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門之後，敬帆就伸手攔了一輛計程車。

「師傅，去天源總部！」

開車的師傅嘴皮子很溜：「你去哪個總部啊？」

「上元的那個！林東的那個還沒建好，我肯定不去！」

師傅笑道：「也有去的，最近去的人也不少，我前幾天還接了一個。那您坐好了，咱們就過去了。」

敬帆坐在車上打量著建康這個城市，雖然是六朝古都，但現在也在煥發出和其他年輕城市一樣的勃勃生機。

到了地方之後，敬帆就給天源的人事打了電話，然後就看到一個漂亮的小姑娘出來了。

「敬先生對吧？咱們去樓下的咖啡廳吧，張總和王總馬上就到了。」

出來的是單月華，張源一來就把這件事情交待給她了，因此她接到人事的電話之後就趕緊下來，同時又和程寧講了一下：「讓王總準備下去了。」

在紅葉的一個小角落裡，敬帆面前放著一杯咖啡。

雖然十月還可以穿短袖，但單月華還是自作主張給他要了一杯熱飲。

「您稍等一下，先嘗一下我們這邊的咖啡。」

杯中的咖啡騰起霧氣，敬帆小小地啜了一口，味道不錯。

在鵬城，紅葉咖啡也很常見了，孔雀總部旁邊就有一家，因為價格的優勢，很多同仁都喜歡去那邊買一杯用作消遣，只是總部那邊是不可能讓紅葉進入的，沒別的原因，就因為天源是孔雀很多領域上的競爭對手，給紅葉賺的每一分錢，都有可能被張源用在互聯網上面，可能就因為這一杯咖啡的錢就會讓孔雀落敗。

咖啡廳的大門傳來了風鈴聲，敬帆看到一個年輕人和一個中年人一起進來了。

單月華介紹道：「這位就是我們張總了，這一位是王總。」

敬帆趕忙起身和張源王啟年握手：「你好，敬帆。」

「快坐快坐，到這裡就不用那麼客氣了。月華，幫我和王總也拿兩杯美式。」

王啟年坐下之後就笑道：「敬先生很守時啊！」

張源抬起腕錶看了一下時間，對敬帆說道：「上班第一天，沒想到敬先生就到建康來了。是這樣的，我看到敬先生之前是在孔雀也負責過郵箱以及通訊這一塊，我想問一下，敬先生對即時通訊怎麼看？」

敬帆心中清楚，這個即時通訊估計是張源的重點。

現在各大公司都在避免使用孔雀的通訊軟體，為的就是避免機密被竊取——所以skype和msn就開始盛行。

這種純粹的交流軟體倒是很符合各大公司的需求，簡單，有效，沒那麼多花里胡哨的東西，當然也有負面的影響，那就是年輕人不喜歡——如果不是為了裝成熟，他們甚至都沒有興趣去點開。

看來天源是想瞄準這一塊下手了，但能行么？

作為在孔雀工作了相當長時間的，也算得上是掌管大方向的人之一了，敬帆對天源貿然進入這個區域持保留態度。

但他過來之前就已經有了思想準備，獵頭都和他講清楚了，要負責郵箱通訊的相關工作。

過來了，那就是要面對挑戰，萬一真的做成了呢？

微博就是一個很好的例子，孔雀有著眾多的用戶基礎，但還是輸給了天源——現在孔雀的微博還在運行，但大家都知道，這是在死撐，當然了，孔雀內部的說法是堅持。

skype和msn雖然好用，但畢竟還是功能單一，想傳輸個文件都難，敬帆覺得憑藉自己多年的經驗，做出一款方便好用的通訊軟體不成問題，問題在張源的推廣，不是每個好東西都會有消費者買單的。

敬帆把自己的觀點表達出來之後，張源就和王啟年相互看了一眼，敬帆的說法和他們差不多，但這是建立在電腦端上面的，針對於手機端，敬帆還沒有表達。

見到張源和王啟年只是略略點頭，敬帆忽然隱約抓到了重點。

張源和其他的大公司老闆不一樣，他的事業群跨度極大，從房地產一直跨到手機通訊，那是不是說他有心打造一個移動端的通訊軟體？

「如果是換我做skype的話，那肯定會加入智能手機的應用；現在ios和安卓開始爆發，傳統的塞班已經有了頹勢，在將來會怎麼樣我不敢下斷言，但我覺得ios和安卓將會佔據相當的市場份額，所以我會把這兩個系統排在優先的地位。」

