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時候，病房門口被打開，是秦楊，他沖了進來，看着摔在床上起不來的秦老夫人，那一雙眸子通紅，他第一次用盡全身力氣的憤怒的沖着秦老夫人吼道：

「是真的！是爺爺讓我聽您的話！是爺爺讓我聽您的話！是爺爺讓我聽您的話！」

秦楊一連吼了三聲，才顫著聲音調恢復平常說話的大小。

他說：「奶奶，您為什麼要這麼對爺爺！為什麼啊！爺爺他……爺爺他對您這麼好，您為什麼要這麼做啊。」

其實他知道的，只是想不明白，想不明白，所以想問為什麼？為什麼！為什麼！！！

秦恣說的那些秦老夫人可以欺騙自己說他是騙自己，可秦楊是她看着長大，他什麼脾氣性格她最明白，他說的話讓她騙不了自己。

是啊，為什麼呢？

秦老夫人看着天花板，不知不覺眼淚模糊了眼睛，秦恣的話像是個魔咒一樣在耳邊響起。

秦楊的聲音像枷鎖一樣，困住了她。

秦恣看着秦老夫人，沒有再說話，而是把秦楊給提了出去，出門的時候，對在外邊的秦楊母親說：「找醫生過來給她看看，別讓她死了。」

死了太便宜她。

她今天聽到的這些話，足夠讓她剩下的日子都比死還難受。

其實秦恣最後那個「為什麼」，就是為了給秦老夫人留下思索的空間。

為什麼呢，

因為秦老爺子愛她，所以甘願被她害？

秦恣知道不是的，秦老爺子自有他的打算，只是別人看不透罷了。

但秦老夫人只會困在那一個答案當中，日日折磨。

秦楊從病房出來的時候一直都是失魂落魄的模樣，木訥的如同洋娃娃一樣被秦恣帶上車，帶回陸家也都還沒有回過神來下車，就在車上呆坐着。

秦恣回陸家接陸傾喬出來的時候他也沒有發現。

陸傾喬坐在副駕駛，秦恣開車，秦楊坐在後座，江亭雲另外開了一輛車帶易隨。

看着秦楊那魂不守舍的模樣，陸傾喬問秦恣原因。

他把在秦老夫人病房的時候告訴她。

剛說完，秦楊的手機鈴聲響起。

秦楊呆愣的接了電話，是他母親撥過來的，他愣愣的重複着手機里傳出來話：「奶奶大腿後方骨頭輕微裂開，需要住院治療。」

等掛斷了通話，秦楊才緩緩回過神來，注意到自己在哪兒，在幹什麼，身邊有什麼人。

看到秦恣的時候，他張口乾澀的喊了一聲：「哥。」

他記得，是他哥把他從病房帶出來。

「嗯。」秦恣回答。

「為什麼啊？」他迷茫的問這句話的時候，一直沒有退掉紅色的眼框裏眼淚大顆大顆的掉了下來。

他用手背擦著，卻擦不幹凈，最後只能埋頭在雙手掌心，還嗚咽的問著：「為什麼啊？」

但沒有人回答他這個問題。

車開到了京城飯店，秦恣耐心的停車等他哭完。

直到他最後吸了吸鼻子，沒有再哭的從掌心抬起頭來。

「擦乾淨，然後下車，吃晚餐。」秦恣丟了一包紙巾給他，沒有再理會的下車，牽着陸傾喬先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