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上老媽，張源哪敢炸刺，老媽說什麼那就是什麼，老實一點沒壞處。

張雲天則說道：「咱說說就行了，你別真看兒子不順眼了。」

張源迅速地去接水洗漱去了，錢瑜則出去買小籠包。

「看着點鍋，裏面我熬了粥了。」

錢瑜對這父子兩個都不放心，臨走的時候又架了一根筷子，免得溢鍋。

張源在後面說道：「多買點啊！」

「知道了！」

張源喜歡吃家鄉的小籠包，一頓早飯就吃掉了一籠屜。

吃完早飯，一家人便駕車回了老家。

張雲天在給家裏打電話：「哎，等會就到了，對對對，小源也回來了，就是專門看那個的。」

大伯的聲音也傳了過來：「那我讓老三趕緊準備做菜！」

張源要過來的消息是早就知道的，老張家都在準備，張雲山不過是再次確認一下罷了。

張雲海也知道侄子是不能得罪的，雖然他和大侄子張雷兩個人的吃相有點難看，但底氣畢竟不在自己這邊，真的把侄子給惹到不高興了，那將來吃虧的還是自己這邊，因此他的準備也很上心。

大門外進來了好幾個人，有說有笑的，張雲海不用回頭都知道老六在裏面，他的聲音實在太有辨識度了。

「三哥，忙着呢？要我說，中午去我那邊吃得了！一個電話咱就讓飯店給送來了，你還費這個勁幹啥？等會咱們爺們可都有的忙，你怕是不得這個空了！」

其實也沒什麼忙的，只是二哥張雲天一家過來那肯定要去祖墳看看，到時候他肯定要陪着一起，你張雲海不一起去？

「那是我親侄子！外面做的沒我做的乾淨放心！再說了小六，你說你三哥我的手藝怎麼樣？比外面的飯店是不是強上很多？」張雲海還是點了一下張雲鳳，不管怎麼說，你這個「六叔」，還是要遠上一些，我親自給他做菜，你能說啥？

「那是當然的了！」張雲鳳嘴上雖然這麼說，但心裏卻不以為然，三哥的手藝是不錯，但沒嘴上說的那麼好，至於張雲海點自己的話，他是聽懂了，但那又如何？遠的香近的臭，還真符合現在的狀況。

其餘幾個長輩對張源過來極為重視，這個孫輩現在是最為出息的一個。

可能家族裏也出了幾個小幹部，在處理一些小事上還有點用，但對上張源就不太夠看了——張雲海在市區那邊已經伸展開腿腳了，那邊有張雲天好幾個學生，對他的事情都挺上心的。

一會兒的功夫，就有小孩子掛着鼻涕跑了過來。

「三爺爺，有個車來了！」小傢伙的聲音脆生生的，一邊說話一邊又使勁吸溜了一下鼻子，一條長長的透明的東西明明延伸出來不少了，又被這小傢伙熟練地撤了回去。

張雲鳳先起身了：「我去迎一下，你們在家裏等著就好了。」

張雲海沒有反對，但他心裏也覺得怪怪的。

不管怎麼說，張源都是晚輩，他就是再發達，也是晚輩，讓那麼多長輩出迎，多少是有點不合適。

「小峰，你和你六叔一塊去！」張雲海自己不出去可以，但還是讓兒子出去了。

張源已經進村了，不用張雲天指，他都能看到祖墳那一塊和之前很不一樣。

上次過來的時候，還是拿到江海大學錄取通知書的時候。

停好車之後，張源就看到有一大群人過來了，嫂子王梅還抱着小侄女蘭蘭。

小傢伙已經可以走了，但還是賴在母親的身上不肯下來。

張源上前接過來，但小傢伙卻扭著身子不肯讓他抱——這個堂叔她見得次數太少，陌生感十足，讓她心裏沒底。

在小傢伙咧嘴哭出來之前，張源趕緊把她還給了嫂子。

「嫂子，還得你抱。」

「過一會就好了！」王梅笑着說道，然後伸手戳了一下閨女的小臉，說道：「瞧瞧，這是你二叔！」

堂兄弟之間，張源行二。

張源從兜里摸出一個鐲子，給小侄女戴上，小傢伙瞪着大眼睛看着自己手腕上的東西，什麼都不知道，但她覺得有點不太舒服，很想把這個東西給弄下來，因此手上小動作不斷。

「這不年不節的，給她這個做什麼？」

王梅看得出鐲子的分量不輕，有點不太敢要。

但張源卻說道：「等到年節的時候，我還不一定在哪兒呢！」

旁邊還有很多長輩，張源都有些印象模糊了，但張雲天和錢瑜卻都記得很牢，上前寒暄著，然後一大群人就往張雲山家裏走去。

剛一進門，張源就接到了沈楊的電話。

「張總，剛剛安總過來了，她說讓我們有了結果之後，把人名字告訴她。」

沈楊思來想去，還是覺得這個事情要和張源說一聲。

擅自做主畢竟不太好，他覺得可能會出事。

張源想了一下，說道：「先不要告訴她！」

話一出口，張源心裏就直嘆氣，快意恩仇誰都想要，要是他只是一個普通老百姓，那自然不成問題；但現在他是建康首富了，一舉一動都會被無限放大，有個風吹草動的，他承受不起。

