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又加了一條廣告，所以張源特批了廣告費出來，要不那點利潤根本不夠，人家兩方也不可能一點錢都不拿，光給張源吆喝了。

廣告的招商並不順，因為大家不知道節目效果。仿效另外一個選秀節目，滬海衛視把廣告費的價位定為了5秒插播價5萬元，10秒8萬元，15秒12萬元。

但這個價位並不能讓大家滿足，因為四位導師的費用就花費了許多，要是沒有大的贊助商出現，會讓很多人頭大。

不過所有人都覺得很樂觀，因為從剪輯的效果來看，節目很好，很有吸引力。

可能第一季的廣告收入不會太好，但第二季一定會水漲船高。

即便是這樣，滬海衛視也開始大力進行招商活動。

馬雯雯在這種情況下到了滬海。

上班的第一天，她就到了錄製現場。

作為天源的代表以及張源的同學，東星傳媒和滬海衛視要給予馬雯雯足夠的尊重，雖然這個小姑娘看起來很跳脫。

現場里，話最多的就是她了，一張小嘴嘚啵嘚啵地說個不停，但她也知道分寸，聲音不能傳出兩米，要不會影響到大家的。

馬雯雯掛着牌子，對一切都感到很新奇，旁邊的王娟就穩重了一些，只是安靜地聽着馬雯雯分享自己的八卦心得。

「你看那位學員，多漂亮！身材多好！你再看看那個導師，眼都直了！我敢打賭，這倆人肯定得發生點什麼！」

王娟也小聲地回道：「雯雯，你這不去當小報記者簡直可惜了。」

馬雯雯得意地一笑：「娟娟，我告訴你，我就是當記者，發掘出來的新聞也比他們整天追着人家屁股後面得來的多。」

「嗯，我信！」

兩個人上個月還坐在辦公室里處理業務，這個月就到了錄播大廳看現場，她們都覺得有些不真實。

但世事就是這樣奇妙，兩個人都一下子走到了同學中的前列——未來可以預見的那種前列。

滬海的寒冬中，兩個小姑娘彷彿他鄉遇故知一般，立刻成為了好閨蜜。

等到晚上的時候，滬海衛視和東星傳媒的一些高層特意設宴款待兩個人。

這頓飯讓南方都覺得彆扭，無他，只是款待的人實在太年輕了，而且還是女生——他活了大半輩子了，還沒出席過這種飯局。

但沒辦法，倆人都是張源的同學，代表着天源，不招待那是不行的。

而且吃飯的時候也彆扭，如果是兩個男生，即便是小年輕，這群人也能找到共同話題：伊拉克或者足球籃球，隨便一個都能開啟話題，而且酒也不會少喝。

兩個女生……南方都不知道要說什麼好。

滬海衛視那邊的高層同樣也犯愁，這種飯局他們還真沒出席過。

要是真的兩個普通的女大學生，那估計還會有人心中盤算著將兩個人灌醉然後發生點什麼不可描述的事情，但兩個人手裏發出的名片提醒着他們，這樣干不行。

陳程作為張源的老熟人，很自然地就開啟了話題。

「小馬，聽說你們張總又推出了一個什麼微博？前兩天我在報紙上都看到了，好傢夥，球衣的胸前廣告都給它了，動靜不小啊！」

馬雯雯捧起一杯酒，對陳程說道：「被陳總說着了！小妹這次來，也是帶着任務的。」

「什麼任務？」

有了陳程開啟話題，那往下接就很容易了。

馬雯雯嘿嘿一笑，讓大家覺得這個小姑娘笑得像個招財貓，兩個大眼睛都眯成了月牙，躲在圓圓的黑框眼鏡後面死活不肯變大。

「張總有意拿下獨家贊助，替微博打廣告。」

陳程的手停在了半空中，但杯子裏的酒沒有灑。

他看了看南方，又看了看滬海衛視的副台長，兩個人都若有所思。

招商不順，許多商家的報價都沒有達到節目組的預期，這讓大家都有些撓頭。

但張源這個時候又跳了出來，看來決心很大。

「張總魄力驚人啊，但酒桌上咱們就不要說這個了，明天再說吧！」

馬雯雯也不着急，笑眯眯地說道：「那咱們就明天說，哎呀，這道菜我還沒吃過呢，我得嘗嘗！」

握草！這小姑娘耐性挺好的，不像錄播大廳里的那樣跳啊。

不過南方隨即失笑地搖搖頭，他算計一個小姑娘做什麼？雖然是張源的同學，但也就是個傳話的，還真能決定廣告的價位了？

再說了，版權還在人家手裏握著呢。

終於，飯局過半的時候，負責招商的周主任過來了。

「小馬，你和我說說，你們天源這次準備出多少錢拿下這次的冠名啊？」

馬雯雯笑眯眯地說道：「張總都和我說了，這次冠名的費用預期是四千萬。」

「沒錯！」

「我們天源能分到多少？」

周主任笑着說道：「所以天源要把自己得到的那部分給扣除掉？」

馬雯雯理所當然地說道：「那是當然了！」

周主任很想欺負一下這個新人，但又想到了眼前的這個招財貓一樣的小女生又是江海大學商學院的學生，他們腦子裏想的貓膩恐怕早就被當做案例在人家的課堂上翻來覆去地扒過好幾回了。

