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源上訴了。

這是一個姿態，結果註定不可能更改，但要是一聲不發，那全國上下都會當天源是個軟蛋俱樂部。

沈耀華就在燕京，幾乎就是第二天就去了足協。

李章洙倒是很淡定：「這次拿不到說法的，大家照常訓練，咱們有找回場子的時候。」

他在國內足壇浸淫多年，事情一發生他就能猜到結果了——球員也一樣。

沈耀華這個動作只是例行公事，球員們都相信，如果沒有裁判攪局，他們估計早就把燕京長城打趴下了。

等到明年回到建康，或者今年足協杯相遇的時候，再見分曉。

球隊回來了，到達建康的當天足協的裁判委員會給天源足球俱樂部發函了，不承認有誤判。

張源沒有接著發聲，沈耀華髮聲了，他隨手就把足協的回復掛到了微博上。

「將嚴格要求全體球員學習，增強業務知識！」

意思很明顯，天源將會按照足協的標準來準備下一場比賽。

果然，沈耀華的這個舉動引起了足協大佬的不滿。

「天源想幹什麼？玩不起就滾！」

這是足協內部非官方的聲音，但同樣能傳到張源的耳朵里。

張源呵呵一笑，玩不起？他確實玩不起，但退出不是這個時候。

但他不能讓足協那幫人就這麼作威作福，所以在足協即將宣布的對陣中亞吉爾吉斯斯坦的友誼賽大名單出爐之後，張源伸手把天源的一個國腳名字劃掉了。

「高郴肌肉拉傷，不能去國家隊報道了。」

他不能全劃掉，這樣做太明顯，一個就可以了。

高郴傷了！消息迅速傳開。

在基地訓練的高郴都愣了：「我什麼時候傷的我怎麼不知道？」

但他現在肚子里也窩著火，一想到還要去國家隊報道，氣就不打一處來。

不是說他不想為國效力，而是有的人吃相太難看，什麼好處都想佔了。

足協收到江海天源的回復之後也是愣了半晌，但隨即就開始暴怒。

「什麼東西！分不清大小王了？讓那個高郴立刻來國家隊報道！」

於是一紙徵調令再次飄到了建康。

宋季群動了，足協那邊現在不光是在打天源俱樂部的臉，同樣也是在打江海省的臉，他再不出來說句話，那這個位子就白坐了。

怎麼？挨了打還不準哭兩聲？

不管高郴的真實情況是什麼，在當下，他就是真的傷了，再說了，大夏天的弄這個友誼賽有意思么？國腳也得正常休息啊！

張源是先接到宋純的電話的。

「老弟，你準備準備，我爸要去你俱樂部參觀調研一下。」

「歡迎首長常來！對了，首長什麼時候來啊？」

張源知道宋純那邊也開始為自己站台了，他和宋純現在還是酒肉之交的程度多一些，但不排除能發展到「密切」的酒肉朋友。

宋純樂了：「別亂叫，什麼首長首長的，電視劇看多了？我爸估計明天就過去，給你撐腰！」

「多謝宋哥了！」

張源知道這裡面其實沒宋純什麼事情，但人家先把話傳過來了，你就得記這個人情。

看著兒子的樣子，張雲天很奇怪：「怎麼了？那麼狗腿的樣子？」

張源假裝沒聽出自己老爸口氣中的嘲諷，說道：「副省長明天來給我的俱樂部參觀指導！」

張雲天點頭道：「這個消息夠及時！他一過來，燕京那邊自然就老實了；可你往後怎麼辦？人家是主管部門，你得罪了人家以後還想好？」

張源嘿嘿一笑，說道：「我得到風聲，馬上就要掃黑除惡了，這群人能不能留在足協都兩說呢，我怕什麼？等到新的領導班子上台，我好好表現不就行了么？順帶著讓中央也看看我是堅決同黑惡勢力劃清界限的。」

