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峰和李剛已經回海陵了，面對如今的局面，他們已經束手無策，唯一能期待的就是張源將來的發展不要太順利——打壓人的事情很多人都做過，但遭報應的不多，他們不想成為那個小群體中的一員。

回家之後，袁峰抽出皮帶，對袁文斌喝道:「過來！」

然後重重地把皮帶往茶几上一抽，實木的茶几上立刻多了一道痕迹。

「你為什麼要去找人家張源的茬？」然後看了一眼旁邊的李茹，他深刻地感覺到了無知者無畏到底是什麼樣子的了。

「你現在就是再抽他一頓，也解決不了問題。」李茹看着兒子，很是揪心。她也知道了現在的狀況，張源已經起來了，公司養著一千多人，兜里的銀子比自家還多。

雖然老婆只是不想讓自己再揍兒子一頓，但袁峰也知道她說的又道理——抽袁文斌一頓只能泄憤，張源現在的表現完全沒有泄憤的意味在裏面，就沖這一條，他就得高看張源一眼。

「到底是因為什麼？還有汪博，你怎麼又捎上了他？是嫌你老子和你舅舅日子過得太好了？」

袁文斌早就傻眼了，從建康傳來的消息簡直要震碎他的小心肝，他從來沒想過自己會踢到這麼硬的一塊鐵板。

天源的反應是在意料之中的，但譚明決定不予理會。

按照孔雀的思路，這不叫抄襲，這叫「借鑒」或者「模仿」。

雖然譚明可以這樣想，但耐不住底下還有年輕的員工，他們可不一定是一樣的想法，在不少剛入職的人看來，這種操作實在有些跌份。

但高層的想法他們同樣無法左右。

年後的時候，有一些同事離職去了建康，聽說那邊的待遇也挺好。

天源幾乎都要了，這種主動上門還經過驗證的人才張源怎麼會不收？

「對方沒有反應，怎麼辦？」

會議室里的氣氛很是有些凝重，大家都知道這一關不好過。

「再發律師函，發三天要是對方還沒反應的話，咱們就去法院告他去！」

張源倒不怕日子久律師費多，他有錢有時間，耗得起。

名聲這個東西看不見摸不著，在人心裏面的存在也很微妙。

有的時候，人們會一邊罵一邊使用，那是因為真的沒有替代品；但若真的有了替代品，那就不好說了。

所幸，視頻網站並不是一個不可替代的東西。

但張源知道，即便是這樣，想擊敗孔雀視頻也是極難，能維持住天源暫時的第一排名就是勝利。

時間飛快地過了三天，孔雀那邊依舊沒有答覆，彈幕功能也沒有下線。

但網上卻早已經沸反盈天了。

許多人開始指責孔雀視頻沒有下限，公然抄襲。

群眾是不會去和你玩文字遊戲的，也不會替你文過飾非，只會幫你扒掉那層虛偽的外衣，讓你遁無可遁。

一時間，天源視頻的用戶激增。

這也得益於天源有自創專區，裏面很多有趣的東西也在吸引著大量的用戶。

更為關鍵是，天源真的敢在網站首頁聲明自己的東西都有版權，這一條就讓其他的視頻網站不敢跟。

小會議室裏面，氣氛不怎麼和諧。

陳如松問道:「張總，咱們真的要去起訴么？」

張源很淡定:「起訴！這個官司打個十年八年的也沒關係，而且咱們也不要急於結束。公道不好討，咱們就時不時地把這個事情丟出來，讓大家不要忘記。」

王啟年的眼睛一下子就眯了起來，張源的這個招數可以說很損了。若是一般的小公司，哪裏有這個財力和精力來耗，張源這個操作說明他真的有錢——沒錢也沒關係，可以進行融資。

所以在五號的時候，天源就委託律師向建康上元地方法院提起了對孔雀視頻的侵權訴訟。

鵬城那邊，孔雀視頻的副總譚明很快就接到了建康法院的傳票。

「還真起訴了啊！」譚明覺得這個事情和以往不太一樣，對方手裏可是握著專利的。

他起身直接去了總部，按照經驗，勝訴的可能性很小，得和解才行。

小馬哥也知道了消息，天源真的能起訴就讓他很意外，更讓他意外的是，天源的速度會那麼快。

客場打官司，不用想也知道是個輸，現在估計建康的法院正在偷笑，說不定就在等着他們過去走這趟流程，天源勢頭正好，他們也是過來人，知道這個時候政府會給天源額外的關注。

縱然自己這邊有能量，那最多也就是少賠點錢，但彈幕是肯定要被判下線的——彈幕下線那就全輸了。

那官司還打不打？

小馬哥敲著桌子問道:「有沒有辦法把案子移交到鵬城來？」

譚明和幾個法務部門的人很艱難地搖頭:「很難。對方與我們並沒有簽訂過任何協議，沒有規定說可以讓對方來咱們這邊打官司。退一步說，即便對方願意到鵬城來，咱們勝訴的概率也幾乎為零。」

