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頓晚飯算是吃出了花兒,不光嘗了一把四九城的珍饈美味,還認了個傻頭傻腦的乾兒子許二狗。
張承武兄妹在司機的護送下離開了梅府,向著七八公裏外的北清大學駛去。
進入新建的宿舍樓時,已經是晚間十點多了。
教職工早就回屋就寢,路上行人三三兩兩,估計是晚間夜跑或者出來散步的。
老爺子的邁巴赫停在宿舍樓外的街道上,張承武領着小妹下車,親自將對方送進宿舍區域。
剛來到一樓大門口,就見一名穿着運動服的中年女人小跑過來。
正是接受邀請住校一段時間的楊司音,別說,她雖然四十多歲了。
但保養的真是好,身材一流,此刻上身穿着緊身的運動背心,下\身一條鯊魚褲,腳踩白色慢跑鞋。
身材玲瓏有致,極為吸引眼球。
楊司音見到兩人,抬手擦了擦額頭上的汗珠,笑着上前詢問道:「張先生,你這個二哥還是盡職盡責,這麼忙還帶着小敏出去吃飯。」
張承武呵呵一笑:「是一位長者請客,不去不行!」
「是嗎?你們在首都還有親戚?」楊司音好奇心起,睜著大眼睛追問道。
張承敏的心情不錯,主動回答道:「是啊楊阿姨,是一位慈祥的老爺爺在梅府酒樓請我跟二哥,還送了我一塊紀念懷錶呢。」
說着,拿出那塊略顯老舊的黃銅懷錶。
雖然是晚間十點,但宿舍樓門前的燈光卻很充足,看見那塊懷錶,楊司音眼睛瞪的更大了。
有些吃驚的道:「紀念懷錶?」
「沒錯。」張承武淺笑道:「老爺子送的小玩意,不值幾個錢,但紀念意義很大。」
他說着,隨即便想起剛才拜乾爹的一幕,心中更是苦笑連連。
自己究竟是運氣好,還是運氣差呢?
當了許氏集團大房孫子的乾爹,並且在老爺子的首肯下有了他家的話語權。
可許氏是一般家族嗎?
人丁雖然不興旺,但關係卻錯綜複雜至極,特別是二房的許智康許霆鋒父子,光聽傳聞就足夠人頭疼的了。
說實話,他也理解許天德此舉的意思,無非是想利用自己保他大孫子的安危。
到時候他撒手人寰了,估計專業的律師團隊就會跳出來,出具一份什麼託管許二狗遺產的遺囑,並且這筆財產一定比二房的人大,看來自己有的忙了啊。
正想着,對面的楊司音突然道:「小敏,懷錶能給我看看嗎?」
張承敏幾乎沒有思考就從脖子上取下那塊黃銅懷錶遞了過去。
楊司音放在手裏一陣把玩,突然苦笑着道:「張先生,你說這是小玩意,不值幾個錢?」
「咋了?一塊黃銅表而已嘛,價值很高?」張承武一陣納悶。
這塊懷錶看外表的確像是老物件,並且還是歐米伽的。
但畢竟是黃銅材質,後面鑲嵌著幾顆玻璃珠子,而且歐米伽也不是什麼頂級的牌子,手錶售價不過兩三萬塊錢,能值幾個錢。
主要還是紀念意義頗大,看許天德從懷中掏出,應該是跟了他多年的貼身之物。
楊司音無奈的搖搖頭,看着兄妹倆說:「這可不是黃銅,而是黃金氧化后的狀態。」
「還有懷錶後面的五顆紅寶石,個個都是頂級的鴿子血,這種切割工藝還有形態,怕是幾百年前歐洲工藝下的手工產物!」
張承武兄妹都聽傻了,特別是聽到幾百年前的字樣時,已經是目瞪口呆的狀態。
楊司音沒搭理兩人,繼續說道:「我要是沒看錯的話,這塊表是愛新覺羅·奕譞的,也就是醇親王傳給光緒皇帝的。」
「歐米茄水晶球形懷錶,黃金材質外加鴿子血紅寶石,純手工打造,當年只產出了三塊,另外兩塊早就隨着時間的推移消失在歷史長河裏了。」
「照理說是孤品,無價之寶,就算拿出去拍賣,沒有千萬美金拍不下來!」
千萬美金什麼概念?按照現在匯率來算,那就是六千多萬rmb。
都說首都寸土寸金,四合院更是頂級豪宅,幾千萬到上億的價格。
這塊不起眼的懷錶竟然能直接平換一座幾進的四合院?