而且張源就是那麼好糊弄的么？人家即便是後知後覺，但只要發現自己虧了——虧得少了還可以，要是真的虧得多了，那後面的版權就和自己無緣了。

難道自己辛辛苦苦做了一季，真的要給別人做嫁衣？

罷了，回去研究一下再說吧，眼前的人雖然年輕，但不能當做小女孩來對待。

吃完了飯，馬雯雯就和王娟回了酒店。

進了房間，馬雯雯就一下子撲到了大床上，打了兩個滾，然後才起來洗漱了一番。

她又不是每天都要去現場，這次把冠名給談下來就可以了。

按照張源的意思，那就是無論如何都要拿下，微博只許成功，不許失敗。

這關係到往後在互聯網上的話語權，一旦微博真的成功，那張源的話語權將會超過現在的四大門戶網站，成為藍波灣。

所以這一次的冠名，張源一定要拿下。

張源的態度馬雯雯知道，但王娟不知道，陳程南方周主任和劉副台長都不知道，他們不知道微博的能量，在天源的宣傳中，他們覺得這就是一個縮小版的博客。

博客很火，但又不太火，只是一個普通的社交網站，還沒有校內網和空間上來的火，充其量只能排在第三。

微博……微小的博客，能不能排到第四都難說，所以南方他們都覺得張源在玩火，有錢沒地方花開始亂搞了。

但是，版權還在張源的手裏，沒辦法拒絕張源投放廣告的需求。

所以在馬雯雯和王娟離開之後，南方等人就窩在另一處抽煙討論。

「要我看，讓他們投！不管怎麼樣，那也是咱們的合作夥伴，蜜月期還沒開始咱們就把人家往外推，那往後的版權能不能拿到都兩說了。」

說話的陳程，他和張源的關係可以說是最為牢固，兩個人認識的時間最長，在初期有着相互成就關係。

南方點了點頭，也開口了：「周主任，咱們現在最大的贊助商意願怎麼樣？」

「三千萬吧。」

南方搖了搖頭，還是太少了。

「可惜了，這麼好的節目，一個個的都不知道抓住機會！」

但也沒轍，經濟危機還沒完全過去呢，想像張源那樣撒錢的人很多，但兜里沒有，為之奈何？

陳程猶猶豫豫地開口了：「那，要不然我給天源的張總打個電話？咱們要不要交個實底？我個人傾向於交實底，往後還要合作的。」

劉副台長卻說道：「我們電視台這邊不建議交實底。咱們的版權是兩年對吧？現在最火的選秀節目，效果最好的也就是第二年，第三年的時候，那就開始走下坡路了；倒不是不能接着辦，但越辦越雞肋。」

意思很明顯，趁著這一波，宰張源一筆。

陳程心裏開始往下沉，劉副台長這句話不是沒道理，但卻是一點交情都不講了；他雖然是個副總監，但在這個事情上其實是說不上話的。

他很想開口提醒一下，張源能從一個寫歌的走到現在，所有的人都看走了眼，將來會走到哪一步還真不好說，到時候估計還是會有一大波人看走眼。

一個能連續兩次在股市裏把最大的魚撈出來的人，這已經不能用運氣來形容了——商學院的學生還是很有眼光的。

他一下子又想到了馬雯雯，這個招財貓雖然還很稚嫩，但明顯很有前途，張源把她給派到滬海肯定有自己的打算。

天原視頻……陳程忽然想到，張源一直死撐著的視頻公司，將來會不會進軍影視圈？馬雯雯這次就是過來蹭經驗的！

很遺憾，在座的眾人都沒有往這一層想，現在他們想的都是贊助費用。

南方伸出四根手指：「四千萬！」

劉副台長噴了一口煙霧，笑了：「南總，你的想法很好啊；但人家天源一定會接么？人家萬一不要冠名了怎麼辦？再說了，賬目都要從人家手上過一遍的，你真當人家審查不出來？」

南方也笑了：「那你是還惦記着兩年後接着辦嘍？」

劉副台長也想起來自己說的話了，第二年註定是大豐收，但第三年會差了么？不見得吧，下坡路也要走好長一段的。

陳程忽然開口了：「張源有個同學，叫汪博，關係很好。」

劉副台長不明所以：「小陳，你在講什麼？」

南方卻是知道的，他輕聲對旁邊的劉副台長說了幾句話，劉副台長的臉色來回變幻。

「我們回去再研究研究！」

劉副台長丟下一句話，帶着周主任走了。

南方看着離開的周副台長，忽然問道：「小陳，你覺得事情會怎麼發展？」

陳程心裏已經開始往其他地方想了：「南總，我覺得從明天開始，我就不出現了吧。」

南方點頭道：「也好。你不出現，咱們還能和張源有一絲香火情。」

陳程不解，南方接着說道：「汪博壓不住滬海衛視，他老子也不行！除非張源主動放棄冠名贊助，要不這筆錢他掏定了！」

瞄了一眼陳程，南方意味深長地說道：「宋均平，就是從滬海走出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