「你從哪兒得到的消息？」張雲天覺得張源的說法很不靠譜。

張源卻滿不在乎地說道：「爸，你就放心好了！」

錢瑜也很是擔憂：「兒子，你這是不是得罪人家得太狠了？」

「媽，沒事的。咱們可是受害者，受害者沒有地方退的。」

張雲天點了一支煙，吸了兩口，發現是客廳，又趕緊掐掉。

「兒子說的沒錯！再說了，大不了咱們不玩足球了還不行么？不過虧點錢，這點錢他虧得起。」

「就是！」張源也接著說道：「這個退路還是有的。」

錢瑜還是很擔心。

第二天，張雲天和錢瑜沒有出去，而是留在了家裡，他們現在沒有心情了。

張源則到了俱樂部這邊，陪著宋季群一起看了俱樂部的訓練。

除了江海體育局和足協的人之外，跟著過來的還有江海衛視的體育記者，不管怎麼樣，他們都是江海足球的天然支持者。

一套流程走下來，宋季群身上也開始冒汗了。

龔一鳴對張源說道：「張總，咱們找個會議室讓領導講兩句？」

「都準備好了！再麻煩龔處長和宋省長說一下吧。」

龔一鳴看著張源的表情，就知道這傢伙還不知道自己運作了他老爸的事情，這樣不行！做了好事得留姓名，要不誰記得你這份香火情？

他輕手輕腳地來到宋季群身邊：「省長，剛剛張總說想請您給俱樂部講幾句話，您看方便么？」

「那咱們走吧！」

張源布置好了會議室，但宋季群沒有進去，而是在訓練場的陰涼處召集了隊員們聊了幾句。

「大家辛苦了！咱們江海省的第一個聯賽冠軍，就要拜託大家了；在這大夏天，日頭那麼大，大家的熱情卻依然高漲，這是好事，但千萬要注意科學訓練，不要逞強……」

巴拉巴拉講了一大堆，宋季群又補了一句：「如果大家有什麼困難，也可以找咱們江海和建康的足協，如果他們解決不了，那我來解決！」

這句話很重要，是要在電視上播出的。

拋去兒子同張源的關係，他宋季群也會過來走這麼一趟！眼看著要拿聯賽冠軍了，他再不找點存在感，那這個冠軍的成色就有些不足——奪冠的過程沒有困難嘛。

現在這個困難就來得剛剛好，宋季群都想好怎麼和省委省政·府做報告了。

媒體的聲音也會很統一，在江海省，不允許有不支持天源俱樂部聲音的存在。

當然了，這個並不需要強制要求，他們想在江海存在，就知道要怎麼寫。

宋季群講完話之後，張源帶著俱樂部的全體人員熱烈鼓掌。

宋純和於興涵兩個樂呵呵地混在隊伍裡面，脖子上掛著證件，看上去像是俱樂部的人員。

「晚上哪邊吃去？」

「江景假日酒店！」

「好！」

宋季群不能去，他只能吃俱樂部的工作餐。

不過俱樂部的工作餐也不錯，這都是科學的飲食。

宋季群高興地說道：「高蛋白，高纖維，低脂肪，搭配很合理！」

大家在這裡簡單地吃了一餐之後，上午的活動就算告一段落了。

看著宋季群的車離開，沈耀華笑道：「張總，這次我覺得穩穩過關了。」

張源點點頭，沒說話。

這次不僅僅是過關了，而是讓省里的主管大佬距離自己更近了一步。

會哭的孩子有奶吃，特別是這個孩子開始出成績了，你要是一直不向上面要支持，上面也會有意見的。

沒人想成為那個可有可無的存在。

「老沈，準備準備，晚上咱們還有個局呢。還有，今天過來的記者都發紅包了吧？」

「發了！這個老闆您儘管放心，咱們俱樂部對待媒體朋友，都是很盡心的，包括燕京那邊的。」

「這就行！」

對於燕京的媒體，張源不怕他們說自己的壞話——這肯定是有指示的；但在其他沒有利害衝突的時候，他們就變成了客觀的第三方了，所以張源還是要打好關係。

宋季群上午過來的時候，足協那邊就得到消息了。

領會精神的能力他們都有，所以根本不需要再說什麼，懂的人自然懂。

高郴沒有再被硬性要求去國家隊報到了。

晚上的時候，張源沈耀華李故同宋純龔一鳴還有於興涵等人一起去吃了飯。

出發前，張源心裡一動，把徐濤帶著了。

這是徐濤結識大佬的好機會，特別是龔一鳴，關係搞好了那將來就會很順。

徐濤下班之後就閑得渾身痒痒，聽到張源這邊有飯局就一溜煙過來了。

「上次幫咱們忙的龔處長也在，我想正好帶你一起，咱們都認識一下。」

有著之前龔一鳴的幫忙，這也是一個很好的結識理由。

江景假日酒店，李故先到的，他已經訂好了包間。

對於宋純於興涵，張源自然不需要再表示什麼，他們已經算是生意上的合作夥伴；對於龔一鳴，張源自然不能空手。

徐濤在包廂里搓著手，還是有些局促。

「淡定淡定！說不定再過兩年，我見你也是這個表情。」

徐濤苦笑一下：「老張，你可別笑我了！」

很快，宋純他們也到了。

「快坐快坐！宋哥，就等你來點菜了！」

宋純大笑：「我還等著吃現成的呢！」

於興涵說道：「那我來？」說罷也不客氣，抓過菜單就一目十行地看了起來。

龔一鳴看著徐濤，有些意外，他給了張源一個眼神，張源就懂了。

「這是徐濤，我同學。」

龔一鳴馬上就反應過來了，這個徐濤還是他幫忙運作了一把呢。

他眯著眼睛，心裡想道：這次還真不白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