許老爺子已經不是慷慨大方了,簡直就是饋贈遺產嘛!
張承武與妹妹對視一眼,眸子中均露出了不可思議的神色。
楊司音同樣也很好奇,到底是哪個長輩如此慷慨大方,竟然把這種價值連城的寶貝當做小玩意兒送人?
於是警惕的看了看小敏,問:「張先生,這不會是個陷阱吧?用如此貴重的禮物換取某些東西?」
張承武趕忙解釋道:「不會不會,這事也沒有什麼可隱瞞的。」
「送懷錶的人正是許氏集團的董事長,許天德老爺子,我當初在江中...」
說着,他便把事情的前因後果交代了一邊,當然,對於許二狗認自己當乾爹的事一句話帶過,並沒有深入談論。
聽到許天德的大名,楊司音臉色瞬間變了,就連呼吸都微微急促起來。
她瞟了眼小敏,然後死盯着張承武道:「不能收,那個人的東西堅決不能收!」
突然的改變令張家兄妹納悶不已,特別是張承敏,一臉不解的問:「楊阿姨,許爺爺人很好的,您是不是對他有什麼誤會呀?」
好嘛,聽見這話,楊司音立即就炸了。
一張白臉瞬間變的通紅,怒氣沖沖的責怪道:「誤會?許天德就是個人面獸心的混蛋,我有什麼可誤會的?小敏,你要記住,知人知面不知心!這個世界上沒有一個人是從內到外都善良的!」
這頓火發的毫無理由,但聲勢卻極足,把小敏直接給嚇愣了。
晶瑩的淚珠在眼眶裏打着轉,嘴唇微微顫抖著。
張承武卻若有所思的瞧著楊司音,心中的某些疑問彷彿突然解開了。
拍拍小妹肩膀,打着圓場道:「商場如戰場,想必你楊阿姨跟許氏集團在生意上有所過節,呵呵。」
楊司音也意識到自己失態了,見小敏這副模樣,心中慚愧不已。
強擠出一絲笑容道:「小敏對不起,我不是沖你。」
「知道楊阿姨,我不怪您。」小敏理解的點點頭。
張承武道:「小敏,要不你先上樓吧,我跟你楊阿姨好好談談。」說着,又加了句:「你也不想你楊阿姨對許爺爺有這麼大的誤會吧?」
張承敏本不準備上去,但聽見二哥最後一句話,還是點點頭離開了。
此時宿舍樓下的空地下只剩兩人,張承武沒有立即說話,而是出了大院,沖外面等待的司機交待一聲,讓對方先行離開。
這才回到楊司音身邊,兩人坐在花壇邊。
張承武輕笑道:「楊小姐,最近許氏集團股票被砸盤的事,是你乾的吧?」
他早就對那個神秘的沙音基金公司好奇了,但這家公司屬於在港的私募基金。
人事資料還有資金構成全都不用公開,即使是業內人士也尋不到半點蛛絲馬跡。
現在看來這家公司與楊司音的關係不淺啊,她是沙美石油集團的董事局主席兼董事長,而沙音公司的名稱又正好選取了集團與楊夫人名字的最後一個字。
這種情況已經不能用巧合來解釋了,更何況她本人又對許天德懷着如此大的仇恨心理。
可兩人會有什麼交集呢?一個四十來歲,石油公司的權貴。
另一個接近七十,掌管着國內的房地產巨頭企業。
難道楊司音是許天德的私生女?貌似也就這個關係能夠解釋了。
「給我支香煙行嗎?」
突然,沉默良久的楊司音說道。
張承武掏出煙盒遞了一支過去,還貼心的幫其點燃。
兩人就這樣在花壇旁,漫天繁星的夜幕之下吞雲吐霧起來。
楊司音抽了幾口,忽然開口說道:「張先生,我其實是小敏的親生母親。」
說着,她表情略顯凄涼的苦笑一聲嘆道:「我估計你早就看出來吧?要不然上次在酒店也不會說出那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