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世不殺你，來世不為人……」

瘋子的怒吼回蕩在天地間久久不散。

各方勢力的人聽到這話，都是忍不住心神大震。

這得有多恨一個人，才會立下如此誓言？

秦飛揚也不由轉頭看向瘋子，他能明白瘋子此刻的心情，雖然瘋子平時玩世不恭，對長者的態度從來不謙遜，甚至按照世俗間的說法，他就是一個沒有禮數的人。

但是，他的心是善良的。

不謙遜，沒有禮數，不代表他不在乎。

這只是他的性格使然。

他這性格就是隨性，關係越好，他就越不謙遜。

而劍皇，其實跟瘋子並沒有多少交集。

瘋子之所以這麼在乎劍皇，那是因為劍皇在古界的付出！

為了古界蒼生，劍皇跟着秦霸天和盧正陽，一直和龍族抗爭，從來沒有退縮，也從來沒有過怨言。

可以說。

古界能有今天，都是這些人用性命和尊嚴換來的。

而瘋子作為古界的人，對這些人自然是打心底里的敬重。

雖然平時沒有表現出來，但心裏一直感激。

不管是劍皇也好，還是秦霸天這些人也罷，或是那些已經戰死的人，都是古界的英雄。

沒有他們，就沒有如今的古界。

而現在，曾經守護著古界億萬萬生靈的英雄，落到此等地步，這叫瘋子如何不怒？

別說重情重義的瘋子，即便是古界隨便一個小人物，看到這一幕，也會憤然而怒。

「等等！」

「剛才他說的是不是冰龍這兩個字？」

忽然，有人詢問。

到這時，他們才注意到瘋子這個誓言的重點。

「好像是有冰龍這兩個字。」

「這怎麼回事？」

「折磨劍皇的人是血殿，他立下誓言，針對的也應該是血殿才對啊，怎麼會變成一條冰龍呢？」

「這冰龍，又是何方神聖？」

大家議論紛紛，眼中滿是狐疑。

魔殿的核心弟子也在議論，楚芸臉上也帶着一絲疑惑。

但火老心裏卻如明鏡。

因為在玄武界的這些年，他不止在教火蓮修鍊，還經常出去溜達，所以關於秦飛揚等人曾經的事，他現在基本都已經知道。

這條冰龍，非常強大，是秦飛揚等人最大的敵人。

只不過，他也不知道這冰龍是何方神聖，天雲界也沒有這冰龍的痕迹。

與此同時。

海老和大執事相視，臉色微微一沉。

聽到瘋子此番誓言，連他們的心裏都忍不住升起一股懼意。

因為在那誓言，他們真切地感受到了瘋子的決心，以及那股滔天之怒。

這不是開玩笑的。

雖然瘋子現在還做不到，但他一定會朝這個方向努力。

而就瘋子的天賦，有朝一日，說不定真能做到。

而此時。

接連聽到秦飛揚和瘋子的聲音，劍皇終於確定這不是在做夢。

他緩緩抬頭，朝兩人看去。

看着那兩張熟悉的面孔，他眼睛頓時模糊了。

真的是這兩個小傢伙……

這些年，每個夜裏，他都在回憶著曾經那一張張熟悉的臉孔，因為他怕有一天會忘記，更怕有一天死去，連回憶都不在了。

而剛開始，他還會渴望有人來救他，但隨着時間的流逝，他慢慢地絕望了。

絕望的他，也漸漸地麻木了。

他已經不在幻想，能和曾經的故人相逢。

而現在，秦飛揚和瘋子忽然出現在他面前，對他來說，不僅僅是希望，更是那份永遠也無法斬斷的羈絆。

「都是我的錯，當年要不是我讓你們去鎮守四大出口，你們就不會被冰龍擄走，現在也不會遭受如此折磨。」

「對不起，讓您受苦了。」

秦飛揚躬身深深一拜，闡述著心中的自責和悔恨。

「傻孩子，這不是你的錯。」

「你的每一個決定，都是為了保護天下蒼生。」

「不管是我，還是人魚皇他們，都沒有怪你。」

劍皇沙啞的開口，一滴滴老淚不斷從眼角滑落，但他那滿是血跡的臉龐上卻滿是笑意。

這是一個對後輩的讚賞，以及不求回報的支持。

「謝謝。」

秦飛揚低着頭，眼角也不由淌下兩滴眼淚。

雖然劍皇不怪他，但他心裏的自責，無法散去，這就好像一個噩夢一樣，始終瀰漫在他心間。

「老秦，別哭！」

「現在知道他們沒死，我們要比以前更堅強！」

瘋子拍著秦飛揚的肩膀，眼中泛著凌厲的光芒，無論如何，也要把四人救出來！

秦飛揚抹掉淚痕，抬頭看向劍皇，笑道：「我們來了，你可以放心了。」

「恩。」

劍皇點頭，對秦飛揚這話，沒有任何懷疑。

秦飛揚目光一轉，落在海老身上，臉上的笑容也瞬間蕩然無存，只剩下冰冷的寒光，問道：「人魚皇，黑翼皇，白翼皇他們呢？」

