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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夜，明月高懸，葉初一個人待在書房裏，鼓搗著自己的毒醫大業，而在另一邊，憐星提着兩壺酒，卻是悠哉悠哉從房間里走了出來。

似乎如同約定一般，阿碧跟小黃蓉則是從廚房方向走了過來，隨着二人的腳步，一抹令人流口水的香味緩緩散開。

雖然小黃蓉的武功是有間醫館最低的，可論廚藝，就連阿碧也自嘆不如。

果然，葉初說得對，每個人都有獨一無二的天賦，或許黃蓉的天賦就在廚藝一道。可憐星跟阿碧都看得清楚，這姑娘的武學天賦也不凡，只是從小長在老黃的保護之下，對於武功看的沒那麼重罷了。

有好酒有佳肴，如此明月，自然不能浪費。

或許是跟葉初學得了偷得浮生半日閑的狀態，三女在庭院中相對而坐，互相對視一眼，隨即便同時露出微笑。

微微伸了伸懶腰，阿碧從桌上拿起一抹香捻在旁邊的香爐之中，而後用火摺子點燃，蓋上香爐蓋，青煙鳥鳥，竟是驅散了周圍的蚊蟲。

小黃蓉見狀當即露出驚喜的目光，看向憐星道：「姐姐的武功是我們三人中最厲害的，阿碧姐姐的醫術是也是我們三人中最厲害的。」

「可是我們沒有你這一手廚藝，小黃蓉，我二人會的東西也就在這院子裏能拿得出來，比如說我跟葉先生比武學便無法相比，阿碧亦是。但你不一樣，葉先生可沒有這樣的廚藝。」憐星笑道。

阿碧眨了眨眼：「這便是少爺口中的商業互吹嗎？」

憐星笑着搖頭：「阿碧姑娘，你這一手驅蚊香卻是葉先生也不會的。」

「少爺只是沒興趣研究這些雜學罷了，否則萬花典籍中的記載，少爺又豈會不知。」阿碧嘆道。

小黃蓉搖頭：「阿碧姐姐切莫妄自菲薄，若非這驅蚊香，我們三個人又怎麼可能如此悠然享受今夜的月光！姐姐，阿碧姐姐，菜涼了就不好吃了，這可是我專門研究出來的幾道菜呢！」

二人聞言當即驚喜，伸手拿起快子夾了一口，隨即便露出幸福的表情。

「小黃蓉，絕！」

黃蓉欣慰一笑，可目光卻似乎一直停留在憐星帶過來的酒壺之上。

憐星見狀忍不住笑道：「小黃蓉，原來你是饞酒了。」

「姐姐，我還沒嘗過酒是什麼味道呢！」

憐星微笑着替小黃蓉倒上一盅，小黃蓉當即驚喜飲下。

「咳咳……好辣！」

意料之中的表情出現在眼前，阿碧和憐星對視一眼笑而不語，默默注視着黃蓉手忙腳亂開始夾菜。

「好妹妹，酒的滋味兒怎麼樣？」

面對憐星的調笑，黃蓉當即臉紅，期待了那麼久，誰知道一口下去就出醜。

「好了好了，不笑你了，阿碧，今天出去的結果如何？」憐星見狀轉移話題道。

阿碧沉默了，思索片刻之後搖了搖頭：「情姑娘，或許對少爺並無感情。」

「非是沒有感情，而是根本不是同一個世界的人。」

憐星的話有些果斷：「葉先生的境界和習慣，那位情姑娘根本理解不了，倘若葉先生不改變自己的言行舉止，那位情姑娘很難認可葉先生的人。」

「感情這東西最怕一廂情願，葉先生雖說天縱之才，可對於感情之事卻從未經歷，匆忙之間驚鴻一瞥，便認為是心有所屬，此事雖說草率，倒也在情理之中。」

阿碧聞言點頭：「只可惜少爺這兩天悶悶不樂，想來是因為情姑娘的事。」

「無妨，葉先生並非常人，總有一天他會想通的，更何況身邊還有阿碧你，必要的時候，

阿碧提點一二，想來葉先生會考慮你說的話究竟有沒有道理。」

黃蓉聽二人來來回回討論，大大的眼睛裏滿是問號：「姐姐，你們在說什麼？」

「在說天下間最難的事。」憐星回答了一句，隨即又問道，「阿碧，那位情姑娘可還說過什麼？」

阿碧再次搖頭：「情姑娘的想法，倒是跟那些讀書人有些相似，不論何種身份，在她眼中便是要有該有的樣子。就像江湖人就該孤獨，讀書人便不該動粗，她的眼中界限極為堅定，想來是改變不了的。」

「改不了便不改，葉先生總會想通的。不過倒也是葉先生身上的一樁笑談，初初動心，便是一條無疾而終的路。」

阿碧聞言點頭：「是情姑娘有些不知輕重了。」

憐星詫異看向阿碧，以阿碧的性子，何時說過旁人一句不是，如今突然說出不知輕重四個字，不由引得憐星驚訝。

「阿碧，你對葉先生的維護，倒是對得起葉先生對你的關護。」

「因為……少爺是家人啊！」

阿碧的聲音有些感嘆，可尾音卻化為幸福：「在沒有遇到少爺之前，我曾一度以為此生便是一個丫鬟的身份，生活在一方永遠出不來的天地，不論結果守着那片天地，便是一生。是少爺讓我明白每個人都有喜歡的東西，人活一生，若能做自己喜歡的事，便是此生最大的幸福。」

「葉先生的性子，的確比常人灑脫更多。阿碧你能跟着葉少爺學醫，當真幸運。」憐星認真道。

「所以對於少爺的事，哪怕有些做法可能不太合規矩，我也得幫少爺看明白。」阿碧說着面露堅定，「情姑娘的想法若是終究無法改變，不論少爺是否生氣，我都要跟少爺講出來。」

憐星聞言倒是笑着搖頭道：「我覺得阿碧你是關心則亂，你今日也聽了情姑娘的想法，她的心裏是她所能看到的天地，而葉先生的世界我們誰都看不到。葉先生終究是要去追求那邊無人知曉的天地，等到葉先生明白的那天，情姑娘便不再是葉先生的牽絆。」

阿碧恍然一笑：「倒是我多慮了，之前我還說少爺的心思我可能猜到了一些，想來是因為心中的孤獨，想要給自己尋找一處安定的角落。若有人能給少爺足夠的安寧，便是少爺最堅定的牽絆。」

小黃蓉一直在聽二人討論，聽了半天終於聽出了幾分苗頭：「姐姐，你們的意思是，葉初喜歡的其實不是情姑娘？」

二人同時一笑，舉起手中的酒杯對飲，黃蓉皺起眉頭糾結了片刻，而後鼓起勇氣再次給自己倒了一杯。

只是三人都沒有發現，不遠處的陰影中，葉初仔細盯着那一桌酒菜良久，隨即暢然一笑離開。

「好像，被身邊的人擔心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