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柳冬在致美樓設宴,款待了天源的高層。
這次過來是要拿下廣告的,有着張源的財力打底,沒人會覺得不成。
酒至半酣,柳冬攬著張源的肩膀說道:「張總,我下午的時候給那邊的袁導打了電話,廣告植入可以商量,等你們競標之後,咱們就趕緊見面詳談,時間不等人了!」
張源心中大定,果然是有人好辦事。
他也知道可以廣告植入,但沒有人介紹,總不能大大咧咧地拎着密碼箱上門吧?那會被當成棒槌。
他不想當棒槌,他還得要名聲。
張源把酒給柳冬滿上,再次謝道:「有勞老哥了!」然後一飲而盡,亮了亮杯底。
柳冬爽朗一笑,同樣酒到杯乾。
俗話說,好酒不醉人,但張源覺得這不是酒的關係,他其實心裏也打小鼓。
宋引在燕京的能量他不知道,這小子會不會是一個「成事不足敗事有餘」的主兒?
如果他真的出面攪局,電視台也賣他這個人情,那要怎麼辦?
概率不高,但張源不敢忽視。
一夜,張源沒有睡好,大概是燕京的暖氣開得太好,濕度太低,影響了睡眠質量。
第二天一早,張源就覺得鼻子很乾燥,使勁揉了揉,好像有鼻血冒出。
不遠處有家紅葉咖啡,張源等人進去簡單吃了點麵包,又喝了咖啡,權當支持自家產業了。
在咖啡店裏,張源就開始很沉默了,喝完咖啡也讓大家先自由活動,等到明天上午的招標現場再說。
張源沒有離開,而是拿出手機,給林靜雅又發了一條短訊:「林姐回建康了沒有?我又到燕京了。」
他是想了很久才給林靜雅發的這條短訊,如果這次他過來沒有知會到林靜雅,那就是在告訴對方,自己嫌她是個麻煩。
林靜雅是么?是,但也不是。
把女人歸咎為麻煩,是無能的表現,真正的麻煩是宋引這種二世祖,張源得正面才行,而且他不是沒這個實力。
一個富一代,對上一個二世祖,天然是會處於劣勢的;但宋引也有自己的劣勢,那他是一個「超級超級巨大巨大的麻煩」,一個令人避之唯恐不及的麻煩。
即便是靠着宋均平上位的人,也不想沾染他,要不是實在抹不開顏面,宋引這種人早就被晾了起來。
宋引有事,會有人幫忙,但代價就是他預支了後面的能量,越往後,大家就離他越遠,除非宋均平能走到金字塔尖——但這不可能。
正胡思亂想的時候,林靜雅的短訊進來了:「我打算過兩天就走的。今年的雪看來有些過分,得早做打算才行。」
她也是思考了好一會才回的,上次張源的遭遇讓她心裏也直打小鼓,她沒想到宋引會這麼「紈絝」。
見到張源的短訊,她先微笑了一下,然後硬是等了三分鐘,才開始回。
這三分鐘她沒有思考,只是在看時間往前走。
她在建康也有自己的線報,據說張源最近和亨遠集團的安欣走得挺近,那個女人看來正在攻略張源。
不過她也得謝謝安欣,要是沒有安欣出面,那不單單是張源了,她估計都要連帶着出醜。
只是張源過來燕京,是她沒想到的。
但回完張源的短訊,她就開始想安欣了。
那個女人是有心的,若是換做自己,肯定得想辦法讓她知道張源過來的消息才是。
不對!
林靜雅搖了搖頭,安欣沒那麼傻。
安欣當然沒那麼傻了,羅雨這種極品才是真傻;一個能安安穩穩待在燕京的女人,她不能當做第二個羅雨。
一旦自己主動把消息放過去,那就落了下乘——那邊有意還是無意自己都不知道。
所以安欣沒有動,都沒有給高群芳打電話讓她關照一下張源。
但身邊的那個「極品」羅雨簡直沒心沒肺:「晚上蹦迪去啊!張源不在,你怕個啥?」
安欣伸出手去,捏住了羅雨右側的臉頰,稍微一使勁,就看到羅雨的嘴巴被捏得咧開,后槽牙幾乎都要看見。
她沒忍住一下子笑了出來,羅雨啪得一下給了她的手一巴掌,不滿地說道:「去不去?」
「不去!我要看書!」
安欣頭髮一甩,羅雨就聞到了好聞的香氣。
「難道嫁人就那麼好?」羅雨小聲嘀咕著,她還不想那麼早就嫁人,看着安欣她都覺得不可思議,一個人竟然可以做出如此大的改變。
安欣拿書本敲了她的腦袋一下:「你不知道,書中的世界有多麼精彩!」
羅雨朝安欣皺了一下鼻子,惡惡地說道:「那我走了!」
她還是無法理解,以前的安欣個性十足,怎麼見到張源就轉了性子了?