「他們沒有帶來，都在血殿。」

海老冷冷一笑，言下之意，就算你們現在救走劍皇，也還有人在他們手裏，你們永遠都逃不過血殿的掌心。

「我要馬上見到他們！」

秦飛揚一字一頓。

「不可能！」

海老直接搖頭，這可是他們手裏唯一的籌碼，要是全部叫來，萬一出現什麼狀況，被秦飛揚兩人救走，那以後還用什麼來挾制這兩人？

再說，魔殿也表態了，鐵了心要幫助秦飛揚兩人，魔殿橫插一腳，那就更不能大意。

聞言。

秦飛揚和瘋子雙手一攥。

儘管已經有了心理準備，但還是忍不住想發火。

「那我們提出的賭注呢？」

火老這時開口，眼中帶着挑釁之色。

但海老根本不吃這一套，冷笑一聲，道：「你以為本座是三歲小孩嗎？愚蠢到跟你玩這種幼稚的遊戲？」

只要劍皇四人在手裏，他就掌握著絕對的主動權，所以又何必去鋌而走險呢？

萬一輸掉，那主動就會變成被動。

火老聽到這話，眉頭不由一擰，這個老東西，還真是不好對付。

「不過……」

突然。

海老話鋒一轉，看着秦飛揚兩人，呵呵笑道：「如果你們可以打敗江飛天，本座倒可以考慮將劍皇還給你們。」

瘋子一愣，立馬喝道：「此話當真！」

「對。」

海老點頭，但老眼深處卻閃過一抹嘲諷。

「秦飛揚，小瘋子，你們別被他騙了，他只是說考慮，並沒有說一定會放！」

火老連忙提醒，要是不注意這一點，最後就算血殿不放人，他們也無可奈何。

「老雜毛，你耍我們？」

瘋子聽聞，頓時戾氣十足的盯着海老。

「對啊，本座就是在耍你們，你們能怎麼樣？」

「哈哈……」

海老仰頭大笑，譏諷之色毫不掩飾。

秦飛揚兩人十指緊攥，嘎嘣作響，臉色也都是陰沉到極點。

看着這一幕，劍皇總算明白了過來，這是在用他威脅秦飛揚兩人。

雖然他被囚禁在血殿，但對於天雲界，以及秦飛揚等人現在的情況，完全是一無所知。

甚至到現在，他還對眼前的這一切感到茫然。

但海老用他威脅秦飛揚兩人一事，這是誰都看得出來的。

「飛揚，小瘋子，雖然我不知道什麼情況，但如果因為我，你們向他們妥協，我不但不會感激你們，反而會恨你們，更恨我自己！」

劍皇聲色俱厲，表達他的決心。

秦飛揚和瘋子目光一顫，到現在還在為他們着想，絲毫不顧自己的死活，這不是讓他們更加自責嗎？

「我知道，你們倆都是重情重義的人，但請你們也考慮下我們的感受。」

「人，可以沒有能力，但不能沒有傲骨！」

「身為七尺男兒，豈能苟且！」

劍皇抬頭挺胸，雖然很狼狽，但卻有着一股令人折服的霸氣。

秦飛揚兩人相視一眼，眼中都不由浮現出一絲笑意。

那個熟悉的劍皇回來了。

錚錚鐵骨，永不屈服！

「七尺男兒，豈能苟且？」

「哈哈……」

海老的大笑聲驀地響起，緊隨着一股恐怖的威壓，朝劍皇籠罩而去，隨即輕蔑笑道：「本座倒要看看，你是不是真的不怕死？」

「你想做什麼？」

秦飛揚和瘋子怒喝。

海老充耳不聞，喝道：「江飛天，給本座一刀刀的活颳了他！」

「什麼？」

「活刮！」

秦飛揚兩人身心劇顫，臉色發白。

各方勢力的人也是震驚的看着海老。

活刮這種折磨人的手段，光是想一想，就忍不住頭皮發麻。

這血殿，還真是為達目的，不擇手段啊！

江飛天也愣了下，隨即便露出殘忍之色，看了眼秦飛揚兩人，便取出一把匕首，約一尺長，通體漆黑，泛著冰冷的寒光。

「殺我弟弟……」

「現在我也讓你們嘗嘗失去親人的痛苦！」

他看着秦飛揚兩人猙獰一笑，便一步掠到劍皇身前，抬起手中的匕首，就從劍皇的手臂上面削下一片血肉。

「該死，該死！」

秦飛揚兩人怒極發狂，朝血殿的小島衝去。

「哼！」

海老見狀，眼中殺機一閃，一股滔天氣勢湧現，朝秦飛揚兩人轟去。

「不好！」

火老臉色一變，一步邁出，剎那落在秦飛揚兩人身前，隨即一揮手，氣勢當即咆哮而出，與海老的氣勢碰撞在一起。

隨即，他一把攔住秦飛揚和瘋子，抬頭怒視着海老，喝道：「你還有沒有人性？」

「都已經到了這個地步，還有必要說這些冠冕堂皇的話？」

海老滿臉戲謔的看着三人，雖然沒能殺了秦飛揚兩人，但看到兩人如此絕望無力的表情，心裏就忍不住痛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