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源要去德國了。

這個消息沒有掀起太大的波浪，汪博現在才是那個熾手可熱的人物。

閆凱華賭對了，宋曉峰對汪博的決定的確能起到很大的影響。

見過閆凱華他們，汪博心裏就有數了。

特別是閆凱華說的一句話：「我們集團的員工，都已經註冊了天源微博的賬號；而且在我們的帶動下，每個人都至少拉了三個人！而且沒有其他公司的微博，這也是我們江海城建對江海企業的一片真心。」

真心不真心的汪博不在乎，但這個態度確實很好，哪怕在工程結束之後他們註銷了賬號了呢，那個時候估計微博大戰已經結束。

他還不知道，在江海省裏面，已經有了一個沒有文件的精神傳達：「省內的幹部群眾，盡量註冊天源微博，盡量不要註冊其他的微博。」

這個是不能有文件下發的，政府會對天源有支持，但不能做得太過分。

所以江海城建是趕在了前面，對這個精神傳達執行的力度很大。

更何況江海城建是國企，符合外公的要求。

「閆總說了，會給你九個點的返點。」

汪博自己都嚇了一跳，這個行業那麼瘋狂的么？

這還沒怎麼着呢，只是從自己手裏過了一遍，自己就變成千萬富翁了，還是大號的千萬富翁。

但這個錢來得太快，汪博看過太多的案例，快錢存不住的人太多了，他不想做這樣的人。

「九個點？太多了吧？」

宋曉峰說道：「其實不多，還有更多的，我都不敢讓你見他們。你想啊，給你的返點越多，那工程的質量是不是就沒保證了？得抓一個平衡點才行。人家天源把這個事情交給你了，你總不能給人家一個豆腐渣吧？這個事情要是做不好，汪書記那邊都不好交待。」

