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秦老，並沒有放出威嚴。

甚至為了消除秦飛揚的戒心，他都沒有靠近一步。

不過。

秦飛揚並沒因此而放鬆警惕，問道：「這次你來找我，代表的是帝王，還是你自己？」

「老夫自己。」

秦老道。

秦飛揚道：「我可不記得，我們以前有什麼交集？」

「以前沒有，不代表以後也沒有。」

秦老淡淡一笑，問道：「上次和那個副統領一起進入帝都的人，應該就是你吧！」

秦飛揚點頭。

秦老道：「可記得，當時老夫問你們的問題？」

秦飛揚道：「當然記得，你在詢問國師。」

秦老點頭道：「對，老夫想知道，你究竟是怎麼看待國師的？」

秦飛揚沉默不語。

秦老道：「這裡沒有其他人，你大可暢所欲言。」

秦飛揚道：「我說的你會信嗎？」

秦老道：「老夫會仔細斟酌。」

秦飛揚道：「國師此人是一顆毒瘤，他的存在，只會威脅到大秦帝國。」

秦老目中精光一閃。

秦飛揚問道：「你知道，他處心積慮的殺我，是為了什麼嗎？」

「為什麼？」

秦老問。

「搶奪古堡和蒼雪。」

「並且，他每次來殺我，都是瞞著帝王。」

「這說明什麼？這就說明，他想獨吞古堡和蒼雪。」

「還有一件事，那位新任的黑鐵軍統領，是國師的心腹。」

秦飛揚道。

「什麼？」

秦老目光一顫。

雖然秦飛揚這番話，說得不是很明顯，但他已經察覺到，秦飛揚想表達什麼？

結黨營私，包藏禍心！

秦飛揚道：「還有什麼想知道的嗎？」

秦老道：「慕天陽一事，可否屬實？」

「千正萬確。」

「在來帝都之前，我還曾和他交過手。」

秦飛揚道。

「交手？」

秦老皺眉。

要知道，慕天陽可是前朝帝王，憑秦飛揚這點實力，如果真的有交手，怎麼可能活下來？

秦飛揚道：「我和慕天陽之間有太多的牽連，一時間也說不清楚，我只能告訴你，他現在的修為大不如從前，要除掉他，就得趁現在。」

「你確定？」

秦老問道。

不是他不相信秦飛揚，是這件事太過離譜。

早在萬年多前，慕天陽就已經死在先帝手裡，怎麼可能又突然跳出來？

秦飛揚道：「還是那句話，你們愛信不信。」

看著秦飛揚，秦老良久不語。

他想在秦飛揚的表情裡面發現點什麼？

可結果，他沒發現半點作假的痕迹，深呼吸一口氣，問道：「那你接下來準備做什麼？」

「我要去追蹤慕天陽。」

「大秦帝國是先祖一手打拚下來的心血，我絕不對讓它毀在某人手裡！」

秦飛揚鏗鏘有力道。

這個某人，指的自然是當今帝王。

秦老深深的看了眼秦飛揚，嘆道：「如果此事屬實，那真是辛苦你了。」

秦飛揚道：「我只想做到問心無愧。」

「好一個問心無愧啊！」

「要是你們父子，沒鬧到這一步該多好啊！」

秦老長嘆不已。

秦飛揚沉聲道：「我已經說過，我和他不再是父子，所以以後，請別讓我再聽到這種話。」

秦老搖頭一嘆，笑道：「行，老夫暫且先相信你，你放手去做。」

「但最好能把證據拿回來，到時老夫也好告訴陛下。」

「畢竟，憑你們現在的關係，不管你說什麼，陛下他都不會信的。」

「當然，如果最後讓老夫知道，你是在騙老夫，老夫也不會放過你。」

秦老道。

「時間能證明一切。」

秦飛揚淡淡道。

「最好如此。」

秦老點頭，蒼老的大手一揮，一縷血紅的氣息從天靈蓋掠出，凝聚成一道血紅的身影。

這身影，不管是身形，還是面貌，都和秦老一模一樣。

「這是老夫的一道殺念，可以發揮出老夫巔峰的實力，能在關鍵時刻，救你一命。」

「但要記住，這道殺念，只能用一次。」

秦老叮囑。

秦老乃一尊偽神，有他的一道殺念在，等於就有一張保命符。

這種事，對於任何人來說，都是一件千載難逢的好事。

可是。

秦飛揚卻遲疑不決。

雖然偽神這個級別的存在，他現在還無法體會，但曾經在古籍上，他也了解了一些。

通常，無論是殺念，還是分身，都和本尊有一定的牽連。

比如。

現在秦老給他一道殺念，那等他離開后，秦老就能根據這道殺念，追逐到他所在的位置。

簡而言之。

不管他去哪，最後秦老都能找到他。

等於就是說，這道殺念不僅是一張保命符，還是一顆隨時都會要他命的定時炸彈。

這對於他而言，未必是件好事。

似是看出秦飛揚的顧慮，秦老淡笑道：「你這小子還真是謹慎，不過你放心，老夫已經斬斷這道殺念的聯繫，也就是說，他現在是一個獨立的存在，與老夫沒有半點關係。」

