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流雲下意識又坐直了一些,連大喘氣都不敢,恨不能屏住呼吸聽袁老王爺往下說。
「外頭都知道先帝是因為身子骨不好,得了急症,發病之後沒有過多久便去了。」袁懷面色凝重地壓低了嗓音,「但先帝當年的急症究竟是如何來的,這宮裏宮外卻有不一樣的說法。」
「關於先帝身邊的暗衛,宮裏宮外也並非沒有半點傳聞,只不過那些傳聞與我從先帝那裏得到的說法出入有些大。」袁懷對兩個人說,「先帝因為急症倒下之後,宮裏面,甚至宮外的一些人,私下裏都說先帝一心想要千古霸業,所以受到了方士的蠱惑,想要求仙煉丹,尋找長生不老的法子。
他們說先帝召集了一群親衛,讓他們到各地去尋找仙藥,又派了方士在外面修鍊仙丹,甚至還有人說,先帝在什麼地方收集某年某日生的童男童女,用來祭天求長生。
只不過那些仙丹妙藥沒能讓先帝延年益壽、長生不老,反而還把他的身子給搞垮了,這才好端端突然就一病不起,一日不如一日,拖了不到半年便大去了……」
「父親應該是不相信這種說法的吧?」袁牧依著對自己父親的了解做出猜測。
袁懷點了點頭:「我的確是不信的。先帝當年的經歷,可以說是九死一生,也差不了多少,雖然他沒有同我說過暗衛具體奉他之命在外面做什麼,但是以他的性子,多半是自己高坐廟堂之上,對那宮牆外頭的人未見得放得下心來。
先帝在位的那些年,他最為忌憚的便是有人積蓄勢力,或者表露出了非同尋常的野心。
當年他自己吃過這種事情的苦頭,所以打定了主意不能允許舊事重演,不管是重文輕武,還是收回一些以前外放的兵權,怕的都是有人想要重蹈覆轍。
那麼些年裏,他待我算是最為親厚,也是因着我這個人素來沒有什麼大志,只想平平順順,與世無爭的過自己的小日子,獨善其身,沒有那個爭名奪利的念頭,加上早年在危急時刻救過他一命,才讓他對我少了許多忌憚。
依著先帝的性子,他的暗衛在外面勢必也是替他做這一類防微杜漸的事情,絕對不可能是什麼求仙問葯,煉丹續命!
更何況我那些年時不時便受先帝傳召,到宮中與他下棋談天,卻從不曾見到宮中有什麼方士,只有在先帝身體抱恙之後,才甚少進宮去與他相見。
身子英朗的時候都沒見他服用什麼丹藥,難不成突然病倒了之後,非但不惦記着趕緊醫病,反而還開始醉心於丹藥,這說出去都覺得荒唐!
都卧病不起了,就算是想要煉丹續命,也得有那個精氣神兒才行啊!」
他緩了緩,嘆了一口氣,又重新盤算了一下時間,對慕流雲說:「推算起來,你父親不知所蹤的時候,先帝那邊倒是還安好,只不過那時候開始,他召我進宮去的次數便少了許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