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嗤嗤嗤……」
夜已深,幫眾們都已睡下,斷浪卻一如既往的手持一柄長劍,於僻靜處苦練家傳絕學「蝕日劍法」。
在月光的照耀下,場中寒芒閃爍,劍影森森,長劍劃破空氣的銳嘯不絕於耳。
可斷浪十分清楚,沒有火鱗劍配合,他的蝕日劍法終究只得其形,不得其神。
缺少了火鱗劍那熾烈無比的特性,蝕日劍法的威力根本無法盡展,因為這門劍法,本就是基於火鱗劍而創。
但即便如此,蝕日劍法也是江湖上一等一的絕學,哪怕手中只是一把普通長劍,威力同樣不弱。
至少在這個時期,步驚雲未必是他對手。
原劇情中最後的決選,斷浪的蝕日劍法與步驚雲的排雲掌對拼,是勝了半籌的。
若非雄霸的死命令,不許他贏步驚雲,這一戰的結果猶未可知。
至少從場面上來看,斷浪擊破排雲掌的掌力后,長劍已刺到步驚雲身前,而步驚雲再度出掌卻慢了一瞬。
也就是在此時,斷浪主動撤劍,用胸膛去硬挨步驚雲一掌,被打下擂台。
因為兩人交手速度極快,這個小細節旁人沒看清,只以為是斷浪與排雲掌硬拼一記后,長劍被掌力盪開,可雄霸肯定是看得清清楚楚。
由此可見,斷浪的武功,並不在雄霸三名親傳弟子之下。
這也更加引得雄霸不滿,對其多番折辱,直接導致了斷浪的黑化。
可如今李慕替代了雄霸,稱霸天下的野心不變,性格卻已截然不同。
性格的不同,自然也就導致了處事方法的不同,那麼結果也必然大不相同。
斷浪剛剛施展完一招「日貫滿盈」,忽然神情一動,扭頭望向一處拐角,收劍沉喝道:「誰?」
「誒嘿嘿嘿……」文丑丑搖著羽扇,口中發出造作的笑聲,邁著扭扭捏捏的小碎步走了出來,笑道:「斷浪啊,你倒是練得挺勤的喔!」
斷浪如今看到文丑丑,再無半分鄙夷輕蔑之色,倒轉長劍,對文丑丑抱拳一揖,恭敬的道:「見過文總管。」
文丑丑驚奇的看著斷浪,道:「你什麼時候變得這麼懂禮了?竟然還會向我行禮。」
斷浪慚愧的道:「這兩天因為決選堂主之事,我好好回想了一下這麼多年來的經歷,忽然明白了一些以前不明白的事。」
文丑丑笑嘻嘻的道:「是不是覺得熬了這麼多年,終於要熬出頭了,所以開始憶苦思甜,回憶過往,憧憬未來啊?」
斷浪微微一笑,道:「的確如此。」
他自然不會說自己聽到了幫主的話,同樣一件事,在不知情的情況下做出來,和知情的效果截然不同。
文丑丑好奇的問道:「那你究竟想通了些什麼?」
斷浪看著文丑丑,目露感激的道:「我想通了這些年,文總管看似對我苛刻以待,實則是為了保護我這件事。」
文丑醜臉色微變,卻聽斷浪接著道:「當年幫主收步驚雲他們三個為徒時,我十分不忿,不肯向幫主下跪,還質問他為何不收我為徒。」
「如今想來,此舉實為取死之道,當時是文總管開口,說讓我做一個雜役,看似是在折辱我,其實是為保我性命。」
「若非文總管,也許我當時就已經死了,連做雜役的機會都沒有,又哪裡還有今日的斷浪。」
「還有我偷看幫主授藝時,文總管將我趕走,也是怕我被幫主發現,丟了性命。」
「文總管其實對我們這些下人很好,只是以前斷浪不懂事,總是心懷怨憤,實在不該。」
說到這,斷浪再度抱拳,對文丑丑一揖到地,道:「文總管,請受斷浪一拜。」
文丑丑見此,心下不由老懷大慰,他上前扶起斷浪,這一刻他臉上再無半分矯揉造作,奴顏媚骨的姿態。
「斷浪,你很好,很好,我沒看錯你,你果然是個可造之材。」
文丑丑一聲嘆息,道:「我出身卑下,武功低微,只能靠著卑躬屈膝,奴顏媚上才能生存下來,時間一長也就習慣了。」
「我也是從底層一步步爬上來的,所以知道做下人的苦,我也沒什麼本事,只能在力所能及的範圍內,能拉一把是一把。」
他拍拍斷浪的肩膀,正色道:「不過這些事你知道就行,不要泄露出去,免得讓幫主以為我在收買人心。」
「以幫主的性子,其實在他手底下做事很簡單,只要你事事順他心意,便能活得很好,一些多餘的事,反而是取死之道。」
斷浪深以為然的抱拳道:「多謝文總管指點,斷浪感激不盡。」
文丑丑欣慰的點點頭,道:「我這次來,是因為幫主要召見你,你可知幫主為何要召見你?」
斷浪略一沉吟,肅然道:「幫主的親傳弟子,不能敗。」
文丑丑目露激賞之色,高興的連連點頭道:「既然你懂得這個道理,那自然知道該怎麼做。」
「好,非常好,這樣我就放心了,你一定會前途無量,跟我來吧!」
文丑丑興高采烈的帶著斷浪,往李慕所在行去。
今日的確值得他高興,因為斷浪這小子終於開竅,激浪堂堂主之位,幾乎已是他囊中之物。
而他也想明白了這些年自己對他的好,如此一來,他坐上堂主之位后,對自己自是大有好處。
到得承重柱上貼著「金鱗豈是池中物,一遇風雲便化龍」批言的殿宇外時,文丑丑的腰背下意識的躬了下來,臉上重新浮起諂媚討好的笑容。
進入殿中,李慕此時正雙臂環胸,閉著雙目坐在主座上。
文丑丑自行走到李慕身側站定,斷浪在李慕五丈外跪倒,抱拳道:「小人斷浪叩見幫主,不知幫主召見小人,有何訓示?」
李慕沒有睜眼,只是緩聲道:「斷浪,明日你無論對上我三個徒弟中的誰,都一定要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