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雯雯出去之後，張源又把臉揉了一下，看了一下馬雯雯提上來的年會計劃。

  這回Tegra在燕京滬海等地的員工也會過來，酒店都定好了，何振偉的海華大酒店。

  正好魏陽也在，讓他去安撫一下這些合同平移過來的人。

  腦子裡想著，張源也拿起了座機，給魏陽打了過去：「馬上年會了，到時候Tegra的人你接一下，把滬海和燕京的中高層到時候帶過來，我們先見一下。」

  「好的老闆！」魏陽改口很快。

  看著檯曆上的2013，張源心裡忽然有點淡淡的憂鬱，這時間過得實在有些快啊！

  拿起電話，張源給張峰打了過去。

  「是在廣陵還是在建康？」

  張峰根本就沒想到張源會直接給他打電話，見到號碼他就心慌了一下，但馬上就又鎮定了下來。

  「在家裡了！上個月我來建康考研了，二哥你出國了。」其實他還在廣陵，只是想晚點幾天回家，距離過年可還有點日子呢。

  「是安欣招待你的？」張源都沒有問，但他能感覺到安欣一定會招待自己的小堂弟。

  「是啊！我嫂子給我訂了酒店，給我派了車，考完之後還給我買了衣服鞋子，還有零花錢也給了我一些……」說到後面，張峰的聲音都有些小了，他心虛。

  「你考得怎麼樣？」

  「感覺不怎麼樣……」張峰決定實話實說，要是在二哥這邊再隱瞞，二哥再當了真，到時候分數一出來，那就丟人丟大了。

  「你這半年，都怎麼過的？」張源很好奇自己的小堂弟有沒有去看書，可能看了，但估計沒認真。

  張峰吞吞吐吐地說道：「關鍵是考試那兩天有點水土不服，拉肚子了……」

  「哎！」張源沒拆穿自己的小堂弟，他也沒說自己好好看書，只是又找了個客觀理由：「過幾天到建康來，我請交大的幾個領導吃飯，把你的事情給交待一下。」

  在分數沒出來之前，一切都來得及。

  張峰本能就不想來，他就想離張源遠一點，壓力實在太大——二哥在他這個年紀可早就名動江海了。

  「那個……家裡說給我介紹相親……」

  「行吧！等我信兒！相親的時候好好看看，一定要三觀合適！」

  掛掉電話，張源又給交大的王雲峰打了過去。

  「老師，元旦過得怎麼樣？」

  「歇了幾天，這不又進實驗室了麼？」

  「那今天能歇一下麼？晚上我請您吃飯！」

  「那可說好了，咱們酒得少喝點。」

  「沒問題，都聽老師的！那我下午去找您！」

  兩點多的時候，王雲峰還在實驗室指導自己的研究生，越指導越嘆氣：「你們師哥師姐當年的條件還不如你們呢，那實驗數據一個比一個漂亮！怎麼到你們這都倒退了？早晚被你們給氣到少活兩年……」

  張源就在這個檔口出現了，看著手足無措的小師弟，便笑道：「淡定淡定！老師就這樣，當年我們在實驗室的時候他也是這麼說的，一個字都不差！」其實他在實驗室帶的時間加起來還不到一天，到目前為止，最熟悉的也就是這個門，或者說門把手。

  身後跟著詹鋼，手裡拎著兩個大號的袋子，裡面裝著從紅葉帶來的飲料。

  「來來來，大家稍微休息一下，一人一杯！」

  張源從袋子裡拿了一杯熱美式，遞給了王雲峰：「老師，您看看實驗室還要添點什麼？我怎麼看還有幾個很面熟的設備在？這都多少年了？趕緊換了吧……」

  王雲峰接過咖啡，先聞了一下，咖啡的香氣很是濃郁：「我就知道你沒安好心！晚上要是不喝酒，今兒我就甭睡了！得，設備還能用，咱們也別浪費了！你把好東西都給淘換來，回頭這群傢伙畢業了，萬一用的傢伙還不如我這實驗室里的就完了！先用著吧。」