「對方的專利你們看了沒有？有沒有什麼漏洞？」

「有！」一個法務人員開口道:「天源幾乎申請了所有的專利，唯獨漏掉了從左至右這一條。」

譚明接着說道:「從右至左的彈幕我們試了一下，體驗極差。」

「那咱們能不能把這一條給申請了？」

譚明搖了搖頭:「天源沒放出來不代表他們沒申請，極有可能是給咱們挖了一個大坑。」

可彈幕的功能又極好，不用一下實在可惜。

「那就把彈幕改一下，從右到左。咱們的體驗可以差一些，但不能沒有。既然天源沒有把這一條放出來，那咱們就先用着。」

打官司也需要時間，不可能一蹴而就，開庭之前還要留有時間給雙方進行調解。

在這個時間裏，孔雀視頻來人到了建康。

帶隊的是另一個副總，在降落建康機場的當天，法院就給天源打了電話，通知他們先去進行調解。

「讓陳如松去吧！」

張源很淡定，對面肯來人，那就說明自己這邊的勝算極大。

他不打算把彈幕捏在手裏，他要換東西——孔雀視頻手裏可是有很多熱門劇集的，換一些過來不吃虧。

陳如松談判老練，能拿下的東西估計會更多。

談判是艱苦的，在和解完成之前，甚至可以說對簿公堂的結果出來之前，孔雀視頻竟然一直沒有停止侵權的動作，彈幕一直存在——罵聲歸罵聲，我還是要用。

天源這邊陳如松的訴求很清楚，要求孔雀視頻立刻停止侵權，而且要賠償費用，公開道歉。

孔雀的態度很模糊，不想賠償費用，道歉可以，不能公開——至於停止侵權，那不可能。

他們打的拖字訣被張源看穿了，三天沒有結果，張源就叫停了和解。

「老陳，帶隊回來吧，咱們同他們法院見。」

「好的老闆。」

陳如松掛掉了電話，面色平靜地對說道:「張總，剛剛老闆來了指示，三天沒有結果的事情，我們就不用再討論了。法庭見吧。」

有些驚詫，天源的效率要搞得這麼高么？這才三天啊！

「陳總，咱們再談談……」

「法庭見吧，剛剛的電話已經解除了對我在這個事情上的授權了，現在的我無法兌現給你的任何承諾。當然了，我也不能押着你去法庭，你們看看誰來吧。」

陳如松離開之後，就趕緊給鵬城打電話:「譚總，談崩了。對方不願意拖着，想要儘快解決。現在他們已經拒絕再次和解。」

譚明卻很淡定:「沒事，那咱們就等著開庭吧。」

彈幕的功能這麼強大，自然也有其他的公司有意願引進。

單月華拿着一張傳真過來了:「張總，優豆視頻那邊傳來的。」

張源一看，不禁笑了。

優豆也想上彈幕，但他們對名聲就很看重了，想以支付專利費的形式來引進。

「月華，把這個拿給王總他們也看一看，明天早上小會議室開會！」

還沒有飛回鵬城，他依舊停留在建康等待轉機。但他卻很快發現，優豆視頻那邊也上了彈幕。

看到那邊的彈幕和天源這邊靜悄悄的反應，他哪裏還不知道兩家公司完成了協議？這邊的糾紛已經鬧得全網皆知了，那優豆那邊自然不肯再冒着被全網噴的風險了，一定是支付專利費獲得彈幕的使用權。

但他不知道張源沒有要，而是提出了用優豆的一些獨家版權的影視資源來做交換。

張源並不貪心，業內的第一沒那麼好當，前三就已經是個極大的成功了。

而且一直把專利捂在手裏也不是個事，還真能下金蛋不成？早點拿出來換東西才是王道。

專利這種東西就是要拿出來用的，而且有一個侵權方出來當靶子就好了，張源總不能把所有人都得罪光了——有人願意付錢的情況下還是得拿出來共享。

這是一個雙贏，雙方都沒有付出金錢，但都得到了自己想要的東西。

最近這個事情鬧得沸沸揚揚的，所有人都在看着天源，他們想知道天源到底能不能扛得住這一波抄襲。

但沒想到有人主動跳出來解圍了，天源在公司的公告上也發佈了這條消息:天源以及優豆雙方達成協議，同意優豆使用彈幕專利。

優豆的官網也有着同樣的消息:經雙方友好協商，優豆成功獲取彈幕使用專利。

消息發佈的同時優豆的視頻上就已經有彈幕出現了，動作很快。

心中默念:「這是把自家給晾到了沙灘上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