回去建康之後看來還是得約師哥梁岱見一見，這種事情還是走明面吧。

這次他不打算再「招安」了，既然小邵能搞得定，那就說明對方的技術還沒到那個層級，他現在就想知道是誰幹的。

如果是單純的黑客行為也就罷了，但如果真的有人指使，那張源就覺得有必要採取點行動了。

裏面的一個長輩出來了：「那小源，咱們先去老林上看看去！」

老林就是祖墳，在林城鄉下都是這種叫法。

錢瑜在張源耳邊小聲說道：「你四爺爺！」

「那行，四爺爺，那咱們就去磕個頭去！」張源一下子就答應了，然後就看到對面的老人臉上的褶子舒展開了。

「帶幾刀火紙，咱們不能空手去。」

一大群男丁便去了祖墳，一個個都是興高采烈的樣子，一路上也是歡聲笑語。

到了祖墳，燒了紙磕了頭，張源就開始看石碑。

全族男丁的名字都刻上來了，正如他要求的那樣，他的名字也在中間，和張雷張峰的擠在一起，沒有進行特別的標識。

這一片墳塋並沒有修得很豪華，用料都是最普通的，但能看得出來用了心，旁邊還有一間小屋。

「你三伯年紀大了，住處也不好，我們就商量了一下，在這邊給他蓋了一間小屋，他也願意在這邊，種地也方便，還能看一下咱們的老林子。」說話的是張雲鳳，他看出來張源對旁邊這間小屋的疑惑了。

張源則想到，看來還得給老家這些孤寡老人一點保障才行，起碼也得讓人家吃飽穿暖吧，回頭再和六叔說一下，讓他來辦吧。

一個上午就沒有其他的事情了，一群大老爺們從老林子回來之後，就開始抽煙聊天，張雲海的菜到底是沒做成，最後還是從飯店要了菜。

張雲鳳沒有讓飯店送到自己家裏，而是送到了張雲山這邊。

小屁孩們開心地到處亂跑，大人們則開始喝酒聊天。

中間抽了個空閑的時間，張源就和張雲鳳聊起了這個事情。

「六叔，回頭你看看咱們村裏有多少孤寡老人，幫忙照看一下，這個錢我拿了。」

張雲鳳喝得滿臉通紅，但腦子還算清醒。

他噴著酒氣說道：「小源，你這個心思是好的，但我得給你提個醒，你這個錢掏了，能不能讓人叫一聲好都難說！你可能不知道，就今兒，就現在，在裏面喝酒的這些人，雖然表面上都笑嘻嘻的，心裏不知道怎麼說你呢！你別回頭掏了錢，又被人家笑你冤大頭。」

「那有兒有女的我肯定就不照顧了！像三伯這樣的，咱能不管么？」

三伯年紀大了，在八十年代初期還去南邊打過自衛反擊戰，腿上挨了一個槍子兒，走路困難，因此一直沒說下親來，現在一個人過活。

他生性好強，過得再差也不輕易向外人張嘴。

「三哥……哎……」張雲鳳也無話了，他看了看裏面同樣在喝酒的三哥張雲起，心裏也不是滋味。

張雲起絲毫沒有因為自己腿腳不便臉上有什麼異常，現在他正和本家的兄弟大聲談笑着，然後又幹了一杯白酒，一群人笑得更大聲了。

「三伯的那份，回頭你幫忙先送去。就說咱們村裏的都有。對了，你回頭讓三伯種點銀杏，到時候我來收葉子。」

「行吧！」張雲鳳也知道，侄子這個錢是肯定要撒出去的。

種銀杏可以賣葉子換錢，張源給的肯定比外面的人要高；換做其他人，估計張源給錢他們就拿着了，但能用勞動換錢，三哥張雲起估計更願意。

自古以來就這樣，家族裏有人發達了，那肯定要照顧老家的孤老。

叔侄二人在外面聊天，但裏面也有好幾個人在注意。

毫無疑問，因為修祖墳的事情辦的不錯，張雲鳳已經成為張源在老家村裏的代言人了。

回到院子裏之後，一群人就鬧哄哄地要和張源碰一個。

作為晚輩，張源不會拒絕。

他連幹了三杯白酒，贏得了一片叫好之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