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照老家的習俗，應該張雲天帶著妻兒去張雲山那邊去拜年的，但沒辦法，現在張源最出息，張雲山也不好擺老大的譜。

  而且村里，好像大家也默認了張雲天這一支的超然地位。

  村里沒有他們，但村裡有他們的傳說。

  小院裡，張源正抱著一歲多的大侄女開心地笑著。

  小姑娘白白淨淨，滿是好奇地打量著這個抱著她的大人。

  她一年到頭能見到張源的時候也就只有過年了，除去過年那就只能指望家裡發生大事才行了。

  「大四了吧？想好敢什麼了沒？」

  張雲山都不說話了，等著張峰迴答。

  這個最小的侄子也要開始出來做事扛事了，以後不能再把他當小孩看了。

  張峰穿著厚厚的羽絨服，據說花了有好幾千塊錢，張雲山覺得除了花哨一點並沒有什麼特別的，這比不上他身上的黃色軍大衣，在他心裡，這就是小輩在亂花錢。

  聽到張源的話，張峰很是想了一會兒才說道：「哥，我沒考研……我想回頭畢業之後就找個工作做吧。」

  張雲海很是期待地看著張源，他想從大侄子嘴裡聽到他最想聽的那句話：「那你就來幫我做事！」

  但張源沒有說，而是問道：「你想不想讀研？」

  「那肯定想啊……但我考不上……」讀研誰不想？能有個學歷上的提升，就算只是紙面上的鍍金，也有大把人想去。

  張源笑道：「想去就行！但你沒報名，今年是不好操作了。回去之後把書好好看看，明年報交大的研究生。」

  「真的？」張峰也很期待了，交大可是之前他不敢想的存在，卻在張源的一句話之後要變成現實了。

  「真的！」

  一家人對張源的這個安排都沒有異議，在他們看來，張峰只要報了，那就一定可以上！耽誤一年就耽誤一年，這是這小子自己作的。

  張雲天卻覺得這樣的安排挺好的，張峰不在學校，那同屆的同學就不知道他在這一年裡到底有沒有用功，就算張源來個黑箱操作，他們也說不出一二三來。

  張雲海心裡則在琢磨張源這一步的用意，是不是兒子經過交大的鍍金，再進去天源就會方便很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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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張源親了一下大侄女，問道：「大哥，三叔，你們去年生意怎麼樣？」

  張雲海忙說道：「還不錯，除了累點倒沒有什麼特別的。」

  張雷也說道：「三叔，咱們就別得了便宜還賣乖了，累點證明咱們生意好啊，哈哈哈哈；別人想累還累不著呢。」

  「這話在理！」張雲山說道：「趁著這幾年，你們就多干點。」經濟方向張雲山摸不准，但他也知道想一直順風順水不可能，那還不趁著能賺錢的時候多賺一點？

  張源轉移了話題：「你這四年就沒談戀愛？也沒見你把女朋友帶回來瞧瞧。」

  一家人都看著張峰，這也是他們一直在問的。

  別人家總是會把男朋友女朋友給帶回來，這小子怎麼就沒動靜呢？

  張峰哪裡是不想找，自打兜里有錢之後，他內心的標準也在不斷地提高，之前看著同班的女同學也挺好的，現在屬實是挑花眼了，但這小子還算克制，想歸想，沒決定好就不去下手。

  但他不敢說自己挑花眼了，只是說道：「大學的戀愛不太保險，我還是想著穩定下來再談。」

  張源笑了：「哪有什麼保險不保險的，可以去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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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廚房那邊，錢瑜也開始忙活了，距離午飯雖然還有著兩個小時，但這次人多，要做的菜也多，再耽誤下去中午就沒法準時開飯了。

