,這麼沒有愛,哼!
不想讓自己沒面子,萌糰子韓小昭鼓了鼓腮幫子搖頭,而後,他望向親哥:「哥哥……」
韓臻抬頭迎上韓小昭委屈巴巴的目光,眉頭微皺:「有事說事,沒事就把嘴閉上。」
「壞哥哥,我不理你啦!」
看出親哥也沒想幫他,韓小昭別過頭,重重地哼了聲,錯開了和親哥的目光接觸。
「小臻哥哥不是壞哥哥。」
這是小顧衡的聲音。
「我說是就是,不接受反駁,哼!」
瞪眼好脾氣的小哥哥,萌糰子韓小昭決定要在不理親哥的基礎上,連帶着和他的小衡哥哥、喬舅舅一起冷戰。
好叫他們知道,他韓小昭也是有脾氣噠!
孟喬被萌糰子韓小昭氣鼓鼓的樣兒給逗得笑出聲:「生氣了?」
「小孩子才會隨隨便便生氣,我已經長大了。」
哼!他才沒有生氣!
「真沒有生氣?喬舅舅怎麼就不信呢?」
孟喬笑說着,見小傢伙的臉兒依舊緊繃,不由又說:「嘴上都能掛油瓶了,看來氣還挺大。」
「我說沒有就沒有,喬舅舅你不能隨便冤枉人。」
萌萌噠的奶音揚起,韓小昭雙手抱臂,可惜他胳膊短,又穿得像個圓球兒,這抱臂的姿勢怎麼看怎麼好笑,
此刻,他抬起下巴,一臉傲嬌說:「我決定了,要和你們絕交十分鐘,不對,是絕交五分鐘,也不對,
還是絕交三分鐘好了,但你們聽好了,我可沒像小孩子一樣,因為生氣,才要和你們絕交的。」
孟喬笑得樂不可支,將小傢伙抱到自己懷裏,用額頭在其小腦門上蹭了蹭:「你說你怎就這麼可愛呢?」
「喬舅舅,你一會說小姨媽可愛,一會又說我可愛,這樣是不是有些不對鴨?」
韓小昭仰起小腦袋,定定地看着孟喬問。
「沒什麼不對的。」
孟喬回應。
「是嗎?」
韓小昭持懷疑態度。
「自然是的。」
孟喬說:「不過,『可愛』一般是大人用來形容小孩活潑的。」
「我明白了,但是小姨媽是大人,喬舅舅怎麼能說小姨媽可愛呢?」
萌糰子韓小昭依舊存有疑惑。
「喬舅舅不是說一般情況下,大人看到一個小孩子很活潑,就說他特別可愛,這只是一般情況下,不代表不能用來形容大人,亦或者老年人。」
孟喬如是說着,希望懷中的小傢伙千萬別再給他來個為什麼。
「哦,我現在全明白了。」
韓小昭煞有介事地點點小腦袋。
孟喬聞言,深覺照看智商太高的小孩兒,於他來說,有點招架不住呢!
「我不該說小姨媽今個有點幼稚。」
韓小昭自我反省后,一雙黑溜溜的大眼睛看向小顧衡:「小衡哥哥,之前是我不對,等小姨媽下班回來,我會向小姨媽說對不起噠。」
「弟弟棒棒噠!」
小顧衡笑了,眉眼彎彎如月牙兒。
「現在你和你小衡哥哥是要看書還是要玩玩具?」
孟喬適時插話。
「看書。」
韓小昭和小顧衡齊聲回應,他們要向哥哥學習,多看書,學好多好多知識,將來建設偉大的祖國。
拿起一本小學高年級的語文課本,韓小昭忽然嘆了口氣:「也不知道小舅舅回去後會不會想我,還有爺爺、舒爺爺、三舅舅,
他們長時間見不到我,會想我嗎?我可是世界上最最最最最可愛的寶寶,他們應該會的吧!」
-
帝都。
舒父和舒珩爺倆從東北一歸家,其中舒父沒做任何隱瞞,把和孟三魁兩口子見面,及參加舒穎婚禮的經過,與舒母描述了遍。
而舒母在聽完后,當即就抹起淚,說她不是個好母親,在小女兒結婚這麼大的事上,卻沒有參與,更沒有給小女兒準備豐厚的嫁妝。
心裏難受,卻在面對大女兒時又不能外露,可想而知,舒母一人承受着怎樣的痛苦。
隨着日子一天天翻過去,哪怕蘇昭蓉已經出院,舒母的情緒都沒從舒穎結婚,而她因大女兒的事,沒能去參加小女兒的婚禮一事中走出來。
尤其在家一看到大女兒,舒母心裏就對舒穎這個小女兒湧上愧疚。
