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愛珍跟人干架的原因很簡單，是村裡幾個長舌婦私底下嘲笑她懷不上孩子，被她知道了，直接掄起鋤頭找上門。

好在她還有點理智，沒有下鋤頭，不過一個人和幾個人對打，雙方都打的頭破血流。

孟瑤和祁文燁進門的時候，院子里娘三個正對視，氣氛僵硬到了極點。

孟瑤和祁文燁進去了后，更是面面相覷。

「娘……」

孟瑤剛叫了一聲，劉翠花就沖她擺手，「衣服在我屋裡，你去試試！」

這是不打算讓她管吳愛珍的事，她那滿臉是傷的樣子，一看就不對勁。

孟瑤猶豫了一下，點了點頭。

孟瑤進了屋子，祁文燁沒跟進去，在院子里站了一會兒，聽了前因後果。

之後見孟瑤在屋裡探頭探腦，趁著一圈人沒注意到他，悄悄溜進屋。

「怎麼回事兒？」

孟瑤低聲問，祁文燁忙湊近她耳邊，把事情說了一遍。

只是越說，他越哼哼的厲害。

「大嫂跟一個村裡的橫什麼橫，有本事還不如懷一個寶寶……」

孟瑤屈指便敲在祁文燁腦門上，「你這話又是被大嫂聽到，她打的就該是你了！」

祁文燁不禁鼓了鼓腮幫子，有些許的不服氣，「我說的都是實話，二嫂你不知道，爹在大嫂剛進門的時候，一直念叨著讓大哥大嫂趕快生個孫子抱，之後大嫂一直沒懷孕，娘便不讓爹說了，可我知道，不管是爹還是娘，都想抱孫子！」

說到這裡，覺得自己也把孟瑤帶上了，便止不住嘿嘿的傻笑。

「二嫂，我不是說你，你和二哥沒孩子，主要怨二哥，跟你半點關係都沒有，所以你真的不要在意！」

祁文燁這話一出，孟瑤又敲了敲他的腦門。

「好好說話！」

祁文燁看孟瑤不在意，才接著說道：「其實，其實大嫂嫁過來一年之後，應該有去看過，我有的時候出去玩回家，都能聞到一股藥味兒，應該是大嫂有偷偷喝葯。」

孟瑤聽罷，滿臉驚訝，「大嫂喝過葯？」

祁文燁狠狠點頭，「娘也知道，我也見過娘熬藥，我還問娘是不是生病了，娘不讓我管，之後我有偷偷看到娘把熬的葯端到大嫂屋裡。」

孟瑤想到書裡面說的，婆婆劉翠花經常找偏方，讓兩個媳婦兒喝葯，不禁眨巴了眨巴眼。

「唉！」

祁文燁發出了長長的嘆氣聲，不過很快意識到不能讓外面人聽到，連忙把嘴巴捂住。

「其實我覺得娘大概應該已經放棄了，畢竟就算大嫂真懷不上孩子，也不能讓大哥大嫂離婚不是？大哥大嫂也不會離婚的！」

離不離婚這事暫且不談，就是懷不上孩子這事……

孟瑤揪住祁文燁的耳朵說：「你怎麼知道大嫂懷不上孩子是她的原因，搞不好是大哥的原因呢？」

祁文燁嘴巴一下子張得老大，「還能是大哥的原因，懷不上孩子不是女人的原因嗎？」

孟瑤：「……」

行吧，這娃還小，平常聽村裡面說什麼就是什麼，這不是他的錯。

孟瑤給他科普，「生不出孩子可能是女人的原因，可能是男人的原因，不查查，誰知道會是誰的原因？」

又疑惑的問：「大哥大嫂去檢查過，那應該知道……」

話還沒有說完，外面突然響起了吳愛珍的大哭聲，把孟瑤和祁文燁兩個人嚇了一跳。

「娘，是他們背地裡先說我的，我打他們，那是他們活該！」

吳愛珍痛哭說道，說的劉翠花抿緊了唇。

吳愛珍用力抹了一把眼淚，氣的直咬牙，「娘，你不知道他們背地裡說的有多難聽，他們那張嘴跟抹了糞一樣，你讓我怎麼當聽不到？生不生孩子那是我們夫妻兩個的事，關他們什麼事？那些個長舌婦憑什麼說我，我打他們咋了，打的就是他們！」

劉翠花聽了吳愛珍那讓人氣惱的話，一巴掌揚了起來，不過到底沒拍在昂著脖子不肯服軟的吳愛珍身上，而是反手打在了自己臉上。

那聲「啪」的脆響，可是驚呆了他們一家人。

「娘！」

「娘！」

「娘……」

孟瑤和祁文燁從屋裡跑了出去，孟瑤身上穿的還是她來的時候的衣服，並沒有換。

兩個人急急忙忙拉住劉翠花的手。

她到底是有多氣，才會打自己那麼狠。

「不是你的錯，是我的錯，都是我的錯！」

劉翠花擺著手，不讓孟瑤和祁文燁攙扶。

「我當初就不應該讓明安娶你！」

祁明安臉色一變，吳愛珍在短暫的愕然後，再次崩潰的大哭起來。

劉翠花說這話，無疑傷到了吳愛珍。

「娘，你以為我不想要孩子嗎？你以為我不想懷嗎？你以為我不想給你生個大胖孫子嗎？我是，懷不上啊！我，我懷不上啊……」

吳愛珍痛哭流涕，眼淚鼻涕嘩嘩的往下流。

「我偷偷看了很多醫生，我扎了針，我還吃了葯，我針扎的身上哪兒哪兒都疼，我葯吃的，聞到藥味兒我都想吐，可我還是懷不上，娘，我懷不上他們還罵我，我氣啊，娘，我氣……」

吳愛珍好像徹底放開了一樣，訴說著自己的委屈。

祁明安在旁邊小心翼翼的安慰著自己媳婦兒，吳愛珍看著滿臉心疼的丈夫，「哇」的一聲，哭的鼻子里都冒了泡泡。

「明安，我想給你生個孩子，做夢都想，你知不知道？」

「我知道，我都知道！」

祁明安把吳愛珍攬住，「懷不上孩子，是咱們跟他沒有緣分，跟愛珍你沒有關係！沒有孩子其實也挺好，最起碼不用再為孩子的事費心。」

吳愛珍哪兒里聽不出來祁明安安慰的話，趴在他身上哇哇哭。

她平常之所以跟這個吵，跟那個吵，就是因為看到他們對著她指指點點。

她知道，那是他們在偷偷說她不能生。

她自己說可以，婆婆說她也可以，他們這些個外人，憑什麼說她？

劉翠花按著額頭，那泛著疼痛的額頭，讓她眉頭不由地蹙了起來。

「你們兩個收拾收拾，等會兒跟我去孫醫生那裡看看！」

祁明安張嘴想說什麼，劉翠花好像預料到他要說話一般，目光直直射向他。

「能看的好，就看，看不好，你們願意一輩子這樣過，就過，我不會再有意見！」

「我有三個兒子，就算你們不生，我早晚也能抱上孫子，你們生不生，那就是你們的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