王啟年則忽然開啟了另外一個話題：「我們公司還有一位之前你們孔雀過來的高管，沈楊副總，你和他關係怎麼樣？」

敬帆停了三秒鐘，便說道：「只是在集團的年會上見過幾次，不是很熟。」

張源笑道：「以後可以多接觸接觸！」

王啟年要的就是這個答案，不管是張源還是他，都無法允許有兩個大事業群的老總抱團。

張源醞釀的這個手機通訊軟體，現在看著不怎麼樣，但將來會不會成為第二個微博，不好說。

這個老闆雖然年輕，但也不會輕易把錢扔到水裡去，即便扔進去，那也得聽個響。

接下來三個人就聊了一些建康和鵬城的風土人情，等到了十一點左右的時候，敬帆就先告辭了。

張源和王啟年把敬帆送到外面，看著他上車才回去。

「下午還有一個，咱們比較一下，看看怎麼樣。」

「好！」張源嘴上應道，心裡琢磨的卻是中午要不要去嘗嘗廣式燒鵝。

和王啟年上樓之後，他的手機就在手裡轉悠，單月華瞄了一眼就知道張源在想什麼了，看來是又不知道給誰發簡訊好了。

張源這個小動作可能他自己都沒有留意到，但單月華卻看了個清清楚楚。

忽然她看到張源把手機丟在了桌子上，心裡就知道，今兒中午張源又要自己吃飯了。

確實，張源決定晚上給王明遠踐行的時候再吃燒鵝。

「月華，看看下午的遲潤能不能準時過來？」

「好的張總。」

這個時候，計程車上的敬帆正在和沈楊通電話。

「我說老兄，你在天源過得開心么？」

「挺好的啊！你今天來面試了么？」

「來了！張總和王總還問我認不認識你呢。」

沈楊心道要糟，這個問題就沒有標準答案，但他感覺就是很不好。

「沒事沒事！我估摸著咱們哥倆要在建康聚首了！等你下回過來，記得來我這邊吃飯！」

現在沈楊肯定不能邀請敬帆過來，萬一被張源或王啟年知道了，那他們心裡肯定會打小鼓的，會耽擱正事的，一切都等到塵埃落定之後再說。

更何況今晚還要給王明遠踐行，他的遊戲分部也要在滬海建立了，初期階段統一歸王明遠管著。

至於後期能不能拿得回來，要看王明遠在那邊的表現。

王明遠也沒閑著，在十一的時候，他除了在第一天過來看了解決黑客入侵的的事情之外，在三號的時候他就去了滬海同陳雨澤取得了聯繫。

能從一眾老人之間脫穎而出，王明遠是個會來事的。

在滬海不過幾天的時間，他和陳雨澤的關係就相處得非常融洽了，期間又結識了一些其他的人，特別是公安工商這一塊的人。

現在的王明遠躊躇滿志，只等著去滬海大顯身手。

今天他雖然到了公司，但已經沒有什麼事情可做了，之前的工作也都和張繼書交接完了。

這邊張源在面試的時候，他和張繼書兩個也在陽光走道的一邊喝著咖啡。

這裡有一些小桌子，供員工休息的時候使用，現在正好人少，他們佔用了。

「我是真羨慕你啊！馬上就外放出去，做了一方諸侯！」

聽著張繼書的話，王明遠有些得意，但又有些謹慎。

「這話也就現在說說，你想啊，我過去之後一下子要管那麼多部門，誰又能真的服我？要不是我是咱們天源的老人，估計他們都要造反了！可能裡面少不了陽奉陰違的事情。」

張繼書說道：「所以張總給了你財政大權啊！怎麼，我可是聽說張總把李瀟都派給你了！」

李瀟也是第一波跟著張源的，能力還算可以，優點就是非常謹慎，缺點則是謹慎過頭了。

「看來張總不但要考察我，也要考察李瀟。要是我們兩個能在滬海配合默契，那將來在集團里真的就能說話有分量了。對了，你在這邊可得幫我留意一下，你現在是特助，要是我在滬海受到什麼掣肘，你得幫我說話啊！」

「放心，這是肯定的！我琢磨著，特助這個位置的關係，咱們一定得打好了，下一個是誰我還沒看出來。」

王明遠說道：「不要急。我這邊先在前面探路，估計等輪到你的時候，你就得去燕京了，那邊可不好待啊！」

那邊怎麼可能好待？拋開宋引的因素不談，那邊可是首都，大小的幹部隨處都是，每一個都不能得罪，更何況還有一群二代在那邊。

機遇是有，風險同樣不小。

中午的時候張源就簡單地對付了一頓，下午又和王啟年一起和遲潤聊了一下，感覺也還不錯。

回來的時候，王啟年就問道：「張總，您覺得定哪個好？」

張源笑道：「小孩子才做選擇，我都要！就像沈楊和范東成一樣，他們一起入職，我並不覺得矛盾。」

王啟年琢磨了一下就回過味兒來了：「那就遲潤為主導，敬帆做他的副手。」

其實張源心裡是頗為遺憾的，要是遲潤能早點入職，那完全可以負責微博這一塊了。

「就這樣！」上午敬帆遲疑的那三秒鐘，張源和王啟年都開在了眼裡，但看破不說破嘛。

「那我讓人事那邊給他們兩個發offer了！」

回到座位上的張源開始看晚上的菜單了，然後對單月華說道：「再加份廣式燒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