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流雲看了看手裏的兩根釵,搖搖頭:「那倒也不是,只有懷疑死者是遭人毒害的時候,才會用到這種驗證的方法,怎麼了?」
「沒什麼,就是覺得怪好玩兒的!」沈傜回答。
真是個怪咖,雖然自己不介意驗屍,也喜歡在屍體上面尋找隱藏的真相,但是……好玩兒?慕流雲搖搖頭,對沈傜的反應感到有些哭笑不得。
當然了,眼下她的心思可沒有閑工夫放在這事兒上。
「你方才為何不將另一支釵插進吳榮志的腹中?」袁牧這會兒也恢復了一貫的淡然,開口問,「過去提刑司的仵作從未見從魄門驗查的。」
「沒錯,尋常仵作的確是習慣於喉嚨一支釵,腹部一支釵,以此來斷定死者究竟是不是中毒而死,若是喉嚨里的沒有變色,腹中那一支銀釵變黑了,說明死者的確乃中毒身亡。
若拔出來一看,只是喉嚨里的銀釵變了顏色,腹中的沒有,則說明死者並非中毒而死,而死死後被人灌了毒藥。我說的是這樣吧?」慕流雲問袁牧。
袁牧點點頭,他所見仵作驗屍的流程,的確是這樣的。
「之前我也是這樣做的,但是後來發現不妥。」慕流雲搖搖頭,指了指一旁的吳榮志,「若是被人用別的法子害死,趁著將死未死之時將毒藥灌下去,那時人的喉頭還沒有關閉起來,甭管是茶湯還是葯湯,照舊可以順着嗓子流進腹中,銀釵插進肚子裏也會發黑。
這樣一來,若是有人存心想要偽造一個畏罪自殺之類的場景,就沒法子驗出來了。
所以後來我想,若是真的下毒,能夠須臾之間要人性命的東西少之又少,往往都要入了腹之後,再往下走,隨着那毒性發作起來,傷及脾胃,之後才會奪人性命。
既然如此,那我便先驗兩頭,再驗中間,這樣不就更加穩妥,可以避免瀕死之時被人灌了東西下去的偽造假象?
若上下兩頭如今日這般,上面不變下面變,則是自己服下了毒物死掉的;若是上面變了下面沒變,那還有腹部可以作為複核,更容易還原事情真相。」
「那接下來你打算做什麼?」沈傜在一旁問,很顯然她對這些因因果果的東西並不是很感興趣,更想看慕流雲實際去擺弄死屍的過程。
慕流雲看了她一眼,皺了皺眉頭:「我若是你,我就趁現在到外面去等著。可別怪我沒有事先提醒你,我驗屍的手法與常人不大相同,嚇人得很。」
「腿長在我身上,我若覺得該出去,便出去了。」沈傜不當回事地擺擺手,「放心吧,我可不是那種天天蹲在屋子裏頭繡花的嬌嬌女!我見過的大場面你都未必見過!」
慕流雲聳聳肩,對於沈傜是不是說大話這件事也並不是很在意,反正她說得也在理,這麼大的人了,兩條腿長在自己身上,難不成害怕了還不知道躲出去么?
於是她也不再多跟沈傜浪費口舌,而是把目光投向了一旁的江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