沒錯,蘇昭經舒母活動關係,出院后,保釋在家養腿傷。
如此一來,舒母無疑日日能見到給小女兒造成很深傷害的大女兒,心情想不複雜都難。
舒父亦是,每每在家看到蘇昭蓉,就滿心複雜,儘可能不和這個女兒待在同一個空間。
舒灝更是直接搬出去住,好叫自己眼不見心清凈。
但這心裏是否真能清凈下來,唯有舒灝自個知道。
至於舒珩,由於工作關係,本身就沒自家住,因此,偌大的家裏,除過舒父舒母、及蘇昭蓉三個主人外,沒第四個主人在家。
蘇昭蓉不傻,她不說看得出,起碼感覺得到她在這個世界的家人,也就是舒家人,不管是做父母的,還是她的兄長,都不怎麼待見她。
可無可奈何的是,她心裏清楚,卻對家人的不待見不知該如何做出改變,她有試圖用裝乖巧、裝可憐博取家人的關愛和聯繫,然,效果是微乎其微,甚至根本不見成效。
站在這一家人的角度來說,舒欣,她這具身體原主之所以會被家人不待見,是其曾對胞妹舒穎做的事寒了一家人的心,
這才導致明明有着很好的家世背景,依然在迫害胞妹那件事被揭出真相后,淪落到採石場勞動改造。
現如今,身體的主人變成她,說實話,是她撿了原主的便宜——在原世界身亡,有幸重新獲得一次生命。
雖然這新生是穿進她自己寫的年代文小說裏面,且有着一副殘軀,但說到底,她現在是活生生的人,而非阿飄,又或是化作空氣,消失得無影無蹤。
但能重新活一次,幸運歸幸運,若要她成日面對家人的不待見,生活過得未免太憋屈了些!
客廳里,蘇昭蓉坐在輪椅上,眼睛定定地望着座機,聽到樓梯上傳來舒母的腳步聲,她轉頭看過去:「媽,我想打電話給妹妹說句對不起。」
舒母怔了下,須臾后,回過神說:「穎兒家裏沒座機。」
「媽肯定知道如何聯繫上妹妹。」
韓夏麗的表情柔柔軟軟,看見她這樣,通常情況下,絕對會令人禁不住心生憐惜,想要好好予以呵護,
然,舒母面上看不出特別的異樣,她嘴角動了動,眼裏難掩猶豫說:「你對穎兒做的事你心裏有數,她說過這輩子都不會原諒你,你覺得你今個這電話打出去,她會接?」
「媽……我知道我之前錯的有多離譜,我不渴求妹妹能原諒我,我就只是想親口對她說句對不起,如果她真如媽說的那樣……
不願意接我的電話,那我便先掛了,但我不會放棄,我相信只要我心誠,妹妹總有接我電話的一天。」
蘇昭蓉神色誠懇,看着她,舒母靜默良久,拿起座機話筒,撥出一串電話號碼。
時間點滴流逝,電話另一端被人接通:「喂,我是舒穎,請問您是哪位?」
舒母撥出的是北河鎮衛生院的一個座機號碼,聽出話筒中傳來的聲音是舒穎,舒母說:「穎兒,我是……」
「媽,是你啊,最近你和爸身體可好?現在打電話過來,是不是有什麼急事?」
舒穎的語氣聽不出任何起伏,她挺疑惑舒母為何會在今個給她打電話,畢竟三天前,她們兩人才通過話,眼下又打過來,莫非真遇到了什麼事兒?
「我和你爸身體都好著呢,媽也沒什麼急事,就是……就是想聽聽你的聲音。」舒母說着,微頓了下,續說:「記住媽說的,在工作中別讓自己太累。」
「媽放心吧,你說的我都記着呢。」
舒穎語氣里透出些許笑意,母女二人約莫閑聊兩分鐘,就在舒穎說出她還有工作要忙,今個先聊到這之際,舒母忙喊住舒穎,免得舒穎掛斷電話,她說:「穎兒,你等等……」
「好,媽你有別的要說的儘管說便是,我有在聽。」
隨着舒穎音落,她聽到「舒欣」的聲音,立時,眉頭緊皺。
「有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