片刻之後。
酒樓夥計端著三壺酒下酒菜,走了過來。
酒壺,約莫成人的巴掌大,通體晶瑩剔透,其內裝着滿滿的一壺酒。
酒杯小而精緻,最多只能裝下一兩,是用一種雪白的玉石打造而成,異常瑰美。
雲子陽迫不及待的擰著酒壺,倒上一杯,放在鼻尖聞了聞,眸子頓時發光。
緊隨着。
他便放在嘴邊,細細地品嘗起來。
秦飛揚和瘋子相視一眼,也都各自倒上一杯。
「還不錯。」
瘋子點頭。
這酒與天仙醉,幾乎不相上下。
秦飛揚暗笑道:「倒也可以給小金弄上幾壇。」
「幾壇你就想打發他?」
瘋子直翻白眼。
金龍那酒量,幾十壇都不夠。
雲子陽這時也點頭贊道:「酒體純凈透明,豐滿醇厚,口感細膩,香氣悠久,不錯不錯,不過……」
說到這,雲子陽不由皺起眉頭。
「不過什麼?」
秦飛揚兩人狐疑的看着他。
雲子陽道:「美中不足的是,裏面似乎帶着一丁點的苦澀。」
「苦澀?」
秦飛揚兩人微微一愣,他們怎麼沒有品出來?
於是,兩人又再次細品,還是沒有那所謂的苦澀。
看着秦飛揚兩人一臉疑惑,雲子陽微笑道:「兩位顯然不是愛酒之人。」
「何以見得?」
秦飛揚好奇。
「酒和人一樣,品的不是酒,是藏在裏面的內在。」
「這酒,若是按等級區分,算得是上品佳釀,但距離神釀,還有很長一段距離。」
「而在這酒裏面,有一種常人無法品到的苦澀。」
「如果我沒猜測,這是眼淚。」
雲子陽道。
「眼淚?」
秦飛揚兩人面面相覷。
「不錯。」
「我想,應該是這位釀酒之人,在釀酒的時候,不小心落下眼淚,混入酒水。」
「並且這位釀酒之人,還是一個有故事的人。」
「她的心情,很無奈,很悲傷。」
「於是,在她的眼淚之中,便帶着一絲苦澀。」
雲子陽淡笑道。
「酒還能品出這麼多東西?」
秦飛揚詫異。
「當然。」
「品酒,亦是在品人。」
「有句話說得好,酒品看人品,就是這道理。」
雲子陽微微一笑。
秦飛揚敬佩的笑道:「雲兄對酒道,還真是讓人望塵莫及。」
「過獎過獎。」
「酒,確實是一種很奇妙的東西,也有屬於它自己的文化,但也切不可貪杯。」
雲子陽笑了笑。
瘋子不知道,但秦飛揚的確是聽不懂。
因為他不愛喝酒,不知道所謂的酒文化,更不懂的什麼品酒如品人。
但如果是喝茶,他就有獨道的見解。
人嘛!
各有各的愛好,強求不得。
這時。
旁邊桌几個小青年,拉着一個過路的夥計,問道:「你們樓主呢!」
「對呀!」
「這酒我們都已經喝得差不多,怎麼還沒看到你們樓主出現?」
「快點讓她出來,為我們彈奏一曲,助助興啊!」
又有幾桌年輕人跟着起鬨。
看他們的眼神,充滿期待。
「這個,不好意思,樓主今日有事,要晚點才能出來。」
夥計歉意的笑道。
「有事?」
「這就是你們的不對。」
「既然有事,就要早說,你們這不是讓我們乾等嗎?」
夥計的話一出,頓時便引起很多人的不滿。
「對不起,對不起,是我們天悅樓考慮不周。」
「也請大家稍安勿躁,樓主很快就會出來。」
夥計連忙道歉賠笑。
「這些人果然是沖着樓主來的。」
瘋子搖頭。
「不為酒而沉醉,只為佳人迷醉,也是人之常情。」
雲子陽呵呵一笑。
秦飛揚好奇的問道:「雲兄,你見過這位樓主嗎?」
「沒有。」
「不瞞兩位說,在下也是第一次到天風城。」
「不過,據在下打聽所知,傳說這位樓主堪稱國色天香。」
雲子陽笑道。
「傳說?」
秦飛揚一愣。
「之所以說是傳說,是因為沒有多少人見過她的真容。」
雲子陽一笑。
「那還真是神秘。」
秦飛揚微微一笑。
「畢竟一個女人,想要在一個地方立足,沒有身份背景,不是一般的困難。」
「所以在一定的條件下,保持點神秘,反而能讓大家忌憚。」
雲子陽笑道。
「有道理。」
秦飛揚點頭。
咚!
便在這時。
一道清脆悅耳的琴聲忽然響起,打算三人的交談。
同樣。
也打破酒樓的氣氛。
大家紛紛抬頭看去,便見一片片光雨從上方灑落而下。
一個曼妙的身姿,隨着光雨,緩緩地落在大廳上方。
那赫然是一個女子!