聽到這話，秦飛揚才鬆了口氣，坦然的接受了這道殺念。

嗖！

殺念化成一道血光，掠進秦飛揚的氣海，漂浮在氣海中央。

秦老道：「走吧，老夫送你去靈塔。」

秦飛揚道：「不用，我自己能離開帝都。」

「能離開？」

這下反倒是秦老愣住了。

但他也沒多問，叮嚀道：「那你自己多加保重，而今天我們在這裡見面，以及所說的這些話，也算是我們兩個人之間的小秘密，不要對任何人提起。」

秦飛揚點頭。

秦老笑了笑，便開啟傳送門。

秦飛揚目光一閃，道：「你現在瞞著帝王和國師來幫我，應該也察覺到了什麼吧！」

「對。」

「老夫聞到了一股陰謀的味道。」

秦老點頭低語一句，便頭也不回的進入了傳送門。

「看來帝都，也不全是蠢貨。」

等秦老離開后，秦飛揚喃喃自語。

但話音未落，他似是突然想到什麼，身軀猛地一顫，眼中毫光大放。

「哈哈……」

「說別人是蠢貨，其實我才是最大的蠢貨啊！」

陡然間。

他揚天大笑起來，臉上滿是嘲諷。

這是在自嘲！

也不知過去多久，他才冷靜下來，走到崖邊，盤膝而坐，閉上眼，關於慕天陽和慕家的一切，一一在腦海中浮現而出。

時間一點點過去。

一晃眼，一整天過去。

唰！

秦飛揚終於睜開眼，兩道精光奪眶而出。

「我想，這應該就是答案。」

他喃喃自語一句，起身取出影像晶石。

不一會。

一個白衣男子顯化而出。

正是陸星辰！

「秦兄，是找我喝酒嗎？」

陸星辰笑著打招呼。

秦飛揚笑道：「是啊，來一趟黑龍潭吧，我們今天不醉不歸。」

也表現得極為親切。

陸星辰一愣，點頭道：「好啊，你等我，我馬上過來。」

說罷虛影就消散了。

秦飛揚收起影像晶石，站在崖邊，雙手負背，掃視著下方山川，眼底深處閃爍著一抹驚人的寒光。

時間一息息過去！

大概數十息后，陸星辰憑空出現在黑龍潭上空，當找到秦飛揚時，便帶著一臉笑意，落在秦飛揚身邊。

「久等了。」

陸星辰笑道。

「沒事。」

秦飛揚搖頭，但依然俯視著下方山川，沒去看陸星辰。

陸星辰愣了愣，似乎也沒放在心上，掃了眼秦飛揚腳下，狐疑道：「不是要不醉不歸嗎？怎麼沒看見酒？」

秦飛揚道：「等解決了其他的事，我們再喝酒也不遲。」

「什麼事？」

陸星辰狐疑。

「當年，你在內殿死去，可沒多久，你又死而復生，這究竟是為什麼呢？」

「這個問題，困擾了我很久很久。」

「我以為，只有等你主動告訴我的時候，我才能知道真相。」

「但當昨天，我看見任獨行的時候，我心裡終於有了答案。」

秦飛揚道。

「什麼答案？」

陸星辰笑問道。

兩人無論是語氣，還是神態，都非常平靜，像是在議論一件很尋常的事。

「奪舍！」

「現在的你，已經不是真正的陸星辰。」

秦飛揚道。

陸星辰瞳孔一縮，好奇道：「那你倒是說說看，我是誰呢？」

「你曾兩度和我說過，以前的你是一尊真正的戰神。」

「真正的戰神啊，這個級別的存在，已經遠遠超過偽神，從古至今，也是屈指可數啊！」

「所以，你應該也是慕天陽吧！」

秦飛揚道。

「慕天陽？」

陸星辰微微一愣，不解道：「我怎麼可能是他？」

「是啊，以前我真的沒想到，你會是他。」

秦飛揚點頭，那潛伏在眼底的寒光，陡地迸射而出。

與此同時。

他猛然轉身，一把抓住陸星辰的脖子，搖頭道：「別再跟我裝傻，如果你不是慕天陽，慕青為何會來找你？如果你不是慕天陽，又為何會有空間神物？」

噗呲！

說罷。

他一把撕開陸星辰的衣服，卻見陸星辰的胸口之上，赫然有一個暗金色的潛力印記！

第六層的潛力印記，便是暗金色！

這就說明，陸星辰和他一樣，已經開啟第六層的潛力之門！

秦飛揚一見這潛力印記，眼神便更加咄咄逼人，問道：「如果你不是慕天陽，那這潛力之門你又是如何開啟的？」

陸星辰默默地打量著秦飛揚。

突然。

他笑了，搖頭不解道：「我自認已經做到天衣無縫，可你是怎麼判斷我就是慕天陽的？」

「一句話。」

「在廢墟之地，我問過任獨行，不，現在應該也叫慕天陽。」

「我問他，既然他生前的神骨已經找到，為何還要霸佔任獨行的身體？」

「他告訴我，他想變得更強。」

「我不知道他這樣做，怎麼可以變強？但他這番話，卻讓我想到了你。」

「一個都已經被埋進土裡的人，怎麼可能死而復生？」

「唯一的解釋，就是奪舍。」

「當然，僅憑這一點，肯定無法斷定你也是慕天陽。」

秦飛揚搖頭道。