「那就趕緊讓省設計院那邊出圖紙吧，一百畝地，呵呵呵，我都不知道要怎麼規劃。」

塵埃落定，汪博的操作簡單粗暴，他就不想給別人留下什麼話柄，所以就聽了外公的話，都選了國企。

其實裏面最重要的一句話是：國企不會拖欠農民工工資。

這個汪博還是願意相信的，更何況國企就擺在那裏，跑不了，農民工即便討薪也能找到大門，不會去圍着天源要錢。

等他回到宿舍的時候，就看到姜衛國在忙忙碌碌地收拾行李。

研究生擁有「薛定諤式的假期」，但往往要低於期望值，所以在林靜雅還在建康躺着的時候，姜衛國就得早早回來了。

「你這是要幹什麼去？退學了啊？」

汪博一張嘴就讓姜衛國想打人。

「老張帶我去歐洲溜達一圈去！」

姜衛國知道自己比不了汪博，但他也知道靠着張源近一點，那將來就可以省很多力氣，特別是這次張源邀請他去歐洲完全沒有必要。

沒必要的事情誰會去做？所以按照姜衛國的判斷，張源怕是已經在心裏給他定位成天源的人了。

這也沒什麼打緊，總比一直沒著沒落的好。

要是將來有更好的機會，他也覺得張源不會強留他。

自己就是個農村出來的窮小子，能和張源汪博做同學，已經是很好的造化了，自己只要不飄，將來肯定能過得比其他人好，這一點他拎得清——李富軍的例子就在前面。

姜衛國往箱子裏又扔了幾件衣服，忽然說道：「那個啥，濤哥找你了沒？」

「還沒呢！」

「他估計有些為難。」

「啥事啊？」

「他考公過了，正在準備面試。」

汪博笑道：「那咱們就看結果不就好了么？要是遭遇到了不公，那咱們就另外再說。現在還真不好主動出去，要不然就『黃泥掉進褲襠里』，到時候說不清，還可能幫倒忙。」

「聽你這麼一說，我反而還覺得濤哥穩了。等他過了面試，咱們得去敲他一頓。」

「這很可以！我趁著現在磨磨刀，到時候得吃到扶牆出才行。對了，老張說去歐洲幹嘛了沒？」

「我是不知道，估計有項目。我先去見見世面，免得將來露怯。」

汪博張了張嘴，想說讓姜衛國將來幫自己的，話到嘴邊又咽了回去。

兩個人畢竟是同學，又不是張源和李蕾的那種關係。

至於他和張源，將來註定要各干各的，只是張源給了他第一桶金，他給了張源一個心安，算起來張源並不虧。

有自己和張源兩個在，宿舍的幾個哥們也不至於混得太差。

「回來和我說說，我倒是很好奇。」

「行啊！」

德國那邊已經得了消息，海因里希開始準備接待張源。

周末的時光是美好的，張源過來佔用了他的時間，他卻不覺得有什麼——這是東方來的財神爺。

周五的下午，張源下班了。

汪博找了個蹩腳的理由請吃飯：為張源壯行！

他心裏着實發慌，不請張源吃一頓大餐他心裏踏實不下來。

既然姜衛國也要去德國，那就一起請了。

這次沒有去吃日料，而是去吃了烤肉。

三個男生都胃口極好，老闆就怕這樣的棒小伙，關鍵還一下子來了仨，都沒帶女伴。

滋滋冒油的牛五花讓張源筷子根本停不下來，只需要簡單的撒上一些鹽，就是極好的享受。

姜衛國更是說道：「咱們就少喝點酒水飲料，多吃點肉可比那個實惠！」

張源笑了：「我可不喝酒，等會還得開車。」

姜衛國忽然說道：「老張，將來要是我結婚，你公司的車得借給我當婚車啊！」

「有計劃了？」

姜衛國連忙搖頭：「我只是預定一下，怎麼着也得等哥們有個正經事做了才能結婚啊。」

汪博來了一句：「那就是說，你現在做的事情都是不正經的嘍？」

「我尼瑪，滾！」

張源又夾了一塊烤牛舌，美滋滋地撒了鹽開始吃了起來。

姜衛國一邊吃肉一邊看手機，忽然說道：「老張，思娜那邊有動作了，他們剛剛發佈了消息，準備了一個『微小說競賽』，獎品很是豐厚，同前段時間的抽獎相比，力度大了很多。」

張源和汪博都停下了筷子，打開了手機。

果然，第二波衝擊又開始了，這個時候第一波甚至還沒有結束。

「事情果然是不能按照自己的心意來進行啊！」張源嘆道，然後飛快地把鐵網上的牛舌夾走了。

汪博點點頭：「確實！」然後又在鐵網上放了幾片牛舌，在炭火的作用下，牛舌很快就從紅色變為了褐色，然後對面的張源飛快地又夾走了一塊。

「你還真要臉！」汪博不禁憤憤，然後看到姜衛國的筷子也沒停，烤好的牛舌又少了兩塊。

姜衛國一邊吃一邊說道：「老張，照我說，你的微博事情比較大，你要不考慮考慮，過段時間再去歐洲好了。」

張源邊吃邊說：「不要緊，我們有預案了。」

姜衛國不解：「什麼預案？」

「到時候你就知道了！咱們明天正常出發，讓子彈飛一會。」

「讓子彈飛一會？」

汪博和姜衛國都不解，這句話還沒出現，被張源提前說了出來。

張源嘿嘿一笑，說道：「就是塵埃還沒落定，一切都不急。再說了，其他對手還沒出招呢，咱們時間足夠。」

姜衛國是不信的，時間可以有，但不會像想像中那麼充足；思娜一出手，估計其他對手馬上就要跟進了，天源很有必要在一個星期之內拿出對應方案。

他一個外人都在着急了，張源卻還是很淡定的樣子。

難道張源要在對方活動結束之後再搞一波？做第三波的戰役的發起者？

也不是沒這個可能，微博戰爭的熱度很大，不是一下子就能結束的，張源也不可能一直綁在建康盯着。

安家，安欣已經向父親安遠請了假。

「爸，我也好久沒放鬆過了，這次跟着一起過去，權當旅遊了。」

「公司的事情安排好了？」

「這個自然！」

其實安欣也知道，她只要能及時查看郵件，應當不至於有太大的問題。

安康過來了，聽到妹妹的話，撇了撇嘴，臉上的神色被安欣瞧到了，馬上就被扔了一個紙團在臉上。

「爸，你看看她！」

「行了行了！我沒回頭都猜到你幹了什麼了！你媽呢？」

「我媽逛街去了。」

安遠在客廳里來回走了幾步，說道：「小康，你回頭帶着菲菲和張源見一見吧。你們都是年輕人，聊得來。」

安欣卻說道：「爸，你得在公司里推行天源的微博。」

「知道了！這個不用你說；光憑着張源是咱們江海人這一條就足夠了。」

「那我先回去休息了。」

安康猶豫了又猶豫，說道：「爸，回頭我讓菲菲搬進來吧……」

「結婚了再搬進來！」

第二天上午，張源就帶着幾個小夥伴去了滬海，在哪裏乘飛機去法蘭克福。

「咱們先火車上休息一下，火車總比汽車舒服。」

安欣看着旁邊站着的林靜雅，心裏說不出的詫異。

她覷了個空，拉過單月華，悄悄問道：「這個林老師怎麼也跟着一起的？」

單月華說道：「林老師會英語德語法語，過來幫忙做一下翻譯。」

安欣不再說話了，她在想林靜雅會不會問她為什麼出現？如果問了，單月華會怎麼說？

軟卧車廂里很是寬敞安靜，幾個人都在看書或者聽音樂。

作為一個男生，姜衛國自然有他的看法，可他也不敢亂猜，也不想亂猜——他是站在李蕾那條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