若說圖錢,她安欣也有錢;若說圖人,張源這個人也沒有什麼地方很出彩;但羅雨也承認,只是這兩項綜合,建康就沒有第二個人超過張源了。
建康的天空也開始陰沉了,不知道什麼時候會下雪,要是下雪了,就不能使勁踩油門了,真晦氣!
晚上的時候,張源就沒有回酒店,而是約了林靜雅去后海的四合院一起吃了龔大媽包的餃子。
上次是一大群人,這次只張源和林靜雅兩個。
龔大媽不上網,但燕京的事卻是門兒清。
上次宋引對上的,極有可能就是自己的主家。
但她也活了大半輩子,知道什麼話該說,什麼話不該說。
只是有時候她也會在心裏想,人吶,不管多有錢,碰到當官的,那就什麼都不是了。
四合院很大,三個人就顯得很冷寂,張源不知道龔大媽是怎麼過的。
「龔大媽,您一個人在這裏,不害怕啊?」
龔秀霞笑了:「我呀,已經習慣了。您說,這安安靜靜的,有什麼不好?還真能有小偷小摸?那咱們也不怕,瞧見沒,別說派出所了,就是咱們居委會的大媽,都能把那小蟊賊給收拾嘍!」
張源閑客廳太冷清,就把龔大媽的傢伙什都搬到了客廳,這邊有暖氣,他也沒忍住再次擀起了餃子皮。
龔大媽和林靜雅則在包餃子,看着眼前的場景,龔大媽眼前一陣恍惚:這要是自己兒子兒媳婦該多好啊。
張源又開始說話了:「龔大媽,您要是嫌冷清,可以讓您老伴一起過來,反正這邊房子多,多幾個人也能存點人氣兒。」
龔大媽小心地問道:「那您過年來燕京還是回老家?」
「那肯定是回老家了!您就放心好了,到時候您一家子人都在這院裏過年,我都沒意見!」
「哎,行嘞!有您這話我就心裏踏實了!」龔大媽很高興,她倒不是說真的要把家裏人都拉到這邊過年,單單這個承諾她就很高興了。
吃完了飯,張源就打車把林靜雅送回了學校。
路上的時候,張源說道:「林姐,你要是真的這兩天走,就和我們一起好了。我讓月華一起訂票。」
林靜雅猶豫了很久,張源就說道:「那就這樣吧。」
「嗯。」她的聲音很輕,像蚊子哼哼一般。
前面的司機師傅顯然也會逗悶子:「姑娘,沒吃飯吧?讓小夥子請啊!」
林靜雅也笑了:「吃過了,就是他請的!」
「哦!那還差不多!下回啊,你得換個地,比如今晚燙了火鍋,下回你得去吃西餐,帶看電影的那種,抱着爆米花和可樂,那叫一美……」
司機師傅已經進入了自己的狀態,開始說個不停了。
張源看着車窗外,路上的行人臉上都已經帶着過節的喜慶了。
第二天上午,天源的人都一起去了央視,參加廣告招標。
來競標的企業很多,不乏大戶。
有白酒企業,家電企業,手錶企業,形形色色的。
但互聯網企業不多,天源算一個。
李瀟小聲問道:「張總,咱們這次真的不設預算了?」
張源點點頭:「不設了!一定要拿下八點廣告。」
他想過了,零點的報時廣告實在是太晚了,這麼多年,他都很難熬到那個點,估計很多人都難堅持;但是八點的廣告就很可以了,幾乎很少有人錯過。
競標開始了。
主持人發表了一番感言之後,就拋出了這兩個重磅廣告招標信息:八點檔和零點檔。
首先就是八點檔的廣告競標。
張源很沉穩地等待,剛開始肯定不到出手的時候,只是有一些企業在陸續報價,當競價到了三千萬的時候,就開始有大企業發力了。
陳如松得到張源的授意,報了一個三千五百萬,但隨即就被美好集團的三千八百萬蓋住。
三千八百萬也不是最後的報價,很快再次被超過。
經過令人腎上腺素飆升短短几分鐘,競標的價格已經超過了四千五百萬。
誰說2008年地主家裏沒餘糧?地主家依舊很富裕嘛!
你窮?那你估計是個假地主……
到了這個價格,還敢再舉牌的企業就很少了,但主持人的聲音還在響起,鼓動着大家積極參與競標。
他說的什麼張源都沒有聽到,而是朝着陳如松做了另外一個手勢,陳如松隨即報價五千萬。
這個價格極有競爭力,沒有企業再舉牌了。
台上的主持人依舊在鼓動着眾人:「價格已經到了五千萬了,五千萬了,還有沒有更多的,我相信會有,畢竟這是一個整數,咱們還是得有零有整才好。春晚是每年一度的重頭戲,這個八點的廣告不用說你們也知道分量,在後面的重播中也會被反覆提及的……」
但沒有人再報價了,五千萬,很多了,地主家裏有餘糧,但真的不多了。
主持人不甘心地詢問了數次,終於敲定了手中的小錘:「天源微博,成功拿下八點檔的廣告,恭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