她身高一米右,身材高挑玲瓏,身穿一條雪白色的長裙,青絲如瀑,在那光雨的襯托之下,如一位仙子臨塵。
其臉上,帶着一層薄薄的面紗,晶瑩若隱若現,朦朦朧朧,更增添幾分神秘感。
這女子一出現,天悅樓就安靜下來。
大部分男人的眼神裏面,都帶着一絲驚艷。
而就在女子身前,漂浮着一面潔白的古琴。
琴如象牙雕刻,寶光閃爍,精美絕倫。
琴弦如絲,流光溢彩,盪出的餘音如天籟之聲,回蕩在酒樓久久不散。
「不好意思,讓大家久等了。」
女子站在上方,對着大家歉意一笑,聲音透著一種空靈,如珠圓玉潤,清脆悅耳。
「沒事。」
之前還在喋喋不休的那些人,此刻在女子面前,似乎都顯得很大度。
「如此,那就像以往,我彈奏一曲,為大家助興。」
女子微微一笑,坐於虛空,隨着玉手一揮,古琴落入身前,纖細的十指不緊不慢的彈奏起來。
當即。
一陣動聽的琴音,便在天悅樓盪開。
琴音緩如流水,六塵不染,讓人彷彿身在青山綠水之間,不由自主的就放鬆下來,身心寧靜。
別說其他人,連秦飛揚和瘋子都被這琴聲吸引。
琴聲,他們不陌生。
如秦若霜,天仙小姐,都能彈得一手好琴。
但在這個女子面前,似乎都遜色不少。
一曲結束,大家似乎都是意猶未盡,期待的看着女子。
「今天就先到這,下次,我再為大家彈奏。」
女子欠身一禮,便飄然而去。
「等下。」
但就在這時。
一道喝聲響起。
大家循聲看去,便見三樓的一個房間裏面,走出一個紫衣青年。
青年身後,還跟着幾個身着華麗,氣質不凡的年輕人。
除此之外,還有一個黑衣老人。
這位老人,身體佝僂,站在青年旁邊,氣息內斂,顯得極為深沉。
女子停下,轉身看着青年,笑道:「請問王少有何吩咐?」
「在下已仰慕姑娘已久,能否給個面子,讓在下一睹姑娘真容?」
紫衣青年拱手笑道。
一聽到這話,其他人也都是期待起來。
紫衣青年指向大家,笑道:「姑娘也看到了吧,在下所求,也是在場所有朋友的心愿。」
女子掃視着全場,搖頭道:「王少,不好意思,小女子長相醜陋,怕嚇到你,嚇到大家。」
「這不對呀!」
「姑娘的美貌,早就在天風城傳開,又豈會是醜陋之人?」
紫衣青年道。
「傳言而已,萬不可信。」
女子搖頭。
紫衣青年說道:「那也不能光聽你一面之詞,丑與不醜,看了才知道。」
「王少,還請您不要強人所難。」
女子一嘆。
「強人所難?」
「你以為我們跑來天悅樓,真是為了這什麼狗屁神仙醉?」
「別再故弄玄虛,今天我非要看一看你這張臉,到底是醜陋,還是迷人?」
說到迷人二字時,這位王少眼中出現一絲『Yin"邪的笑意。
「王少,請你自重。」
女子開口,語氣似乎帶着一絲厭惡。
「自重?」
「你不是不知道我的身份。」
「如果本少真要針對你,你能在天風城立足這麼久?」
「最後再問你一遍,本少的面子,你到底是給,還是不給?」
青年目中閃爍著一絲寒意。
瘋子狐疑道:「這人什麼身份,好像很了不起的樣子?」
「他是天風城的城主之子。」
「全名,王峰。」
「是這裏出了名的紈絝子弟。」
「他身後的那些男的,也都是天風城各大家族的子弟,整日以王峰為首,尋歡作樂。」
雲子陽淡淡一笑。
「原來如此。」
瘋子恍然的點頭。
紈絝?
這類人,確實讓人反感。
仗着自己的家世背景,一天不務正業,囂張跋扈,作威作福。
要是沒有這些家世背景,他們又算什麼?
說他們是一條臭蟲,都有些太抬舉他們。
女子沉默不語。
「王兄,你行不行啊!」
「怎麼說你也是城主之子,整個天風城都是你家的。」
「可現在,區區一個酒樓的女人,居然都不買你的帳?」
王峰身後幾個年輕人,不由得起鬨。
王峰臉色一冷,頓時感覺很沒面子,盯着女子,陰笑道:「看來你是不打算給本少這個面子!」
「王少……」
女子正想說什麼。
「閉嘴!」
王峰抬手,打斷女子的話,冷笑道:「惹怒本少,你知道會有什麼後果?」
隨着王峰話音落地,那一直站在王峰旁邊,沉默不語的黑衣老人,一步踏出,內斂的氣息滾滾而出。
——大圓滿不滅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