  喝了一口咖啡，王雲峰感覺口腔里的水分又多了一些，好像沒剛剛那麼幹了：「那正好，我給陳書·記和孔校長都聯繫一下，還有咱們理學院的熊書·記，晚上一起吧。」

  說罷，又對裡面的研究生們說道：「今兒下午再讓你們休息一下，別在實驗室里喝東西，都回去吧！」

  實驗室里響起了低聲的歡呼，一群小年輕迅速收拾東西拎著包就出來了，臨走了還不忘了和張源說聲謝謝。

  等師弟師妹跑掉之後，張源就從兜里又掏了一個信封出來，塞到了王雲峰的手裡：「那個我們集團在小年晚上有年會，老師可記得來吃個飯啊。」

  「那我肯定得去啊！」王雲峰把信封塞到屁股兜里，又對張源說道：「怎麼樣，明年多招幾個咱們交大的學生？」

  張源搓搓手，嘿嘿一笑：「正要和老師商量一下，你看啊，我這手機有了，CPU也有了。我就想出點錢，老師您看能不能起一個5G通訊的課題？」

  「你打算出多少？」王雲峰有些意外，他這個時候還沒回過來神，以為張源是變著法給自己送點錢，心裡很是有些小得意，這個學生還真是撿了一個大便宜！

  張源一句話就讓他有些清醒了：「那得看老師能用多少了！」

  王雲峰就笑：「行了！知道你現在有錢！先留著吧！」

  張源說道：「那要不晚上咱們吃飯的時候再商量一下？」

  「也好！你先讓我給大家打個電話啊！」

  王雲峰掏出手機，先給陳維打了過去，才嘟了兩聲，他就猛然反應過來了，張源打的極有可能是一個往國內轉移技術的主意！什麼手機，5G，都是障眼法，那個CPU才是真的！

  可他能不接麼？他要是不接，那就得交大的其他教授來接了！而且萬一再被指定到其他高校，到時候自己得後悔死！今晚就得定下來！

  「喂，陳書·記，我是王雲峰啊！張源過來了，想晚上約您幾個領導一起吃個飯……」

  幾個電話之後，王雲峰就對張源說道：「晚上還是得少喝點啊！要不回家之後你師母那個嘮叨，哎，沒法說！我得保持站立狀態回家才行！哎，對了，我看新聞說你們還在談給南美那邊的贊助，怎麼樣了？」

  「差不多了！南美也就巴西和阿根廷，其他的球隊我不能說弱啊，但關注度實在不高！所以啊，還是得撿緊要的來……」

  倆人就坐在實驗室門口的桌子邊聊了一會兒，外面有小雪花開始飄落，零零散散，走廊外面的松樹上很快就染了一層白色。

  張源走出實驗室，朝手心哈了一口氣，他想到了自己的兩次青春，雖然這一次有點成功，但還是有點遺憾——或者說即便讓他再重新來N次，他依舊會有遺憾之處。

  樓下，學院的熊書·記打著傘出現了。

  「張總，還不準備過年呢？這學校都開始準備期末考試了！」

  張源笑道：「咱們學校的學生那肯定不至於臨時抱佛腳的！我感覺氣氛沒有什麼大的變化，我還以為期末要再等等呢。」

  熊書·記也上了樓，和張源握了一下手，說道：「常回來看看，你的學弟學妹可都想見見你呢。」

  王雲峰插嘴道：「這話張源是不信的！剛剛我說給他們放假，那一個兩個跑得飛快！」

  幾個人都笑了，張源看了一下時間，覺得差不多了：「那要不咱們先過去，在飯店裡等學校的領導？這確實有點冷了。」

  「走吧！」熊書·記還沒來得及坐下，就被張源和王雲峰給裹到了飯店，路上的時候，王雲峰就給陳維和孔令懷發了消息。

  「張源估計在最近會和學校有大的合作。」

  陳維和孔令懷到了飯店門口之後，沒有先進去，而是在大門口抽菸。

  「給，老孔！」陳維從兜里摸出一包蘇煙，抽了一支給孔令懷，孔令懷掏出火機，先幫陳維點上了。

  陳維使勁嘬了兩口，吐出一口煙。看著眼圈飛向天上，慢慢消失。

  「我琢磨著，咱們有機會和張源的CPU合作了。總得有個藉口往國內轉一下技術吧？在國內建研發分中心是一個方式，和大學合作是另外一個方式，而且還不突兀！張源不是把理由都給咱們想好了麼？那就從5G通訊下手！」

  孔令懷眉頭微皺：「王雲峰說張源要出資……」

  陳維又抽了一口煙：「接著吧！他就是拿再多的錢，咱們也得接著啊！」說罷，又笑了一下：「好事嘛！回頭和部里省里都報一下！咱們學校就不能有點大項目麼？回頭讓王雲峰牽頭成立這個5G研發小組吧，就帶研究生做，碩士博士都可以上！」

  孔令懷眉頭舒展開了，也笑了：「也好！給王雲峰再加點擔子，過兩年讓他帶博士吧！」

  CPU啊，想想就很憧憬。

  「走，進去了！估計理學院那幫人都到了！」

  果然，一進包廂，就看到張源和理學院的領導正聊得火熱，見到他們進來，張源也趕緊起身握手。

  「那咱們就走菜吧！」張源招呼了一下服務員，各種菜餚很快就被端了上來。

  除了張源之外，就屬王雲峰最年輕了，但也有四十出頭了，今晚的飯局不到九點就結束了。

  在回去的路上，孔令懷一下子就想起來張源還有個堂弟報了交大的研究生，這個要趕緊給辦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