  待到中午，一大家子人就聚在一起吃了飯。

  三兩酒下肚，張雲海的話就出來了：「二哥，我看新聞了，龔市長都來看你了！」

  張雲天說道：「那是來看我的麼？那是來看你侄子的！」

  張雲海嘿嘿笑著不說什麼了，他是喝多了，但還沒到嘴上沒有把門的程度，這能和市長直接搭上線比什麼都強。

  去年他就感受到了，二哥在林城幾個學生都非常給力，有什麼事情還真的能搞定。

  來而不往非禮也，他同樣也請人家吃喝玩樂——這也不是誰請人家都會去的。

  但出了林城怎麼辦？張雲海覺得自己沒那麼大的能耐，他也就只能在這一畝三分地上晃蕩了，所有的指望都在兒子身上。

  兒子上了那麼多年的學，總不能白學吧？成第二個張源他不指望，但能成為張家的二把刀倒是可以指望一把。

  午飯倒也盡興，喝得最多的就是張雷了，也沒超過半斤——他的酒量甚好，但也不敢醉在張雲天這邊。

  一旦酒後出醜，可能堂弟對自己的照顧就會少一分。

  下午兩點多，兩家人就開始告辭了。

  上了車之後，張雷立刻就切換到清醒模式——喝了酒可以醉，四肢可能有點飄，但腦子卻還挺好使。

  「爹，你看出來了沒？三叔想把小峰往小源的公司里塞了！只要小峰能進去，那他能拿到多少錢咱們都想不到。」

  車裡沒有外人，三叔一家在另外一部車上，張峰沒喝酒，他來開車。

  張雲山也喝了酒，但腦子同樣好使。

  「你覺得小源沒看出來？要不怎麼會把他給塞到交大去讀研？還耽誤一年！這可是去年就能辦的事情！小峰想進天源，我看希望不大。」

  張雲山活了幾十年，對別人的心思都能琢磨出個一二來。

  「那要是小峰研究生畢業了，小源總不能再讓他去讀博吧？」

  張雲山也覺得不太可能：「看你三叔老實不老實了，要真的硬往小源那邊塞，小源還真能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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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個侄子可是個做大事的，他能照顧家裡人，但張雲山不敢指望太多，小峰過去能有什麼用？他能幹的別人一樣能幹，但你真的能給他和別人一樣的工資？給的少了張峰不滿意，給的多了……張源就能滿意了？這就不是奔著那點工資去的。

  「對了，你們兩個看看要個二胎吧。」

  張雲山還是覺得有個孫子才保險。

  另外一邊，張雲海也在問張峰：「你覺得你二哥讓你去讀研是什麼意思？是想讓你進他的公司還是不想讓？」

  張峰說道：「想那麼多做什麼？」

  「你不想？你二哥手指縫裡漏出來一點你幾輩子都吃不完！我可告訴你，一定得想辦法進去！」

  「那我二哥要是不要我呢？」

  張雲海眉頭微皺：「他為什麼不要？他憑什麼不要？」

  「那我進去了，大哥是不是也能進去？」

  張雲海笑道：「你大哥就算了，他哪是那塊料！」

  不過他也得琢磨一下，要是張源真的不讓兒子進公司怎麼辦，得想個穩妥的方法。

  送走了兩家人之後，張雲天就問張源：「你是出於什麼想法讓小峰去讀研的？他畢業了之後你能安排？」

  張源說道：「我不安排！」

  「那你三叔要是和你提這個事情你怎麼回？」

  張源想都沒想：「我就說讓小峰再讀個博士！要是這都不懂，那就接著讀博士後！」

  「你三叔怕是不會高興啊……」

  張源嘿嘿一笑：「總比我不高興來得強。」

  到了晚上，天源的網絡春晚也上線了。

  作為天源的老闆，張源自然是要看的。

  大型的歌舞表演，沒有語言類的節目，對觀眾的吸引力不是很強，只有少部分的網友看了。

  但這部分的網友對天源的網絡春晚的評價非常好，陳如松還特意在微博上把一個節目放到了熱搜上。

  全放熱搜是不可能的，一個節目剛剛好。

  在網絡碎片化的時代，很少有人有耐心去看一場完整的晚會，可能就連小說或者電影他們都想看濃縮版的，這一個節目已經算是極限了。

  張源不能指望第一次的晚會就叫好叫座，能有一個正面的評價他就感到很滿意了。

  下面幾天，張源就過得非常自得了，沒有人來打攪，他每天除了吃就是睡，一直到初六那天詹鋼來接他。

  吳雪也把行李收拾好了，滿滿當當地裝了很多家鄉的味道。

  臨行之前，張源給龔一鳴打了個電話：「龔市長，我先回建康了，過段時間我再回來。」

  龔一鳴心知肚明，張源給石塘中學的那一大筆錢這次要放在市財政統一安排了，而且會只多不少。

  雖然林城是江海北部的第一縣級市，但GDP想和江海南部比較，還是差距非常明顯。

  張源給的那幾千萬雖然不是太多，但也能做很多事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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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啊老弟，等你回來，我請你吃飯！」龔一鳴心情也很好，這算是開年的第一個好消息了。

  等到張源打完電話，吳雪就說道：「今年給石塘中學捐多少？」

  張源再回來沒有別的事情，只能是這個事情。

  「三千萬吧。」之前給石塘中學捐的是一千五百萬，張源直接給翻倍了。

  「你還真大方！」吳雪沒有再說什麼了，張源是有小心思在裡面，但這錢卻也是實實在在的留在了林城。

  在詹鋼駛入高速的時候，余咨也出來了。

  被拘留了十天，他整個人都憔悴了很多，鬍子拉碴的。

  這個年過得可是一點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